第28章 名

假期总是过的很快，纪尘年初四就要回去值班，谢慕南则是初五，然后休息一天，初八就要回去上班。

        既然纪尘都要回去上班了，那么谢慕南索性就跟着一起回去了，他去局里，她回家。

        临近中午的时候，纪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罗里吧嗦一大堆她也没听清楚，大概就是有一个小朋友，他们在警局旁边的草堆里发现的，队里一帮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照顾，就让她过去帮个忙。

        她就想问，

        她不是也每天和他们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吗？能有这本事哄小孩？

        不过，在家里也无聊，还不如去找点事情做。

        过去大概十分钟的路程，纪尘抱着小朋友在楼道上，背对着她，小孩的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她歪着头走过去，小朋友本来是在吃手指头的，看到她老了，眼里突然冒出了泪光，伸开双手要她抱，小模样可委屈了。

        她一下子蹦到他面前，学着他的样子撅起嘴，问他：“怎么啦？哥哥抱着不舒服吗？”

        谁知小朋友直接哭出来了，还以为她不抱他。

        纪尘拍了拍小朋友的后背问：“来啦？”

        谢慕南：“嗯。”

        他点点头，然后把小朋友给她，“我不是很会哄，他蛮喜欢你的，等下我还要出去执勤，你抱一会儿？等我回来一起回家。”

        谢慕南脸上露了难色，小脸皱起来，为难：“可我不会抱啊？”

        “没关系，你随意，只要这小孩不哭就行。”

        谢慕南：“……”用你教我这个道理。

        但还是接过了鼻子正在吐泡泡的小屁孩，也真是稀了奇了，小孩子不哭了，还咧嘴笑给她看，给她都整懵了。

        纪尘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了，奶粉什么的都在办公室里，他要是饿的话，你就泡点给他喝，比例什么的，就上网搜。”就走了。

        留下谢慕南和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呀？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个月大，只会一些单音节，不停的在叫，“叭，叭，麻，麻，麻……”

        然后就是叽里呱啦一堆她听不懂的婴语，手指比划来比划去的。

        “噢噢噢，懂了姐姐懂了，等会他们来了，我骂他们好不好呀？”

        懂个屁我，我不懂！

        可能真像网上说的那样，小孩子都是有灵性的，听到她这么说，鼻涕泡泡也不吐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再用手点点外面。

        而她：“噢噢噢。”

        “懂了懂了。”

        “没问题。”

        “ok。”

        实际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说啥呀？为难我了真是。小破孩子，你怎么还不睡觉，快睡觉吧，我想刷会手机，求你了。

        “小baby，麻烦你睡会觉好不好哇，要不咱进去看个喜羊羊也好啊。”谢慕南实在是要崩溃了，小朋友要站着抱，不要坐着抱，而且你站着抱吧，不能只是站着，要一直走动，然后和他说说话，不然他就哭给你看。

        所以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刚来的时候，纪尘是抱着他再外面，还一直在转悠的，看到她来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一样，就把小孩子塞给她。

        她又是泡奶粉，又是唱小曲儿，好不容易给他哄睡着了，李凡行和纪尘执勤回来，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怀中的小人儿本来就没有进入深度睡眠，这下好了，眼珠子大大的看着她，像是被吓到了一下，嘴巴一撇，她现在已经找到窍门了，把喜羊羊打开，小破孩子一看到有动画片就立马笑起来，谢慕南把他放到婴儿椅子上，摸摸他的小脑袋，“乖哈，姐姐先去干个活啊。”

        李凡行吓得直躲，生怕谢慕南给她咔嚓了。

        谢慕南走到门边，看着那个脚印，指着：“自己过来！搞快点！”

        碎嘴不敢过去，看向自家队长，结果，他忘了，他们现在是一家的，头儿非但没帮他，还给他踹了一脚，然后自己去陪小朋友看喜羊羊去了。

        李凡行在谢慕南面前无地自容，那个脚印一看就是他的，铁证如山，在谢警官的严厉“压迫”下，去拿了一块毛巾，在谢警官的督促下，一点一点的把鞋印擦干净，最后还吹了一下，“您看看，满意不。”

