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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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宿管大爷来催小崽子睡觉:“熄灯了啊,快睡觉。”
“啪”灯关了。江延站在黑暗中,等到完全适应黑暗,才慢慢朝自己的床铺走去。
江延和彭奕睡在下铺,言薄在上铺。
黑暗中,江延伸出手轻轻叩了上铺,道:“小薄荷。”
言薄还没睡,但躺在那里使他的声音听上去更沉闷一点,他“嗯”了一声。
彭奕在晚自习的时候就已经目睹了林洋被江延怼的一幕,所以很识相的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听他们聊天。
“你睡得着吗?”江延问道。
“闭上眼睛就是了。”
“可是我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话里隐隐约约有些撒娇的意味。
彭奕一惊,没想到江延还有这样的一面。
言薄似乎没有听出撒娇的感觉,他顿了一会儿,说:“那你试试数水饺?”
“嗯?不是数羊?”
“水饺的谐音睡觉,比数羊有用。”言薄耐心地回答。
彭奕听到这个解释后问到:“真假?”
“挺管用的。”
“你以前经常这样?”江延皱着眉头问。
“有段时间是这样。”
江延还想问些什么,可宿管的灯已经照了过来,他只好乖乖闭嘴,然后躺下。
果然,宿管还是走了进来,提醒道:“很晚了,你们这样是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
“知道了。”江延漫不经心地说。
“早点睡。”
“好。”几人懒洋洋的回应道。
第二天老唐随便看了几个人的试卷就开始讲题了。
言薄又开始发呆,忽然看到有个纸条传过来。
“又在发呆?”正是江延写的。
“没有。”言薄又开始睁眼瞎写,写完传了过去。
“别狡辩,我看到了,老唐都讲到第三面了,你还在看听力?”江延毫不留情的拆穿。
“你看错了,我在第三面。”言薄写完后把试卷翻到第三面,把纸条递过去,然后敲了敲桌面,江延转过来,看到言薄正把第三面的试卷翻给他看。
言薄知道江延看清了,就把试卷挪回来,一起带回来的还有那张纸条。
“刚翻的,别挣扎了。”
言薄没办法,只好故意转移话题:“你没带手机吗?这样写老唐会看到。”
江延看出他在转移话题,也接了上去:“没带。”
言薄没想到他居然没带,惊讶地看着他,只见江延挑着眉看着他,嘴角上扬。
感觉哪里不太对。
而此时老唐刚好讲到完型,言薄没订,只好在纸条上匆匆写到“听完型”然后递给江延就转头听老唐讲题。
江延看到后无奈地笑了笑,转头也去听课。
第二节是于老师的课,这次语文虽然排倒数第五,但是古诗词的平均分却不错:612。
于老师心情看起来不错,学生们也就大胆了起来,偶尔开开玩笑,上课氛围还算轻松。
下课铃声响起于老师才笑骂道:“你们这群崽子下次争取把阅读提一提吧,古诗词也别落下,要不然这样咱班还能往上再冲个几名。”
“好——”似曾相识的场面,语气也还是那么懒散,但不用说,从这以后这群人肯定会零零散散地把阅读好好捡起来。
后面蒋老师的课也都是讲试卷,最后一排靠窗的俩人也是照样传纸条。
“昨天还想问你个问题。”
“问。”
“你之前经常睡不着?”
言薄看到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写了“没有”。
江延追问道:“真的?”
