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故人

卢卡斯抬手，那枚他还未细看的金色勋章背后，正漂亮地镌刻着一行小字：

        ——献给我的骑士。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殿下。

        可是，为什么他用尽了各种方法和手段，都找不到那人。

        似乎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过往的回忆像蒙尘的书籍一样，纸张开始泛黄，字迹和画面开始模糊。

        到最后，他的世界已然没有色彩。

        没有殿下的世界，还有何趣味呢？他这么想着，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他沉醉在了与那人重逢的梦境中。

        又一个梦结束了，他带着惆怅失意的心情再次醒来，却发现，模糊的人影开始变得清晰，故人向他走来。

        就好似多年前那个在图书室共同对坐的夜晚，银发公主熟悉的面容，跨越了时光，出现在眼前。

        单调又无聊的黑白画面骤然破碎，他的世界再次出现了缤纷而绚烂的色彩。

        “砰！”3号训练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淡淡的金光拂过银色的长发，瑟西垂眸，伴随着清脆的电子落锁声，她被那人按着肩膀抵在了门上。

        男子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殿下”

        “终于找到你了。”

        感觉到他话语中的些许疯狂，瑟西沉默了。

        但很快地，脖颈处传来的些许异样却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些许温热的液体从优美的脖颈处流淌而下，缓慢地划过少女精致的锁骨，浸湿了她的衣衫。

        他哭了？

        “卢卡斯？”她迟疑地喊，却被突如其来的轻微刺痛逼得抓住了眼前人的袖口。

        “唔——”

        金发的男子在她脖颈处轻咬着，力道越来越重，在听到她吃痛的声音后，顿了顿，松开了唇齿。

        还未等瑟西松口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伸来，轻轻勾起了她的下巴。

        男子俊美的脸庞在漂亮的蓝瞳中骤然放大。

        他目光灼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精致的脸庞，不过片刻，那金色的瞳孔中便盛满了耀眼的流光。

        细细想来，什么不会魔法，什么被人带走了，那不过是他先入为主的猜测。

        图书室中那摆放得乱七八糟的稿纸上，宫殿里看似恣肆的油画上，凌乱又锋利的笔触记载着的，是——世间的真理与美。

        那些所谓的诅咒名号，不过是她玩魔法的成果。而马车上收到的金色勋章，殿下意味不明的语气，分明就是显而易见的告别！

        “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殿下。”金发骑士向来温和如暖阳的声线染上了些许阴沉。

        难得听到自家温柔貌美的骑士说出含着怒意的声音，瑟西却有些走神。

        圣赫科王国对皇家公主有着极为严格的教导，各种繁琐的礼节和高难度的才艺可以说是作为一位公主的基本功。但即便是王宫内最为严苛的礼仪官，对着瑟西殿下，也挑不出一丝错误。

        即使瑟西多数时间沉迷于研究魔法，但她觉得，多学点东西并不是坏事，况且，所谓的严格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至于在出嫁前不能出宫这件事，对她根本造不成困扰，一个简单的空间移动魔法就完成了。

        不过，她对此兴趣缺缺。

        多数时间，瑟西还是更喜欢泡在图书室和住所里写写画画，对王宫里的各种琐事的态度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要不是偶然间看到一个对胃口的骑士，估计她连一个骑士也不会要。

        “怎么？殿下不说话了？”

        似乎是不满意少女的沉默，卢卡斯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

        瑟西回过神来，看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的发色还是熟悉的金色，但那头柔顺的长发却变成了利落的短发，翡翠色的绿眸成了琉璃般剔透的淡金色瞳孔。

        眼尾湿润，带着未干的泪痕，怎么看怎么委屈。

        瑟西目光微闪，而后移开了视线。

        “卢卡斯，好久不见。”

        “”

        似乎是终于确认了她的存在，男子微不可查的叹息传入耳中，带来轻微的痒意，摩挲着她下巴的手顿了顿。

        本该是可以松口气的时刻，瑟西却瞬间绷紧了身体。

        “刚刚竟然伤了殿下，是在下的过错。”

        她的骑士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着，与语气极不相符的是，那只带着暖意的手从下巴处开始，一路往下，勾起锁骨间的晶莹，而后不轻不重地抚上了少女那印着咬痕的脖颈。

