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庄园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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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大早,亨廷顿夫人和南妮就出门了。立言盼望了很久的“庄园探宝”节目终于要开始了。
“你还记得祖父说这是哪个房间的钥匙么?
“早忘了。”
“那是二楼还是三楼的房间呢?”
“也不记得了”。
“你再好好想想。”
约翰摇摇头。
“我们要开92扇门。”立言嫌弃道,“你小时候真不靠谱。”
“现在靠谱不就行了?”
他们商定从二楼开始,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开锁,一上午转眼就过去了,这把钥匙打不开二楼的44扇门。
立言有点气馁:“你确定这把钥匙是亨廷顿庄园的钥匙?不是用来开其它东西的钥匙?”
约翰很肯定:“祖父会拿这么严肃的事情和我开玩笑么?”
“我看看这钥匙上有什么记号,”立言接过约翰手里的钥匙,上面有模模糊糊五个字母,她辨认了好久才看清楚是sinae,“这不是英语”。
“这是拉丁语‘中国’的意思,终于有你不知道的啦!”约翰很是得意,“你还想继续‘寻宝’么?”
立言又累又饿,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他们走到三楼,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可那些门像故意考验他们似的纹丝不动,探险的新奇感被一无所获的挫败感击倒了。
立言提议:“我们休息一下,让维娅拉通知厨师准备简餐,吃完在继续寻宝?”
约翰不同意:“再开一扇,如果还是打不开,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站在三楼北侧的一扇门前,这门与其它门没什么两样,但是从房间跨度看比一般的屋子大一些。约翰把钥匙插进锁孔轻微转动了一下,随即传出清脆的“咔哒”声,门把手可以拧动了。
约翰和立言面面相觑,立言紧张地握住约翰的手。
“要开啰。”约翰缓缓地推开门。
哗啦一声,脱落的墙皮碎屑和长年累积的灰尘倾泻而下,洒在他们身上,呛得他们直咳嗽。当升腾的尘埃散尽,立言才看清楚这间屋子的全貌,它是由三个并排的房间合成的,房与房之间隔墙拆除了,用四根粗壮的钢结构柱子支撑着天花板。硕大的房间里有三十余个顶天立地的橡木置物架,置物架上摆满了青铜器、瓷器、陶器、卷轴和石佛,很多佛像只有佛头,没有身体。。数量之庞大、品类之齐全,这个房间里的文物放在世界上无论哪个大都会,都足够开一个高规格的中型博物馆。
立言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脚不听使唤地踏进了房间,她的注意力全在置物架上的佛头和青铜器上,没注意到地上还有若干只简易木箱。突然她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前倾冲去,眼看要摔倒时,她撑住身旁的木箱边沿才勉强恢复平衡。绊倒她的是一个装满漆器、小型铜制佛像、玉器和金银币的小箱子。支撑她的是个虚掩的大木箱,立言从木箱盖子的缝隙里瞥见几个方块字,她怀疑自己眼花,因为全世界只有中文是方块字。为了验证猜测,她掀开盖子,取出一件漆器,发现漆器的包装纸上的的确确是简体汉字。
立言小心翼翼地拨开包装纸,轻轻抖落纸上的尘土,这哪是包装纸?这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接着她看到三个醒目的大字“华商报”,“华商报”下面还有一行小字,1985年12月3日。接着她在另一个木箱子里发现一份“河南日报”,时间是1993年2月11日。
约翰把立言手中的旧报纸拿走:“全是灰,别看了,待会儿又要咳嗽了。”
约翰高抬腿跨过木箱子迈向房间深处,立言精神有些恍惚,从约翰的口型中,她依稀分辨出他在说:“看看还有啥好东西。”
他们走到最靠近窗户的一排置物架,上面全是石板浮雕,约翰拿起一块赏玩,他手上的这块浮雕雕得是一个皇帝模样的人头戴冕旒,身穿衮服,在诸王、中官及手持伞盖、羽葆、长剑的御林军的守卫下,缓缓行进的场面。置物架上另一块是一位皇后模样的人莲冠霞帔,一手拈香,身后两个戴莲冠的贵妇,在众宫女的簇拥下迎风徐行。这两块石板原来本是一体,被利刃从中间凿开。雕着皇帝的石板正面有一摊深色的渍迹,像被粘稠的深色液体浸润过。
“这么好的东西,可惜被糟蹋了。”约翰指了指污渍,惋惜地说。
立言接过约翰手上的石板,上面的“深色渍迹”大部分呈流注状、还有些擦拭过的痕迹,从石板侧面可以看到渍迹已经渗透到了石板内部。这两块精美的石板浮雕就是十五年前中国洛阳龙门石窟遗失的帝后礼佛图。
亨廷顿庄园昼伏夜出的厢式货车、对天发誓的老汤姆、形迹可疑的女管家,拍卖行的匿名委托品、人为损坏的佛像、守口如瓶的霍普金斯经理,这些七零八落的画面在立言脑海里天旋地转起来,她顿感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立言,你醒醒。”
立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约翰在轻声呼唤她。立言勉强把自己支撑起来。
约翰扶立言坐好,示意维娅拉递来一杯水。
约翰问:“你哪里不舒服?”
