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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混沌空间2


我看着那从幽暗中走来的一双贵价篮球鞋,抱着篮球慢慢站了起来,视觉上移。

        如同被盛夏雕刻过的俊朗面庞,就算在这幽谧烛光的照映下,他麦色的脸颊也会泛起灿日光辉。

        那一瞬间,在这幽幽穴道里,好像是在秋天,但却吹来温热的夏风。

        一如高一年级时的那个十一月。

        “啊,同学!谢谢你!”

        他的闪耀出现使得那些瑟瑟落叶都无地自容地逃了、逃了。

        我也想逃。

        很俗地说,他很帅。

        帅得我都觉得拿着那个篮球有些不好意思。

        我局促地伸出手把篮球递给他:“不用谢……”

        他双手接过,额上和垂下的发尖都是密密的汗珠,笑得灿烂,又道一次:“谢啦!”然后就小跑着拍着球又回到篮球场上。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正一身阳光地向我小跑着过来。

        我把篮球递给他,他双手接过,笑道:“谢啦!”

        然后与我并排走着,不一会,说道:“嗨,同桌,我叫方毅然。”

        我回道:“我叫陈婷婷。”

        我这下才明白了,这条穴道里出现的都不是真的人,只是我零零碎碎的记忆罢了。

        也许是因为有关于方毅然的,是这些记忆中离我最近的一段,所以我记得最清晰,于是他停留的时间好像比之前的都久一点。

        他陪我走了好一会。

        “同桌,这美术课太无聊,我睡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好。”我应着。

        虽然他这么说着,也确实闭上了眼,但是却变成边睡边往前走的一副模样。

        但很快他就醒了,用手肘戳了戳我:“同桌,语文作业是啥?”

        我回道:“我也不知道。”

        他若有所思地应了一下,然后又问:“同桌,今天是几号了?”

        我心中好像“叮”地响了一下。

        几号了?我在脑海里哑哑地也问了下自己。

        忽地我反应过来,他不过是在复现之前在课堂上和我的互动而已。

        “我也不知道。”

        嘴上这么回着,但心里也不免难受,我在这混沌空间……从那无际的黑暗一直到现在,走多久了?

        方毅然又思索了一下道:“好吧。”

        “同桌……”

        “同桌……”

        “同桌……”

        ……

        原来,和你相识当了同桌之后,我们竟聊了那么多的东西。

        “婷婷……”

        “嗯。嗯……嗯?”在我印象里,他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我停了下来,什么时候他好像比原来更高了点,身上的球衣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套得体又酷帅的休闲服,我注意到这衣服的左胸口处用金线绣了个不大但非常精致的龙图腾。

        “方毅然,你……”我正疑惑着,他一下就把双手一同牵上我的双手,面色也有点红润。

        他带了点甜甜的酒气开口道:“婷婷……能不能……”

        “陈婷婷……”我正迷醉于方毅然这般情|欲模样,不远处也正好在这时传来一声凄凄惨惨的呼唤。

        我扭头看去,不禁心中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陈鬼鬼的模样。一身褴褛破布,长长的头发遮盖了他大半的面颊和身体,头发上还沾着些水藻,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婷婷,怎么了?”方毅然一手抚上我的脸颊,让我又回过头来正脸看他,“那里什么也没有。我在这儿。”

        “我……”我看着面前面色微醺的方毅然,心中也有些意乱情迷。

        但是……

        我拍掉了他的手,推开他,道:“陈鬼鬼在等我。”

        方毅然一脸不解又失落地看着我,眼中沁出点泪花。

        闻声,陈鬼鬼慢慢地朝我飘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旁,很快就幻化成后来我帮他剪了头发、做了衣裳后的好看模样。

        陈鬼鬼对方毅然微微抬起手,手掌中散出一道水蓝色的微光。

        在方毅然下一次眨眼之后,他看清了我身旁的人,瞳孔散大,嘴唇微微愕然地张大,然后便很快镇定下来,又牵起我的手:“跟我走好吗?”

        我芳心暗动,可还是推开了他的手:“你不是方毅然,我知道。你只是个幻象。”

        他沮丧地看着我,转身欲走,然后又转回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角道:“如果现实世界里,真实的我和真实的他,你选谁呢?”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无语凝噎,顿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来:“反正你不是真实的。”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朝着一旁的穴壁走去,渐渐消失在了那壁上。

        “走嘛?”陈鬼鬼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继续说道,“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回过神来,问道:“鬼鬼,你知道怎么走出混沌空间吗?”

        他邀功似的骄傲地点了点头,笑着拉着我往洞穴更深处走去。

        穴壁上红白蜡烛的烛光好像又一次摇得更快了一点,左右左右、上下上下,摇摇曳曳、明明暗暗。

        前方忽地开阔,是一处很大的空室,徒有四壁,这空荡荡的布局怎么仿佛似曾相识呢?

