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青金石

——幽邃深蓝的青金石，启迪人们以理性之光。

        a市夜场，灯红酒绿，无数躁动的灵魂在这围场狩猎。

        包厢里，刚刚亲手为自己的父亲献上一出好戏的慕大小姐，此时被簇拥在人群的中心。

        周围是光怪陆离的梦幻景象，可她却没有心思投入其中。

        她的心中有着一团无法抒发的怒火，憋得她胸口发闷。

        她不理解，为什么在发生那样的事以后，那个人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装作一个好父亲的样子。

        那个人只能用愧疚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年的错误她要让他用一生去忏悔，而她要让自己成为那个时时刻刻提醒他的罪孽的存在！

        “滚！都给我滚！”大小姐美艳的眼睛里发出骇人凶戾的光。

        全场噤声。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大小姐的霉头。

        人们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赶走了身边的狂蜂浪蝶，房间里又陷入了安静。

        独自坐在这片寂静中，遍体鳞伤的幼兽收起了自己的獠牙，轻声呜咽。

        “妈妈”

        ——

        回到店里的洛卿一刻不停，马上给老师打去了越洋视频。

        果不其然，老师接通视频，背景是伦敦那常年阴沉但其实还算晴朗的天。

        哈哈，老师又用奇怪的角度接起了视频。

        但是英伦老绅士在这样的死亡视角下依然显得优雅俊朗。

        “嘿，亲爱的卿，今天怎么有时间找你的老头视频？”

        “教授，你又在说笑了，我一直都在想你，上次寄给你的文房四宝和熊猫方帕就是证明啊。”

        “哈哈哈哈，手帕很可爱，文房四宝对我来说有点太难了，我现在还在研究怎么使用它们。”

        “哈哈哈哈，没事的教授，现在很多中国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用，我会在youtube上找找有没有比较简单，容易理解的教学视频发给你。”

        “教授，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我在这边遇到了一些非常棘手的事情，我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哦？是什么让我的学生如此为难？”

        洛卿将前因后果简单向老师描述了一遍。

        老绅士微微皱起了眉头。

        “卿，我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苦恼。”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肯定不愿意卷入其中的，但是以慕先生在中国和国际上的影响力，你又很难拒绝他。”

        “是的教授，这就是为什么我打视频给你，看看你能不能为我在拒绝慕先生的事情上增添一些筹码。”

        “当然了，我的孩子，我当然愿意尽全力帮助你。”

        “但是孩子，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机会。”

        “我知道你厌恶资本。”

        “但这世上其实没有绝对的自由，有的只是你能寻找到的一个可接受范围内的自由。”

        “你这次可以拒绝这个资本。但只要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就会有下一个资本像深海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找上门来。”

        “你终究是逃不掉的。”

        洛卿听完沉默了。

        “老师，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拥有绝对的自由，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吗？”

        “并不是的，我的孩子。”

        “你只看到了我表现出的自由。但是一座冰山在水下的部分永远要比水上的部分多得多。”

        “看似我好像无拘无束，但其实这只是因为我所选择的势力相对来说不太拘着我，给了我足够的自由。并且我被拘束的时候你也没有看到罢了。”

        “所以你才会以为我是完全自由自在的。”

        洛卿沉默了。

        “所以我才会说，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机会。找到一个足够尊敬你的势力，在它的帮助下得到你想要的清净，并以一部分的自由作为代价。”

        “试着去和慕石接触吧，看看它是不是那个可以托付的存在。“

        “教授，我可能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洛卿良久后启唇说到。

        “我会先答应慕先生的，但是前提是先不对外公布这个消息，并且在我感觉不适的时候允许我离开。”

        老教授欣慰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想的通，你总是我最有悟性的学生。”

        “放心去吧，就是最后真的不行，你还有你的老师呢。”

        “谢谢你，教授，我会努力的。”

        切断视频的洛卿长出一口气。

        虽然还是有点烦闷，但是她愿意听老师的话，先去尝试一下。

        ——

        慕先生赶到慕楚歌所在的夜店包厢已经是深夜，看着独自蜷缩在包间沙发上的慕楚歌，眼中满是心疼。

        “楚歌，跟爸爸回家吧。”

        慕楚歌微微将头从圈着的胳膊里抬起，看了一眼来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慕宇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将她带回去的想法。

        他走到慕楚歌的身前，蹲下，轻柔地对她说到：

        “爸爸给你找了一个老师，是阿克曼先生的高徒，叫洛卿。你跟着她一定能学到很多知识。”

