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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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二月，学校里大部分树的叶子都掉光了，一眼望去，光秃秃的。不过，偶尔也能瞥见几抹绿。
言薄穿着冬季校服缩在座位上，他坐在窗边，旁边的窗因为下课，所以被老唐强制打开，冷风一阵一阵地落进来。
“为什么要开窗？”言薄不耐烦的问。
“教室里的空气都不好，开窗通通风。”江延原封不动的把老唐的话复述了一遍。
言薄不满地皱着眉，然后问道：“那为什么另一边不开窗？”
“他们说他们怕冷，而且我们也这边开了，不需要再开那么多。”
“凭什么，我也不开。”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等着上课再把窗关上。
“下课把窗都开开啊。”又一个课间，老唐跑来让大家开窗通风了。
见言薄那边没开窗，老唐走过去准备把窗打开。
“老师，能不能不开窗，我有点冷。”
老唐扫了他一眼，“冷就多穿几件。”
“我没想到这周这么冷，衣服都没带几件。”
老唐看着江延，试图从他的话中找出可以反驳的点，后面还是放弃了。
“行吧，下周多带点衣服，现在天气冷了，感冒不好。”
“好的，谢谢老师。我觉得那边的窗可以开一下。”江延摆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附和着老唐的话，然后指着另一边走廊上的窗户说道。
等老唐走了，江延又偏过头去对言薄说：“小薄荷，记得多穿点。”
“没带厚衣服。”
江延一开始还以为言薄拿他的借口来唬他：“真的假的？”
言薄转过头来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假的。”
“诶别别别，要是冷的话穿我的吧，我宿舍里厚衣服还挺多。”
“你刚刚说衣服都没带几件？”言薄要开始逗人了。
“唉那都是骗老唐的。”江延不自然地说道。
“骗老师？”言薄步步逼紧。
“咳，主要还是……”
“是什么？”
“你怕冷啊。”江延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言薄没听清。
“你怕冷我才这么说的。”江延更加小声地说，把头低下去了一点。
“嗯？”言薄凑近了，把耳朵侧过去听江延的话。
“我说，因为你怕冷所以我才骗老唐。”江延自暴自弃地把原因说了出来。
这下言薄听清了，也愣住了。
他骗老唐是因为看出了自己冷？他这么做都是因为自己？
短短时间内，言薄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又怕自己想多了。
再去看座位上的人，早就不在了。
言薄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顺便看看江延在哪。
迎面撞见江延从外面走进来。
“你要去接水？”
“嗯。”
“等我一下，一起。”说完江延马上跑回座位拿水杯然后又跑到言薄身边，“走吧。”
两人向走廊尽头走去。
“你……”
“我……”
俩人同时开口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先说吧？”江延挠了挠脸说。
“你之前那样是为了我？”说完言薄意识到这么说有些不对劲，“你……”
一时片刻还没想好怎么描述这件事情，言薄只好用疑惑的眼光示意江延。
“嗯，看出来你冷了。”
“其实没事。”言薄违心地说。
“有事，明天你穿我衣服吧。”
“不……”
“就这样了，这边没水了，去楼下吧？”
言薄说不过他，只好点头。
中午，两个人在走廊上晒太阳，不过一会儿，其中一位坐下了。
“地上凉。”江延提醒。
“没事。”
“那行吧。”江延也坐了下来。
坐下时不经意肩碰到了肩，言薄偏头看去。
目光碰撞，言薄愣了神，随后又抱怨说：“这阳光没有温度。”
“多晒一会儿应该就暖和了。”
然而一会儿等来的却是班主任的“快点进去”。
傍晚，两只崽子因为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所以回宿舍啃面包，顺便洗澡。
洗澡时间不长，所以经常要抢，但305寝室人就只有三个，所以时间相对宽裕。
江延在衣柜里翻着衣服，言薄站在旁边啃着面包看。
“你穿这件吧，应该挺暖和的，要是还冷的话就换一件，我这还有。”
递过去的是一件黑色毛衣，高领，言薄拿着，最后还是开口道：“我……不喜欢高领。”
“嗯？那我再找找啊。”