        谢慕南手一指，指向小朋友的位置，“去，把他给我哄睡着了，奶粉已经喝过了，所以不能喝了，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的脑子给他哄睡着。”

        李凡行咽了口口水，看向那个小破孩子，那货正流着哈喇子看着他呢。

        “头儿，走了，回家。”

        李凡行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纪尘，后者听从自家领导的命令，双手一拍，看向他，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同情，紧接着就在警服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牵着媳妇儿的手就走了，空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小娃娃，还有动画片的开头曲，那话怎么说来着，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外面的雪还没完全融化，但是温度不是很低，谢慕南想要步行回去，纪尘也就依着她，把车子停在了局里。

        下雪过后昨天又下了场雨，路上的积雪都成冰碴子了，走起来咔咔响，纪尘把牵着谢慕南的那只手揣近自己兜里，“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结婚的时候太草率，没有婚礼，没有蜜月，除了一本结婚证以外什么都没给她。

        “我想去趟三亚。”

        纪尘以为她会想要去国外玩，“为什么想要去三亚？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去巴黎玩？”

        “太麻烦，我们是警察，出个国还要打报告，再说了，现在国外多危险，还是在咱自己国家荡悠荡悠好。”

        纪尘没说话，因为她说的有道理，谢慕南这人吧挺随性的，她没什么特定的目标，因为现实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走，比如有些人，考上了好的高中，没考上好的大学，有些人考上好的大学，却没找到心怡多工作，一路顺风顺水的又有多少人，还有些少数人，他们对自己的要求，会按照时代和社会的变化调节，这些人不能说他们没有目标，但是他们理性。

        “左转去趟学校吧，想吃学校外面的烤红薯了。”

        纪尘：“你对学校外面的吃的挺了解啊。”都是四年，怎么有时候她报出来的小摊，他听都没听过，不过她说的那家烤红薯他倒是认得。

        “啧，读书的时候不是晚上不能出来吗？我就会在周末的时候晚上来这边转转，了解了解小吃，然后想吃的时候微谢方一给我捎一份，要是老刘在外面看着的话能让我顺进去，但是要是那个女老师看着的话，我那天就老实一点，不然我得被她念叨死。”那个时候总会偷偷摸摸的，有些吃的东西学校不允许带，但是她憋不住啊，谢方一就成了帮凶，谢封一开始不知道他们俩搞什么名堂，谢方一一天天的都那么迟的出去，后来知道是知道给她姐带东西，有时候还会跟他一起去，顺便唠叨一下，少吃垃圾食品。

        纪尘听她说，也回想了一下，他好像也捎过两回，有一回还差点被值周的巡查老师逮到了。

        “哎，吃点什么？烤红薯，烧饼，还有葱花面。”老板着急着干活，就没抬头。

        “老板来个烤红薯，再来两碗葱花面，两碗都要香菜。”

        “好嘞。”

        谢慕南熟门熟路的，一看就是来的多了，只不过之前是一碗，现在是两碗。

        他们到里面找位置坐下，“我之前好像给你带过一回。”

        “你给我带的多了，你说那一样呀？”她双手托腮的撑在桌子上。

        他双手环胸的靠在位置上，忽的用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给你带过多少你自己不知道？大家都吃的食堂，你怎么就不太一样？”

        谢警官没有一丝愧疚，大言不惭，“她们都太精致了，原来陈双还减肥，结果越减越肥，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多两斤肉。”

        纪尘：“……”好像说的也是。

        老板把面端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用纸包好的烤红薯，“面好了，趁热吃。”本来放下就要走的，许是看着他们俩眼熟，回来又看了两眼，双手一拍，“哎呀，是你们俩啊！好久没来了吧。”

        谢慕南：“对啊，毕业之后忙就没回来过了。”

        老板和蔼的笑着，左看看右看看，男人穿着警服模样生的好看，女生坐在他面前，长的也俊俏，一看就是一对，“你们这是结婚了？”

        纪尘拨面的手愣了一下，回答：“对啊，结婚了。”

        “哟，你们俩一看就很配套，小姑娘我记着你不是也是警校毕业的吗？怎么没做警察？”老板记着之前她来的时候是穿着警服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是个警校学员。

        谢慕南吸溜了一口面，“对啊，他今天值班，我今天休假。”