“嗯。”
江延也不好再继续问这个了,又去问言薄要运动会要不要报项目。
“看情况吧。”
“如果你没报我报了的话那你一定要给我加油,如果我没报你报了我就跑去给你加油,要是咱俩都没报那就坐在观众席上晒太阳吧。”
“那要是都报了呢?”言薄问道。
“那就让老天保佑我们俩报的项目错开时间吧。”
“好。”
见言薄答应了,江延笑着揉了一把言薄的头发。
江延笑起来时眼底像被风吹皱的湖水,一圈圈的涟漪被拂起。
言薄看着他朝自己笑,手上的力度却很轻柔,仿佛每一下都在挠着他的心,痒痒的。
江延刚放开手转过去时就被点名了。
“江延你在笑什么呢?”蒋老师问到。
“又是我。”江延小声吐槽,站起来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蒋老师您讲得很好,我能遇上您这样的好老师真是我的福气,所以我很开心。”
“噗——”言薄听他一本正经地胡扯笑了起来。
这被江延捕捉到了,他见小薄荷笑了,眼底的笑意更深。
“能把他逗笑也不亏。”江延想到。
“是吗?那既然觉得我这么优秀就好好听,毕竟我这种老师不多了。”蒋老师调侃道。
“是是是。”江延赶紧回答。
“行了,坐下吧。上课好好听,别走神,要不然就请你去老唐那喝茶了。”蒋老师转过身背对着同学们说道。
一听到“老唐”这两个字,所有人都瞬间坐直且紧闭嘴巴,一副看起来不知道多认真的样子,他转头看到这个场景,不禁失笑。
不知道是不是蒋老师的威胁起了效果,后面半节课全班都没有走神做小动作。
蒋老师也跑去老唐那把三班夸了一遍,因此老唐也乐呵呵的跑去向办公室里别的老师炫耀。
月考试卷讲了两天然后重新进入到紧张的学习氛围里,一节课一个课时,黑板上的例题,单词,知识点写得密密麻麻,作业就又是试卷又是作业本。
教科书摞在桌子上,像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城墙,而少年,就在这城墙后面与各科作业做斗争。
手写得发酸,无意间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点缀着几颗星星,路灯下总有人走过,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漫不经心,又或是垂头丧气。
转过头来,还是一堆作业——看不懂的公式,背不下来的历史或政治,拼不对的单词……但是,就这样忙碌又平淡也挺好。
晚自习结束后言薄还是照样去走操场,江延也还是抬步跟上去。
“这是你的习惯?”江延问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言薄单纯想走。
“应该吧。”言薄自己也不清楚,但开学后有段时间不太适应,为了放松就跑来走操场,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是为了放松还是一种习惯了。
两人后面都没有什么对话,只是和昨天一样慢慢地走了一圈,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宿舍了。
洗漱完毕后,宿管也进来提醒关灯。
黑暗中,江延眨着眼睛,站在那,对言薄说了一声:“晚安。”
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太轻,还是言薄泛起的困意,总觉得,江延那一声“晚安”格外温柔。
言薄看着黑暗中明亮的眼睛,也回了一句晚安。
站在那的人弯起嘴角,像是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
第二天俩人上课时没再传纸条,换成用手机发信息了。
原因还是言薄饭卡里没钱,一开始还准备打电话直接让言荣给他充,后面打了几次都没接,就放弃这个想法。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打开手机后,言薄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言薄还以为是言荣,刚点进去准备告诉他自己饭卡没钱了,打到一半,发现头像有些不对,一看备注,上面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江延。
言薄整个脑子都是乱的,江延就坐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写作业,怎么就给自己发了消息?
看了看发消息的时间,早上七点五十多,那个时候早自习刚上完,确实是一个课间,也可以发消息。如果消息是本人发的话,那江延昨天那句话就是在骗他。
现在是第三节课的下课,按理来说,如果江延没骗他,那他的抽屉或者书包什么地方就不会响。
可偏偏,言薄的消息一发出去,江延的抽屉就有震动的声音。
言薄听到响声后马上去看江延,江延脸上有一丝讶异,但很快闪过。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言薄发的。
他只好举起双手做投降,靠近言薄说:“好吧,我确实带了手机。”
说这句话时他脸上坦荡荡,语气平静得就像说今天早饭吃了什么一样。
言薄抬了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江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狡辩。
最后,他只好说:“你太好骗了,谁知道我这么一说你就真信了。”说着,叹了口气,换上一副担心的表情说道:“这么好骗,以后可别别人说了一句他有困难你就真去帮了啊,被人拐走怎么办?到时候去哪找我的小薄荷?”
言薄被他说得脸上微热,他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他马上低头掩饰道:“怎么可能?”
这句话越说声音越轻,言薄一直很相信别人,所以江延刚刚说的那种情况有很大的几率会发生。
江延看他低着头,又趁机摸了一下,手感还是很好,软软的,和眼前这个人一样。
言薄护着自己的头发,无奈道:“别揉了,要乱了。”
江延这才收回手,捻了捻自己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触感。
中午,组织委员趁没有课的时间把运动会项目安排了一下。
最后江延报了三千米长跑,言薄被安排了跳高。
言薄吃完饭进教室时就被组织委员叫了一声:“言薄。”
“嗯?”言薄停下来。
“你过来一下,我这还有几个空着的项目有点难安排,正好你也没选,来看看有什么项目你能参加。”
言薄走了过去,剩下的项目无非是两个长跑和跳高这类。
“有什么能参加的项目吗?长跑行吗?就算没有名次跑完全程也能加分。”
组织委员说的十分诚恳,言薄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跳高吧,长跑不行。”
言薄初中时也跳过,成绩还不错,拿过一次第三,一次第二。
不过因为新学校里别的人能跳多高,原准备看完今年别人的实力再决定明年要不要报,但眼下组织委员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只好答应。
组织委员听到后激动得拍桌,对着言薄说了一大堆:“谢谢谢谢谢谢,您简直就是天使,是上天派下来救我的,您就是我的救世主,我……”
“闭嘴。”言薄冷冷道。
季铭马上闭嘴,还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内心却在想:卧|槽,好拽!但是,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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