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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心儿


那日,沈楚航生日宴会请了林家的人,但林依依不方便出席、对沈少也不感兴趣;林珊珊刚失去孩子、精神状态不好,也不能来;林大少需执行任务、平时很少见他的人影,只能林晨东过来应付一下。

        但林晨东与沈少也不熟,只是看在两个家族和睦的份上,走个过场。

        有着晚风吹拂的夜晚,林晨东穿白色的风衣一出现在酒店门口,有不少名媛凑了上来、找对方要免费门诊的名片。其实,她们无非是想多认识一个人,多一种希望。

        但林晨东可是医界最无趣的,连玩笑都不会开,“名片没有,要看病一切走正常程序。”

        没有哪个人希望自己有病,见名片要不到,只好问对方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单独吃个饭?

        “我每天都很忙,除非你挂我的专家号,不过最多也只问诊三分钟,其他时间得陪女朋友。”林晨东一本正经地说完,一眼扫到了迎面走来的沈念。

        他从未见她笑过,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连迎客也没有半分喜悦。

        沈念听到对方有了女朋友,心中莫名有些失望,她在期待什么、她还指望他会对自己负责吗?

        脚步渐渐变慢,脸上的笑容不经意合拢,变得客气而疏离,“林医生,难得捧场,里面坐。”

        林晨东见到对方俏丽的中短发在风中飞扬,她的着装从黑色的肃沉、老练而变得活泼、美丽,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难将之前的形象与现在联系在一起。

        对了,在酒店房间,他还曾讽刺她是‘男人婆’,作为男人根本不感兴趣,今天却想收回这样的话。

        再见面,便是擦身而过。

        但他对她的改观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林晨东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替欧少照顾好洛心凌,只是宴会刚举行到一小半,有个重病患者将他叫走了。

        沈念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咬着唇舌突然有些不甘。四周的人都在议论,林医生肯定被女朋友喊走了,想不到他一个刻板的男人,对女友那么爱护。

        她知道那天的事情是无意中发生的,怪不了那个男人,可冥冥中她却希望他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可惜她总是对自己喜欢的对象无法把握。

        “干妈,你打我电话了吗?”沈念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看到手机闪烁了一下,询问。

        “没事,可能按错键了。”叶雅想了想,又后悔了,万一女儿出事也涉及到沈家的名誉,还是不要问了。

        “心凌在家吗?”因为不开心,沈念一个人去了酒店顶楼、直到警笛声响起都没下去。

        离开时她听到一些闺蜜和哥哥在一起的谣言,根本就不相信,若是他们在一起了,哥哥也不会单身这么久。

        “不在,最近和小禹在一起。”叶雅只希望事情顺顺利利的,女儿和儿子相爱,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沈念又问了一句干妈的健康状况,随后挂断了电话。或许是她想多了,闺蜜是不可能和哥哥在一起的!

        ……

        当晚,欧阳禹一个人开着车,回到了欧氏庄园。

        他是来看望洛心凌的,也就没有跟老爷子报备。来到下人的房间,欧少伫立许久,修长的指节终于扣在了门板上。

        里面没人应声,他用力一推门打开了。阴暗的环境里并没有洛心凌的身影,只有几个佣人横七竖八仰卧在床上发出沉重的呼噜声,这里没有年轻女佣,都是老妈子。

        “还有一个人呢?”欧阳禹着急而担心地沉郁着嗓音询问。

        一旦洛心凌背叛了他,他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但那个女人的安危仍然在乎!

        “她她她……她在储物房。”胖佣人醒了,鼾声戛然而止,被一阵戾气打断了美梦。

        欧少没再询问,转身就进里面的一栋楼里寻找。为了老爷子生活更方便,一整套大厦并不是黑灯瞎火的,楼梯间或房檐外设置了自控灯、加上院子里的灯笼一点也不显得黑暗。

        欧阳禹爬上楼,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这里他许久没来过了,指派了五个佣人打扫卫生、一周过去空气里仍然飘着灰尘味。

        找了整个二楼,都没找到,储物房也没有。

        欧少没耐心地想回去叫胖女佣过来,却听到阁楼里“嗒啦”一声响,他打开灯。一眼见到有个女人的身影趴在两排陈旧的书架之间,手里还拿着抹布,人却已经睡过去了。

        窗户半开着,地上又冰又凉,困一夜肯定会感冒!