        “挺好的，你们慢吃，我出去干活了。”外头有客人在，他也不好在里面待很久。

        “您去吧。”

        可能是吃的不过瘾，老板走了之后，她又倒了点醋和辣椒，拌了两下，尝了一口，满意了。

        因为习惯问题，两个人吃饭都挺快了，吸溜了一会面，谢慕南又把红薯掰成两半分给纪尘了一半，这家店的红薯个头大，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她点的时候就点了一个，两个人分一分就好了，主要是原来听寝室里的同学谈恋爱的时候都说，情侣之间吃的分一分越好吃。

        “又下雪了？”他们走出小摊之后感觉到脸上有丝丝凉意，往上面摸了下都是水，抬起头才才发现下雪了。

        纪尘皱了皱眉，把她后边衣服上的帽子给她套上，“别感冒了，到时候又着凉。”

        “不会的吧，怎么点儿雪还能给我淋感冒了？之前学校里大暴雨都得出操。”

        “……”

        “为什么我现在非要戴帽子？”她不许他回绝这个问题。

        “因为你年纪大了。”纪尘憋了半天才憋出怎么一句话来。

        “你都快30了，你还说我年纪大？”明明你大我两岁。

        谁知纪队长一点都不生气，还在炫耀他自己，“老子是年纪大了，这身警服加上一个媳妇儿，这辈子都够了，要那么多干嘛？”

        “那我又不老！”虽然谢慕南嘴巴上嫌弃他，但是在她这里，他永远是初次见面时的那番容貌。

        纪尘从侧面抱住她，推她往前跑，还不忘记还嘴，“老男人配老女人，有什么吃亏的。”

        “你才是，我不是！”

        “你是！”

        暖色的路灯下，白色外墙外，雪地里有两串脚印，一大一小，再相前走五十米，两个脚印突然重叠，然后那个小的脚印就“消失”了。

        谢慕南洗完澡之后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手里还捧着一杯姜汤，小口小口的抿，一串湿发也就吹的半干放在肩膀两侧。

        纪尘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毛巾还在擦头发，大冬天的也短袖运动裤的穿，反正家里有地暖还有空调。

        他承认他真的只是随手，随手摸了摸谢慕南的头发，算了，认命，她不吹干，他吹，顺便还往自己头上吹了两下，抖下来的水全部都在谢慕南的脸上，最后，在她炸毛之前，热风落到了她头上。

        “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上班去。”她的头发被他把控在手里，任由风在上面摆布。

        “你不是不值班吗？”

        “我可以去加班。”

        谢慕南：“……”

        纪尘也没说错，年前的那个案子虽然已经结案了，但是谁都不能解释清楚那具尸体的来源，可怕的是，了解了近几年的所有失踪人口竟然没有一个有与之相符合的体貌特征，之前为了理清楚王琛伟，王明以及方国志三人的亲属关系，他还专门给那具尸体也做了匹配，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但是，世界上不会有一个凭空而降的人，也不会有一个凭空而生的人。

        如果有，那么一定是有人在作祟。

        “行了，想不想吃石榴？”摸摸看，吹得差不多了，纪尘就问了她一句，这次回家看见纪晓云每次坐着看电视的时候都会喝点果汁什么的，初二那天晚上，她还给谢慕南也倒了一杯，看她喝的挺欢的。

        “麻烦，但是我不介意喝汁儿。”

        他就知道。

        “等着。”

        去厨房捣鼓了半天，才把压箱底的榨汁机找出来，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之前买家电的时候送的，至今没有见过太阳。

        照着说明书拼装好，发现也没什么难度。

        新闻联播都放完了，纪尘还没出来，不应该啊，谢慕南打算去看一看，结果，纪队长和石榴杠上了，拨了半天就拨了半个石榴，也许是过意不去，一晚上都让人家干活，主动承担了剩下的半个，还仗义的要分他半杯。

        谢慕南：“你这榨汁机挺先进啊，我之前去家电市场看了下这种已经没得买了。”

        “你还用榨汁机？！”他之前去她家拿东西的时间，打量过厨房，除了个灶台，其他是要什么没什么。

        “你这什么表情，我不用榨汁机榨果汁，那我还用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都是用手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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