        淡淡的金光从他指尖泛开，染上了她玉肩上的咬痕，如同一片柳叶落入平静的湖面，漾出阵阵涟漪。

        ——光系治愈术。

        现星际各大种族公认，一般情况下，治愈术中，水系和光系的治疗效果最好，水系柔和，光系温暖。

        另外，和现在水系魔法师比光系魔法师要少得多的情况不同（光明星系的居民全是光明神的信徒，光系魔法在那里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在中古世纪，光系魔法师是极其稀有的存在，瑟西所见过的人中，会使用光系魔法的，除了天神教中那个极其虚伪的教皇，也就只有卢卡斯了。

        但他向来只用攻击类的魔法，治愈术什么的，她倒是从未见过卢卡斯使用过。

        以至于，她没有想到卢卡斯使出来的治愈术，令人感到如此难捱。

        丝丝麻麻的感觉从咬痕处透入，带着些微的痒意渐渐蔓延到全身，就如久旱的大地突然汇入了充沛的江水，光元素如波涛，轻轻拍打着四肢百骸，在骨子里缓慢地沸腾，一时间，泱泱水泽，竟望不到尽头。

        她家骑士看似咬得凶狠，但脖颈处根本就没有出血，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对瑟西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伤口。就算她想用治愈术来消除红印，那也只需要极少的、不那么浓郁纯粹的光元素便可快速完成治愈，一秒的时间都不用。

        卢卡斯本就是使用光系魔法的高手，现在这治愈速度，未免也太磨人了。

        这治愈术中的光元素极为浓郁纯粹。魔法元素提取得越浓郁纯粹，使出来的魔法便越强大，但这种方法极为耗费精力，通常只被法师们用在保命用的攻击魔法上。

        而她温柔体贴的骑士，硬是要把对光系魔法极为精准的掌控力运用在这种地方上——极少、却又极其纯粹的光元素化成极细极多的丝线，慢悠悠地钻进她的身体里，缠上骨中。

        这可真是

        要命。

        终于，瑟西感觉到，肩上的咬痕消散了。

        她红唇微张，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光元素的供给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骨子里，甚至变本加厉，不再是极细的丝线，而是如相互缠绕的葡萄蔓，在体内疯长、旋转、扭曲。

        纯净的光元素充斥了全身，细细密密的痒意和铺天盖地的快感刺激着她的神智，连带着抓着对方袖口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过度治愈。

        瑟西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体内的光元素却在这一刻猛地涌动起来，恶劣地把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淹没。

        卢卡斯似是看出她所想，淡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暗金色，神情却仍像是多年前般，一如既往的虔诚和炙热。

        他轻轻摩挲着少女脖颈处光洁如新的肌肤，温声说道：

        “说起来，您还从未在我面前受过伤。”

        这是当然的，没有人能够越过他伤害殿下。

        “这是我第一次对实际的对象使用治愈术，”说到这，金发骑士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些年来，因为害怕殿下在外面受到伤害，我私下一直在改进跟治愈有关的法咒。”

        听到这，瑟西想到了什么，唇瓣微张，吐出的却是破碎的嗓音。

        这嗓音过于娇媚，她不由得愣住了。

        卢卡斯勾起唇角，按着瑟西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为了能够更好地检查殿下的身体，那么”

        “失礼了。”

        话音刚落下不过几秒，少女白皙的面容便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素来沉静的蓝瞳也蒙上了水雾。

        体内的光元素越来越多，甚至加快了流转的速度，泛上脊背的酥麻让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愉悦和痒意交织，大脑一阵阵晕眩。

        要不是此时瑟西被抵在了门上，她大概要瘫软在地。

        “你别这样”瑟西顶着极为浓郁的光元素，艰难地说着。

        她浑身无力，想要拿出储物戒指中的水晶球来阻止这治愈术，却难以做到。

        看着少女微微泛红的眼尾，卢卡斯抬手，轻轻触碰：

        “这道治愈魔法我研究了许久，说起来，还多亏了殿下的手稿，否则，我可是”

        光元素顺着指尖泛出，即将要染上少女的眼尾。

        “撕拉——”

        布料刺耳的撕裂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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