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年级

霍格沃兹的车站像去年一样挤满了巫师，我很早就到了，跟安舍还有西奥多交换作业对答案，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他们俩全都写错了，这让我有点得意。

        “我有点事，你俩不用等我了，一会儿车上见吧。”我看见了李乔丹的那头乱蓬蓬的头发，把作业往安舍怀里一推就跟了上去，她在后面嚷着再也不会给我玩儿她的滑板了。

        “段里？”乔丹身边的一个红头发发现了我，那是乔治，他的脖子上有一颗小痣，“你怎么在这儿？”

        “噢，我在找我的朋友们呢。”我小小地撒了个谎。

        “你的朋友还真多。”

        “弗雷德怎么没跟你一起？”这纯粹是我没话找话了，乔治闻言很快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那眼神有点锐利。

        “他在下一个车厢，或者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乔治抽出一本课本敲了敲它干净的扉页，看来洛哈特的签名书都被卖出去了，韦斯莱兄弟做起生意来还真是利索。

        “啊，不，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那我先走了。”

        “这个给你！”乔治喊住我往我口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圣诞节快乐。”

        “这是哪门子的圣诞节？”我问，他没回答我，胡乱把我推了出去。口袋里有一颗漂亮的糖，尽管人人都知道不要吃韦斯莱兄弟经手的糖，我还是抱着一种奇怪的期待把它扔进了嘴里——草莓味儿的。

        回我的车厢后安舍就一直在追问我跑到哪去了，我不敢说话，怕她闻到草莓糖的味道。

        “看，傻子韦斯莱在天上飞。”西奥多突然带着奇怪的笑容说了这么一句。

        “西奥，别学德拉科，你们也不至于……”安舍话才说到一半就闭了嘴，一辆麻瓜汽车在摇摇晃晃地在空中飞，驾驶座上的人不是罗恩是谁？而副驾驶上那个摇摇欲坠的男孩正是哈利！

        德拉科惊喜地大力拍着克拉布的肩膀，宣布波特这次终于要被开除了。

        “他们为什么……我是说，不喜欢坐列车的话，还有门钥匙，还可以给教授写信，这真是……”我依稀还听得见哈利的尖叫。

        “还能为什么，不是想出名就是蠢。”安舍耸了耸肩。

        “或者两者兼备。”德拉科笑得每个褶子都如此舒畅。

        “你觉得他们能把我拉上去吗？”安舍和西奥多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按住了我的肩膀。

        晚宴的时候罗恩跟哈利都没有出现在礼堂，分院仪式照常开始，我注意到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先后离席了。

        “他们俩惹了点乱子，但已经到学校了。”我判断道。

        “你长了眼睛，我真替你高兴。”西奥多闻言满不在乎地舀了一口布丁吃掉，我在桌子下面踹了他的小腿一脚，他想打回来，但我已经跳下桌子溜到乐队那边了。

        第二天，哈利还是没有被开除，这让德拉科很失望，罗恩收到了一封来自韦斯莱夫人的吼叫信，当韦斯莱夫人的大嗓门响彻在礼堂里威胁要把罗恩领回家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好笑，除了我。我有点嫉妒。

        我们和拉文克劳一起上了魔药课，斯内普教授一共敲了我的脑袋两次，比平均数值还少两次，可能因为我跟安舍一组的缘故。

        第二节课是变形课，跟格兰芬多一起，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个爬来爬去的甲虫变成了纽扣，甚至还帮潘西完成了她的，以报答昨天她被我睡梦中的哭声吵醒后没有用魔杖把我变成哑巴。

        午饭后，我不耐烦地拒绝了两次安舍一起滑滑板的邀请，一个人坐在了阴云密布的院子里。

        “你又开始了，段里，下次你生日我会送你一面镜子，好让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张脸有多臭。等你心情好一点我再来问你。”她抱着滑板走开了。

        “你……你好。”一个灰头发的瘦小男孩又走了过来，“我叫科林克里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和哈利拍张照片，这边光线很好，我宿舍的一个男孩说，如果我用了正确的显影药水，照片就能动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我爸爸是送牛奶的，他也不能相信——”

        “你爸爸是送牛奶的，是吧，他养牛吗？相机，我不会用，你是摄影爱好者是不是？按哪里？你用这个给你爸爸的牛拍过照没有——没有，没有就快去拍一张吧，快跑。”我对着他的相机摆弄了一阵，按了按快门，然后又塞还给了他，我喜欢看别人反应不过来又莫名其妙的傻乎乎的样子，算是我对坏心情克制的发泄方式。克里维没有被吓跑，他紧张地杵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我，最后目光停在了我左手的院戒上。