“房间里空气不流通,我透不过气。”
“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探宝’了。”约翰心有余悸,“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就是空气不好,我没有不舒服。”看到西斜的太阳,立言意识到已经傍晚了。
“那个房间锁上了么?”立言问约翰。
“锁上了,你还有空惦记这个。”
“今天的事情千万别和妈妈说。”立言恳求约翰,然后她又对维娅拉说,“今天的事,你不许告诉亨廷顿夫人。”
“肯定不说,妈妈知道了,又要埋汰我俩了。”
“我保证不说。”维娅拉答应道。
得到他俩的保证,立言长舒一口气。
那晚立言梦见一个女孩,借着晨曦微弱的光走在一条石板路上,她左手边是静静流淌的大河,右手边是陡峭的山崖绝壁,走了许久,她发现地上俯着一个人,脸朝下,头枕着一大滩血迹,被血糊住的头发已经结块。女孩想摇醒这个男人,因为他身上还有余温。她想,如果她狠命的摇,他一定会醒。她不停地摇、不停地喊“醒一醒!醒一醒!”。
约翰轻推立言:“醒一醒。”
立言失魂落魄地看着约翰。
“你做噩梦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探宝’的。”约翰开玩笑地安抚立言,“你不是中了‘诅咒’吧?”
约翰不知道,这不是诅咒,这是命运。
立言12岁那年的暑假,爸爸要去洛阳出差。作为上海博物馆的业务骨干,沈明德和河南省博物院的同行们合作研究课题《多民族融合在龙门石窟中的表现》。
“我也想去。”立言试探地问。
“爸爸是去工作,你去是添乱。”妈妈不同意。
“言言很乖的,妈妈,让我去吧。”爸爸假扮女儿向妈妈撒娇,“上初中以后课业就很紧张了,这个暑假让她放松一下。以后有的是时间学。”
立言帮衬道:“爸爸说的对,只学习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
“说不过你们俩。”妈妈一脸无奈。
父女俩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洛阳。
早上立言在龙门石窟研究所里写作业,下午她跟着爸爸到龙门石窟看他们给佛像拍照、测量、标记、临摹、修复。龙门石窟中最大的一尊佛,面部丰满圆润,双眉弯如新月,秀目微微凝视下方,睿智慈爱地俯视着芸芸众生,立言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他脚下,为他写生。龙门石窟中最小的佛像,仅几厘米高,小弥勒好像从石头里长出来似的,冲着立言微笑。爸爸给立言一个海鸥相机,教她给佛像拍照,立言学的很快,才拍了几张就掌握要领,学不过几天她拍的佛像照片已经可以被用作考证资料来使用了,大家都对立言这小帮手赞不绝口。
这周轮到爸爸值班,晚上爸爸的同事们回洛阳市区了。龙门石窟研究所里有几个简朴的卧室,美其名曰招待所,实际是给值夜班的同事睡觉用的保安室。天特别热,知了在树上刮噪。直到深夜,立言还是热得睡不着,爸爸坐在床沿给她摇蒲扇。忽听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清脆的敲击声。爸爸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他对女儿说:“言言,爸爸出去看看,你要待在房间里,答应爸爸千万不要出来。”
“噢,爸爸快点回来。”立言睡眼惺忪地说。
爸爸拿了手电筒,出了门。不知过去多久,爸爸还没有回来。抵不住睡意,立言睡着了。等她醒来东方已经微亮,爸爸仍不在房间。立言给自己壮壮胆,借着微光出门去找爸爸。她沿着伊河一直走到石窟,发现爸爸倒在血泊里,傍边有手电筒、凿碎的石块和几个小佛头,她呜咽着跑回“招待所”报了警。
后来立言只记得妈妈一直在流眼泪,爸爸的领导来慰问她们母女:“如果不是沈明德,龙门石窟的损失还要大。”
那时在河南,盗窟掘墓是不少人增加收入的副业之一。白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耕作的农民,晚上摇身一变就成了精通盗掘的高手。凶手如同坠入茫茫夜色的卫星,混迹于芸芸众生,一直没有归案。
立言成了烈士的女儿,她憎恨这个身份,相比严厉的妈妈,她更爱有趣的爸爸。当同学妒忌地开玩笑,说她今后中考高考会有20分加分的时候,她恶狠狠地回怼他们,这20分给你要不要?
不愿意立言记起可怖的画面,生怕女儿走不出这段阴影,陆芸把丈夫的照片都收起来。一年以后,立言有了一个新爸爸,他待立言视如己出,但立言始终和他很生分。
悲伤是眼泪流淌成的河,在英国站稳脚跟,她自以为抵达了幸福的彼岸。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亨廷顿庄园的迷雾像巨浪般吞噬了她,把她拖进黑暗的深渊。十五年,立言以为这段记忆会随时间而逝。十五年后,她以始料未及的方式与帝后礼佛图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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