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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


麦格教授黎明时才回来,告诉我们小天狼星布莱克又逃掉了。

        罗恩刚刚跟休息室另一头的低年级们讲完昨天的故事,现在又转到了我们这边:“你想不到,我昨天正在睡觉,忽然听到了撕扯东西的声音……一阵冷风,我翻了个身……看见布莱克站在我面前!像具骷髅,举着十二英寸长的刀子……我大叫一声,他噌地跑了。”

        “你说了一万次了,罗恩。”弗雷德打了个哈欠。

        “是一万零一次。”乔治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补充道。

        “可是段里还没听过嘛!”罗恩反驳他的哥哥们,然后有点儿期待地等着我的反应。

        “……他为什么没杀了你呢?”我静静地思考着,“一个找错人的杀人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杀掉目击者,反而给他时间尖叫出声妨碍自己下手呢?”

        乔治闻言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着,罗恩的脸色也唰地变白了。

        “段里,”罗恩说,“如果十几年以后我在街头看见你的通缉令,我一点都不会吃惊的。”

        早餐我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上,西奥多看见我稍稍松了口气,并体贴地告诉我昨天斯内普教授的样子像是要杀了我,德拉科倒是没空搭理我,他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弗林特关于魁地奇决赛的安排(因为蒙塔回来了,所以这次决赛不用我上场)。

        “咬紧波特!绝不能让他先碰到飞贼!听着,不要担心犯规,罚球有守门员挡着,该给他们点儿教训就给……”弗林特说得唾沫星子乱溅,转头冲我这边喝了口水再转回去——接着猛地又转了过来,“又是你,该死的叛徒——滚开!若是你把我们的战术往外走漏半个字……”

        “无意冒犯,但是你管这叫战术吗?”说真的,要不是事关学院杯,我才懒得跟这个大猩猩废话。

        弗林特看了看他身后的队员们,粗声大气地笑了,然后眯起眼睛越来越靠近我:“小姐,我请问你,你打过几场比赛?上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赢得比分能更多。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像你这样的小女孩儿——我真的跟你计较起来都不会比捉只老鼠更费劲!”

        值得庆幸的是,弗林特并不是个行动派,他的各种死亡威胁我早就听习惯了。

        “斯莱特林现在高出格兰芬多二百分,”我指着礼堂一端的计分器,里面的宝石正散发出美丽的光泽,“抓住飞贼能赢一百五十分,也就说明,我们有五十分的时间可以不受干扰地寻找飞贼……”

        “为什么?”弗林特傻乎乎地问。

        “因为格兰芬多一定不想放弃学院杯!如果他们过早地捉住飞贼拿下一百五十分赢得比赛,我们还是会高出他们五十分从而赢得学院杯,在他们追平着五十分之前,德拉科——这是你去找飞贼的黄金时间,哈利一定会用假动作混淆你的视听,所以你绝对不可以跟着他,”我说到这儿弗林特还紧锁眉头歪着脑袋没反应过来,于是我继续说了下去,“格兰芬多球队最大的弊病是没有替补,而且他们的鬼飞球很容易被截断,但是守门和打配合是他们的强项,互相罚球的情况下一定是我们吃亏,所以千万别犯规,就把重心放在他们的弱项上,不给他们机会拿到鬼飞球……”

        “我明白了!”弗林特忽然用拳头砸了一下手心,我长舒一口气,“格兰芬多没有替补!伙计们——上!揍他们!”

        很快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陷入了一片混战,彼此都发了狠地想把对方球员送进医疗翼,我的指甲狠狠嵌入了手心,这才明白什么叫外婆经常用来评价我的——朽木不可雕也。

        接下来的保护神奇动物课上,两个学院仍然找到机会就掐架,海格则显得魂不守舍,这让我很容易地找到机会去喂禁林里的大黑。

        “段里。”有人跟着我,我条件反射地快速贴紧了最近的一棵树回头——哈利的脸色显得困惑又苍白。

        “什么事?”我故作轻松地揉了揉手腕,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过分戒备。

        “海格败诉了……巴克比克要被处死了。”

        “嗯,真遗憾。”我继续往里走,哈利跟了上来。

        “我注意到你最近一直在图书馆翻卷宗。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我不是在查巴克比克的事。”

        “你不是……等等,我以为你打算帮忙的?”这下他又停下了。

        “我有自己的事要忙。”现在我往前走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喂狗了,我只想赶紧摆脱哈利波特。

        “段里!”他的声音变了,紧跑几步抓住了我的胳膊,“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说着和我们合作,但是你嘴里——从来就没有过一句真话!”

        “我说了我很忙,”我想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但他似乎下了决心似的不让我挣脱,于是我空闲的那只手摸向了口袋里的魔杖,“巴克比克和我有什么关系,等布莱克再出现,我倒是很乐意……”

        我捏起魔杖的指尖刚刚离开口袋,身后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疾然朝我扑了过来,胳膊仍被哈利桎梏着,还没等我想出对策,整个人就被这股冲击力撞得往前一摔——没有磕在地面上,我不明白哈利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躲开,而是接住了我,混乱中我的嘴唇碰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睁开眼睛——那双祖母绿色的瞳孔近在咫尺。

        我猛地从他身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在地上寻找刚刚被撞飞出去的魔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哈利愣愣地拿拇指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闭嘴!走开!”

        “我能解释……”

        “滚啊!”我要给他施个一忘皆空,我一定要……我的手摸到了魔杖,和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大黑硕大的爪子正按在我的魔杖上,雄赳赳地瞪着那双灰色的大眼睛俯视着我,原来刚才是它——这条笨狗!也不想想是谁一直在喂它啊!