        “噢，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一个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我笑着重复一句，简直要被他气死了，“看见斯莱特林你最好赶快跑，你们院长没跟你说过斯莱特林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对你施索命咒吗？”

        “卢克伍德！你少在这儿欺负低年级！”哈利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气呼呼地上前把克里维拦在自己身后，克里维现在一脸幸福。

        “你还真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啊，勇敢的救世主。”我暗示他博金商店的事情，他皱了皱眉，但没说出来什么。

        罗恩跟赫敏此时也站到了哈利身后，他们可能不知道这种小动作让人多难受。我也不甘示弱地直视着哈利始终没有把目光挪开，一时间气氛变得更僵。

        “我……我只是想要一张哈利波特的签名照……”克里维可怜巴巴地解释说，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签名照？你在送签名照，波特？”德拉科刻意拉长了声调，正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我不想表现地像是需要他庇佑的小孩子一样，但是德拉科的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肩膀，“别动，大家排好队！哈利波特要发签名照喽！”

        “没有，我没有。闭嘴，马尔福！”哈利攥紧了拳头。

        “你是嫉妒！”克里维在哈利后面伸着他的细脖子嚷道，现在半个院子的人都在听这场谈话了。

        “嫉妒？嫉妒什么？我可不想脑袋上有一道那么丑的伤疤，谢谢。我不认为脑袋被人切开就能显得特殊。”德拉科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吃鼻涕虫去吧，马尔福。”罗恩挡在了哈利身前。

        “小心点，韦斯莱，不然你妈妈就只好把你带回去了，”德拉科这次装出一副韦斯莱夫人那样的声音，“要是你再不循规蹈矩——干嘛不给你朋友一张签名照呢，波特？那比他们家的房子还值钱呢。”

        罗恩拔出了魔杖，我没有反应，因为吉德罗洛哈特就在他后面，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在发签名照？”洛哈特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果断抬手指着哈利，“不用问！我们又见面了，哈利！来吧，克里维先生，现在你可以拍我们的双人照，再合算不过了，我们两人给你签名！”

        德拉科敲了敲我的背，意思是该撤了，我从坐的位置站起来，拨开人群跟上了德拉科。看来又将在格兰芬多的仇恨中度过新学期了，我就是看哈利不顺眼，他对我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

        “哈利波特简直就是你的诱捕器。”我对德拉科说。

        “波特？哈，我是听安舍说你冲她发脾气才想过来看看的。”

        “‘如果你的嘴和滑板都不是租的现在就别烦我’，这也算是发脾气？”

        “得了吧段里，你就是恶劣，全天下第一恶劣。”德拉科对我的申辩嗤之以鼻，抱着他那本破书加快了脚步，抢在我前面进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

        “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然后追了上去。

        黑魔法防御课还是由洛哈特来上的。

        “我，”他指着《与巨怪同行》中自己的照片，和它一起眨着眼睛，“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

        “什么是梅林爵士团？”我偷偷问西奥多。

        “中世纪由梅林本人成立，其目的是保护麻瓜，后来为纪念他给有成就的巫师颁发一到三级勋章。”他低头翻着课本，翻阅速度和回答速度都很快。

        “我们会考这个吗？”

        “不会，去看你自己的书，我只是在找这里面有没有一句有用的话。”我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我想我们今天就先来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给你们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我当然不会害怕，我们有西奥多啊，但我很快在拿到试卷的时候失去了笑容。

        第一题，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西奥多写：西伯利亚冰川蓝。

        德拉科写：浅金。

        我写：橘红。

        第二题，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西奥多写：让偷看我试卷的人变成菜花头。写完还看了我一眼，我立马正襟危坐。

        德拉科写：与费尔奇共度余生。

        我写：与巨怪举办草地婚礼。

        第三题，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德拉科写：让一个马尔福购入他的全套书籍。他划掉了，并改成与巨怪举办草地婚礼，但已经太晚了。

        我写：让一个马尔福购入他的全套书籍。

        “你能不能别抄我写的东西？”

        “你明明就也在抄我的。”

        “摆烂。”

        “矫情。”

        “烦人。”

        “事精。”

        “你们俩给我闭嘴。”

        我就这么一边跟德拉科吵嘴一边完成了试卷。

        “啧啧——几乎没有人记得我最喜欢丁香色。我在《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面提到过。有几个同学要再仔细读读《与狼人一起流浪》——我在书中第十二章明确讲过我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一切会魔法和不会魔法的人和睦相处——不过我也不会拒绝一大瓶奥格登陈年火焰威士忌！”