        清凉的月光拂在洛心凌白皙的容颜上,惹人心疼。她眉头微皱着,身子软若无骨。

        欧阳禹轻轻走过去,想将人抱起来,挪到房间里去睡。欧氏庄园客房挺多的,里面没人住,多得随人挑……

        洛心凌隐约中嗅到了熟悉的男人气息,微一睁眼,她抗拒地推开他的怀抱、又继续睡在地上。欧少轻轻喘了口气,看着地上倔强的小身影真是又怜爱又无可奈何,重新蹲在地上、轻轻呼唤:“心……”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从前也只叫过一、两次,现在叫突然感到生涩。

        关键是身前的女人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心儿,我们换个地方睡、好吗?”欧阳禹改了称呼,语声柔和。就像对待调皮捣蛋爱惹事的孩子。

        “你是谁?”洛心凌惶恐地缩成一团,她仿佛不认识他了,但潜意识里又害怕和讨厌身前的男人。

        “你的丈夫,以后和你共同生活的另一半。”他耐心地解释,想牵住她的手、给予勇气和信任。

        洛心凌并不相信,将人猛地推开,自己跑出去,“不,不是,你走开!”

        刚刚风把门吹锁上了,一时半会儿打不开,这才让欧阳禹及时追上了企图逃跑的女人,但因为急切、她的额头磕在了门框上,痛得眼前一片黑影!

        “没事吧,你?”欧阳禹打开了门,轻轻往额角上方吹了吹,将洛心凌带到隔壁的卧室里。

        但她看见床依然很害怕,四处逃窜,看见高大的身影逼近、脑海中就蹿出熟悉的被逼迫的情节……

        “心儿,我带来了两张照片,你看看是谁?”欧少靠近对方,划开了手机屏幕,将晚上和孩子们共餐的情景找出来,给洛心凌看。

        图片是洛子皓和洛梦甜,她看完并没有任何反响,摇摇脑袋躲在墙角,用帘子将自己遮盖起来。

        她只知道她在丝冷的地下室待了很久,卑微地连仆人都不如、还没有衣服穿,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喝。她忘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忘记了为什么会被关进来,那一定是一段不快乐的记忆、甚至是痛苦的!

        有一个胖胖的姐姐说,如果不打扫所有的卫生,还将她重新关进地下室。

        她不想去了,想逃离……

        躲起来就看不见她了!

        欧阳禹十分地无可奈何,他连续工作了好几天,平均每个晚上只休息了三、四个小时,一睡着就噩梦不断,都是爱过的女人背叛他的样子!

        他也是人,也有心底阴暗的影子,害怕所有的亲人、在乎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先是父亲,后是母亲……

        但黑暗中的人能够重生,必须坚强!欧少重新关了灯,一步步走向帘子里的人影,“乖,睡觉了!”

        他拽住她的手,将娇弱的身躯搂在怀里,困得随时都能倒下去。

        “你放开我,我不想睡!”自始至终,洛心凌不愿相信他,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他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手段,想让她服从命令,不可能!

        “你睡床,我睡地上可以吗?”欧阳禹服软了,他不能再折腾下去了。但洛心凌依然摇头,她宁可睡地上。

        ……

        跟她纠緾了半天,终于肯妥协了。到了后半夜,欧少看见冷得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做了半分钟的心理斗争,才将人重新弄到床上、盖好被子。

        这一次,洛心凌没有醒,睡得很沉。

        他的脑海中却闪烁出沈少与身前的女人相对赤果的情景,这一幕很刺激他的神经,每次一想起就痛不欲生!

        寂静的夜里,划拉过一道闪电,仿佛将黑沉沉的云幕撕扯成了两半。

        同样黑沉的深眸里,神秘地抿入一道红痕,这是他发病之初的反应。欧阳禹还有一定的意识,他不想伤害洛心凌,似鹰爪一般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右手,不让它去接近沉睡中的女人。

        可是他越是这么想,越是控制不住,黑眸中的红痕渐渐扩大,体内似有另一个人钻了进来,深深扯开他的骨头。

        “不,不能伤害她!”欧少跳下床,迎着窗外闪电的方向,想将什么东西按进身体里面,“滚进去,你这陌生的家伙!”

        “哈哈,不敢面世的应该是你!你的女人抛弃了你、背叛了你,留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我帮你解决了,你这个废物!”另一个声音从阴暗中走了出来,显得更加强大。

        欧阳禹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两步,就在接近床上女人时,心头的怜惜终于战胜了恶魔!迅速冲进了浴室,躺进了冷水当中,将不对劲的想法压抑下去。

        只要一犯病,他总想着干坏事,并且是没有理智的事。

        上次没有告诉林晨东,这次不得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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