        “爸爸知道你抵触我接近你，但是这是爸爸最后的愿望了。爸爸希望在我离开以后你能够胜任慕石掌门人的位置。”

        慕楚歌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抬起了头，定定地盯着他。

        她突然间抬起身子，双手紧紧攥住慕先生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说：

        “你不准离开，你必须留下来偿还你的罪孽。”

        “只有我允许你离开了你才可以离开。”

        “作为交换，我去会会那个什么姓洛的，但是你别想着这样你就可以摆布我。”

        “慕石会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说完用力将慕先生推开。

        慕先生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默默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转身离开。

        ——

        三天后，洛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拨通了慕先生留给她的电话，跟他说了自己的要求，慕先生都一一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教学的时间。

        洛卿坐在慕氏的车子第一次来到慕氏宅邸。

        这是一栋位在山顶别墅区的独栋别墅。

        别墅前后是大片的草地，留给人们足够的活动空间。

        别墅的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围栏，保证了居所的隐秘性。

        所有的房间都采用的是整面的落地窗设计，保证了每个房间都有充足的采光和宽广的视野。

        二楼主卧延展出了一个宽阔的露台，围栏是玻璃制的，夏天的晚上倚在围栏上吹风一定很舒服。

        总体上来说，这是一个设计感良好的现代化的别墅。

        听闻慕楚歌的母亲在出事之前最喜欢的就是这栋别墅，他们一家三口之前也是常年居住在这里。

        可是自从慕楚歌成年之后就搬出去住了，慕先生也放弃了住在这里，以免睹物思人。

        这次慕楚歌特意把把教学的地点放在了这座老宅。

        总感觉来别有深意啊。

        洛卿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慕先生已经成功说动了慕楚歌接受她的教学。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样也好。

        如果慕楚歌始终抵触自己的教学，不肯合作的话，自己也就有了合理的理由拒绝慕先生的请求，顺理成章地抽身离开。

        打定主意的洛卿，下车站定，缓缓步入了慕家宅邸的大门。

        洛卿站在大门前，轻敲三下。

        过来开门的是慕家的阿姨，辛姨。

        听说这位阿姨自从慕氏搬到这里来就一直跟着他们住在这里，负责一家三口的起居，可以说是跟随慕氏一家非常久了。

        “你好洛小姐，大小姐正在客厅等你，请你跟随我过来吧。”

        入眼的一切都非常整洁，看来就算是没人居住，这里也被人精心维护着。

        慕楚歌此时正在客厅里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来者一头及腰的长发，像丝绸一样柔顺的披在身后，一侧向后撩起，为主人平添了几分不羁。

        但是清冷的眉眼，微微抿起的薄唇又让她看起来充满了疏离感。

        身着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处，露出了白皙骨感的手臂。

        靛蓝的修身牛仔裤衬出了主人完美的腿型，整个人显得高挑纤细。

        长得倒是还挺不错的。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慕大小姐这样想着。

        不过，很快，她就冷下脸来。

        “你就是洛卿？”

        “是的，楚小姐，你父亲邀请我来到这里，教授你一些关于珠宝鉴赏的基本知识。”

        慕楚歌不置可否。“坐吧。”

        辛姨看两人相安无事，为二人端来了水果和饮品便主动退下了。

        慕楚歌今天身着一袭火红的长裙，整个人像是耀眼的火焰。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洛卿，那人正端端正正地坐着，腰板挺直，不发一言。

        突然间慕楚歌起身走到她身前，用手捏着洛卿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不要以为我答应见你就代表我准备接受你的教学。”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在我这边统统行不通。识相一点的，最好趁早自己滚蛋。”说完就要放手转身离开。

        洛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慕大小姐就是这样的乖乖女吗？”

        “说是讨厌你的父亲，但还不是他一句话你就答应见我。”

        “既然已经见到我了，就不想听听我有什么本事让你父亲举荐我吗？”

        慕大小姐听到这话，气笑了。她后撤一步，两手交叉站定看着对面的人，冷笑道：“哦？洛小姐这么说，那我倒要听听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了。”

        洛卿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不过是被慕楚歌刚才那番无礼的话给激到了，下意识的反击罢了。

        洛卿定定地盯着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还是按照原计划，该怎么教她就怎么教吧。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既然她已经接下了这门差事，她肯定会尽力教好，对方怎么样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了。

        慕楚歌挑眉，“你倒是有点意思。”

        “行吧，那我就拭目以待洛老师会给我怎样的惊喜了。”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洛卿一个人在客厅里。

        洛卿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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