        我冲德拉科伸出拳头，开始比划数字倒计时：“十，九……”

        “……可是赫敏格兰杰小姐知道我的秘密抱负是消除世上的邪恶，以及销售我自己的系列护发水——好姑娘！一百分！格兰芬多加十分，赫敏格兰杰小姐在哪？”

        赫敏举起一只颤抖的手。

        “三，二……”

        “噢……这位冬切特密、史特法科、事精、沙塔阿普、冤种同学，”洛哈特微笑的嘴角正在急促地抽动，“我对巨怪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热情……我的理想型也不是费尔奇先生，当然不，多么诙谐啊。看看你的学院……阿兹卡班，我们课后再聊这个吧。不过我要提醒你，用这样的小手段来吸引教授的注意是不对的，尽管他是个豁达风趣的绅士。”

        不能用相机定格洛哈特现在的表情将是我的终生遗憾。

        “现在——要当心！我的任务是教你们抵御魔法界所知的最邪恶的东西！你们在这间教室里会面对最恐怖的事物。但是记住，只要我在这儿，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只要求你们保持镇静。”洛哈特弯腰把一个蒙着布的大笼子提了上来，就好像他要表演魔术似的。“我必须请你们不要尖叫，那会激怒它们的。”

        “马尔福先生，我们所能接触到的最危险的动物只能在神奇动物保护课上。”德拉科往后挪凳子的时候撞到了西奥多，后者马上回敬了这一句。

        “没人问你的意见！”德拉科气呼呼地又往我这儿挪了挪。

        “你能肯定吗？”我趴到桌子中间压低嗓音问，假装自己是个女特务。

        “你给我走开。”西奥多咧开嘴隔着德拉科推远了我，德拉科夹在中间艰难地用胳膊肘捍卫着自己的课桌领地，不过现在他看起来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洛哈特掀开了罩子，一大群蓝不拉几的康沃尔郡小精灵正在笼子里拼命挣扎，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洛哈特是个喜剧演员，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

        “不要笑，不要笑！它们是很危险的破坏者——好吧，看看你们怎么对付它们！”洛哈特摇着一根手指，然后打开了笼子门，小精灵们像箭一样从里面蹿了出来，有的揪住纳威的耳朵带他飞了起来，有些撞碎了教室后面的玻璃瓶，墙壁被它们撞得咚咚响，墨水满天飞，碎纸片缓缓落下，惊叫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谁拽了我一把，我顺势躲到了桌子底下，但还是有学生源源不断地被小精灵们吊起来扔下来，洛哈特含混不清地念了几个没有用的咒语，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盼望着这场乱局再维持久一点。

        “嘿，格兰芬多，把你们的桌子推过来跟我们并在一起——但留这么一点空，别贴太近了。”我敲了敲桌底以引起对面学生的注意，然后罗恩转过了头。起先他不太想搭理我，但当一只康沃尔郡小精灵从他面前低空掠过之后他改变了主意，渐渐周围的同学都三五成群地围在了一起，小精灵们开始集中攻击洛哈特，混乱之中他的魔杖被扔了出去。

        “同学们、同学们！我宣布——下课！”然后他率先跑出了教室，一出去就把门关上了，我被大家害怕的神情和滑稽的混乱笑得直不起腰。雷暴、闪电、飓风，这是这间教室的桌子下面最真切的体验，可它们只是来源于一群小精灵，真希望今年的巫师剧团能用这个演出。

        “别笑了，别笑了！你们俩能不能想想办法出去！”德拉科恨铁不成钢地摇晃着我，但他越劝我越忍不住，“做点什么呀西奥！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赫敏！”附近的罗恩喊了一声，我注意到那个头发蓬乱的麻瓜种女孩钻出了桌子，我也把脑袋探了出去，她脚步稍微晃了晃就稳定下来，对着那群小精灵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咒语。

        “immbulus！”是冰冻咒，而且很有成效。

        “immbulus”我照猫画虎。

        这群蓝色疯子很快就全被控制住了，大家合力把它们塞回了笼子里，好像少了几只，但谁会在乎呢。

        “你反应真快。”在我把手里最后一只小精灵塞进笼子之后，赫敏关上了笼子门，她甜甜地笑了，但很快又清了清嗓子。

        “谢谢你。”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经走出教室的其他斯莱特林学生，小小地吸了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赫敏，你回休息室吗？”她闻言点点头，倒退了两步还是转身离开了。

        我把笼子塞进了讲台底下，悄悄拉开了一点笼子门，下节课上黑魔法防御课的学生将能得到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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