        不过好在墙壁上的蜡烛非常多,比刚刚穴道里的壁上蜡烛要多得多,把整个空室都照得比穴道里亮堂许多。

        而我在来时的那条穴道口的正对面,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道口,望进去暗幽幽的。

        我疑惑地指向那个道口,问向陈鬼鬼:“从那儿走就能离开混沌空间吗?”

        他看着我眨了眨地笑着,不置可否。

        我正疑惑地想问他些什么,从对面那个道口里传来一声声的脚步声。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揪住了陈鬼鬼的衣袖。

        然而,当对面那个人往前走,将要离开那幽暗穴道时,我模糊地看到一张雪白的脸,这时我差点就要抓狂地咒骂世界了!!!

        是陈鬼鬼?!

        而且对面那个陈鬼鬼的眼瞳完全变红了!

        这是什么情况呢?!他也是陈鬼鬼,我身旁这个也是陈鬼鬼!?

        而他再往前走出来,整个身子完全进到亮堂得多的大空室里,我才看清了。

        对面的那个陈鬼鬼,怀里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手边牵着……我……

        另一个我。和我现在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只是着装不同。

        当对面的陈鬼鬼看清我时,他愣了一下,又看看我身旁的这个陈鬼鬼。

        这时,一个个女孩从他身后的幽暗隧道走出来。

        我。

        也是我。

        小一点的我。

        还是我,只是年龄再小一点。

        ……

        当他身后所有的“我”都乌泱泱地走出来时,我心脏都差点骤停了!而我身边的陈鬼鬼也一脸震惊又诡异。

        但我很快就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一、二、三、四……十三、十四。

        十四个“我”跟在对面的陈鬼鬼身边,最小的那个被他抱在怀里,最高的那个和我一般模样,被他牵在手里。

        十四个!

        我眼前忽地一片雪亮。如果最大的那个和我现在一样是十六岁,而最小的那个大概是三岁,这样一岁一岁地,那么每一岁的“我”凑起来,刚好是十四个!

        对面的那个陈鬼鬼睁大了眼看着我,然后又把他周围的“我”一眼一眼地神色凝重地每个都看过去,最后低下头好像是沉思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终于又将那红色眼瞳的目光落回我身上,轻声开口:“婷婷。”

        一时间,所有的“陈婷婷”都有序地排着队向那个穴道走回去,最大的那个“陈婷婷”也把他手中最小的“陈婷婷”接了过去抱着,走在队伍的最后。终于,对面的十四个“陈婷婷”都往回走了,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们回对面那条穴道里的壁上了。

        我想。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我走向对面那个红瞳陈鬼鬼,却又不敢完全靠近他,我知道他眼睛变红就标志着他处于将要变成厉鬼的那个临界点。

        这么想着,我刚好走到两个陈鬼鬼中间就不敢再走了。

        这时,这空室的空室上空突然响起时光机的声音:“恭喜!系统漏洞已杀死百分之五十!请杀死剩余的一半系统漏洞,即可自动返程。”

        身后的黑瞳陈鬼鬼冲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警惕地后退,道:“刚刚那些假的你,就是一半的系统漏洞,和她们一起的那个假的我,就是剩下的一半系统漏洞。所以……”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继续道:“杀了他,我们就能回去。”

        我惊恐地看着他严肃的脸,又转头看向对面的红瞳陈鬼鬼。

        只见他缓缓地一步步走来,眼中红光闪烁,冷笑道:“嗯。多谢你给了我们提示,杀了你就能走出混沌空间了。是吧?假货……”

        一句话的时间,红瞳陈鬼鬼已经走到我一旁,拉着我的另一只胳膊狠狠一拽,我趔趄了一下差点撞进他的怀里,可另一边黑瞳陈鬼鬼也拉着我的一只胳膊,使得我没完全靠到红瞳陈鬼鬼身上去。

        然而这个红瞳的揪得我生疼,身上的气场也很冷厉,我赶紧挣脱了他的手,躲到了黑瞳陈鬼鬼那边,想拉着他退到我们来时的穴道。

        那红瞳陈鬼鬼看得一下子就怒了,一抬手向着道口上方,手中显现出一道蔚蓝的光波。

        轰隆隆!

        顿时,穴道口上方的一块大石破裂崩塌,一大块石壁掉落下来挡住我们后退的道路,震惊之余,道口上方还陆陆续续地掉落一点一点的小石块。

        一旁黑瞳陈鬼鬼已经浑身颤抖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红瞳陈鬼鬼又抬起了手,这次是对着他,掌中流转出更加璀璨绚丽的各种蓝色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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