        “快过来,离它远点!”哈利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冲我喊道,我没听他的,冒险从大黑宽地像熊一样的爪子底下抢回了自己的魔杖站起来——大脚板,那张活点地图的作者之一——该死,我怎么这种时候都在走神。

        我把自己装着吃的的口袋抖空,转身朝着哈利:“那是个意外,忘了它,别再提了。”接着也不管他回答与否,顾自加快脚步往禁林出口的位置走,然后在拐弯处闪到了树后,等着哈利急匆匆的脚步声跑远——再蹲下来。

        我亲了哈利波特,我他妈亲了哈利波特。我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如果尴尬也是一种财富,那我估计可以买下一百万座马尔福庄园。

        “有谁看见卢克伍德同学了?”海格洪亮的声音在禁林外响起,我用力拍了拍脑袋,深吸一口气跑了出去。

        下课时我们又一次不可避免地穿越了魁地奇球场旁边,乔治正跟弗雷德拿一颗游走球打着玩儿,我心虚地没去看。

        “看啊,你心心念念的韦斯莱,要是我,就会拿这些时间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德拉科酸溜溜地说,“……干嘛不理我?喂,别走那么快段里!”

        苦厄没有结束,我再次在下午踏入斯内普的魔药教室时,还后脚没往里迈步就被那个老蝙蝠骂得立正站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啊——我们勇敢的小姐,您讨伐布莱克回来了?在半夜冲进格兰芬多塔楼,多有创造力啊……怎么样,一个天生的杀人魔,和毛虫、蝙蝠、癞□□和兔子相比起来——告诉我,哪个更好对付?我不记得,我是否告诉过你,我能让你立刻马上从霍格沃兹消失?”

        我毫不怀疑他能。

        “下午好,斯内普教授,”我头顶上方传来一句问好,是卢平教授,他冲我微微笑了笑,“打扰一下,听说你对那张羊皮纸仍是念念不忘。”

        斯内普的大手一把将我扒拉到他后面去了:“是啊,是啊,让我们好好聊聊吧……为什么有你们署名的小玩意儿,凑巧流落到佐科,又凑巧进了小哈利的手里,邓布利多大概会很感兴趣,月亮脸……”

        门被斯内普关上了,我站在里面,显得有点傻——但门很快又被打开了:“把桌子上的资料按照年份和制作工艺分类,卢克伍德。”

        又关上了。

        我坐在了那对脏兮兮的羊皮纸——资料前面,他刚才是叫卢平教授月亮脸吗?

        一直到晚上,我把狼毒药剂的成分、流程、应用案例以及魔药事故工工整整地在新羊皮纸上抄完了,斯内普都没有回教室来,或许是怕我就教父的事继续对他死缠烂打吧——虽然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卢西塔所说的证据始终让我觉得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属于我的审判之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

        “我会有办法的。”我对自己说,把那堆资料收拾好放在斯内普的桌子上。

        第二天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决赛,这哪是在打球啊,分明是在报仇。

        弗林特故意去撞安吉丽娜的扫帚,弗雷德为了报复用球棒把弗林特揍出了鼻血,博尔用击球棒打了艾莉娅——格兰芬多一个罚球。乔治很快用手肘击中了博尔的脸——斯莱特林获一个罚球……等一下,乔治有必要为了艾莉娅害自己球队被判罚吗?

        我烦躁地把眼前的碎头发抓到后面去,不看他了。

        这大概是我见过斯莱特林被打得最惨的一局,我曾对弗林特说的话他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格兰芬多赢的分几乎和我的血压同速飙升着。

        “我真是要吐了,格兰芬多那个假动作就快把诈骗写脸上了,怎么还是会上当,真想看弗林特的巨怪祖宗把他打翻在地埋进土里。”我对潘西说。

        “德拉科,看他多帅啊。”潘西说。

        我现在懂拉文克劳输球以后安舍的心情了。

        格兰芬多赢了,他们平安度过了五十分的危险期,然后哈利抓住了飞贼,真想找个观众一起骂街,但是除了潘西和西奥多几乎没人敢靠近骂骂咧咧的我。

        格兰芬多们抱在一起欢呼庆祝赢了学院杯,德拉科是最先回来的,显得格外沮丧,我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没事儿的德拉科,没事儿,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刚才为什么没人给我们加油!”这就是弗林特走进观众席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好像只要足够大的分贝和他的脑子产生共鸣就能让他变聪明点儿似的。

        “回去了,找找晚宴上和红色搭配的衣服(晚宴装饰会变成获学院杯的学院色)。”我拉了拉潘西,她好像没懂这个冷笑话,伸手指了指天空。

        “卢西塔为什么还不下来?”

        “管他呢,他一辈子都待在那才好!”我烦躁地抬头看了一眼。

        卢西塔从魁地奇服里掏出了一沓一沓的纸,似乎是预言家日报,他绕着场地飞行,表演似地卖力抬高胳膊向空中抛洒着那些报纸——有一张糊到了西奥多脸上,潘西把它拿了下来。

        “这又是闹哪一出……”报纸纷纷落进了学生们和教授们的手里,短暂安静之后,山洪般的议论声铺天盖地。

        “段里!”潘西的眉头拧起来了,脸色煞白地看着我。不,不仅是她,似乎整个球场上的脸孔都朝着我的方向,潘西深呼吸了几次,小心翼翼地把报纸递给了我——《白鼬山火灾真凶落网,两名死者身份落实》。

        真凶的照片是个完全没见过的来顶包的男人,死者照片倒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瓦尔托,符元姚。

        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是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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