“这件吧，中领，毛不扎，你应该能接受吧？”江延又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问道。
“可以。”言薄接了过去，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转身收拾好东西进了浴室。
江延就趁这点时间把书翻了出来，一手拿着面包，一手翻着今天上课的内容。
不知是不是浴室的水声太大，扰得他心口有些浮躁。眼前的字一个一个都认识，但却没办法连在一起。
“啪嗒”，门开了。
“我洗好了。”言薄擦着头发走进来说道。
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大，但言薄也喜欢宽松的衣服，脸上因为水雾的热气有些红，神情像是冬日趴在墙头晒太阳的猫一样懒散满足，偶尔摆摆尾，或是看看路边的行人。
江延闻声看去，不自知地吞咽了一口，有些后悔递给了他中领。
发间没来得急擦干的水滴落在毛衣上，洇湿了一小片。
指尖的毛巾、随着动作起伏的衣片、眼前穿着自己衣服的少年……
“你去洗吧。”言薄的话把江延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举动间更像是仓皇而逃。
浴间外吹风机的声音响起，一会儿后声音停下。
言薄放下吹风机，和江延一样，拿出了书来复习。
空气中飘着洗衣液的清香，一缕一缕，把言薄包围起来，像是要让他溺在这里。
言薄：这味道还挺好闻。
最后发现源头是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
“我也好了。”那味道更近了一些，还混着一些皂香。
是他的味道。言薄看着书，心思却已经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你们洗好没，洗好了我去洗。”彭奕走进来喊到。
“好了。”江延说了一句，又对言薄说，“去教室吧。”
“嗯。”
俩人拿起带来是书向教室走去。
太阳早早逃逸，只剩下深沉的蓝黑压在橙黄上，交融处有点偏淡紫，仔细一看还有些白。
“你还冷吗？”
“不冷。”
“那就好，我家小薄荷可不能生病。”
“行了，快点上去吧。”
“我去灌热水，帮你也灌了吧。”江延朝言薄晃了晃自己的水杯。
“好，谢谢。”
言薄觉得无聊，又准备跑去外面看风景。
“小言！我从别人那学来一个好玩的！”
林洋说着就戳了戳旁边的吴峰，吴峰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接着林洋捂住自己刚刚戳他的手指：“啊，好痛，原来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说完便笑了起来，吴峰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
江延进门时看见的就是：林洋捂着肚子笑，而旁边的吴峰则是一脸无奈，言薄也少有的露出了笑。
江延勾了勾嘴角，把水杯放回桌子走过去，问道：“碰见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延哥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哈哈哈哈哈，你等我笑完。”
过了一会儿，林洋总算在深呼吸地帮助下再演示了一遍。
江延看完也笑了起来，边笑边戳了戳身边人，待那人抬起如月光又似青烟般的眉眼望向他时，才稍敛笑意，说道：“啊，好痛，原来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江延，你傻了吗？”语气中是些许的无奈和自己也没有察觉纵容。
“没有啊，我可聪明了，还能做计算题呢，不信你考考我1+1是多少。”
“是吗？那1+2是多少？”
“嗯？不问1+1吗？”
“你都说了你会，再考也没用，所以问你1+2。”
“哦——小薄荷好聪明，不过我知道1+2=3。”
“真聪明，喏，奖励聪明的江延小朋友一颗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
“谢谢小薄荷。”某延把糖拿了之后跑去林洋面前炫耀。
“看见了吗，小薄荷给我的糖。”
林洋、吴峰：……
“看见了。”林洋压着想揍人地冲动说道。
“那就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座位了啊。”
“快回您的座位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片笑声。
两人又趁着晚自习的时间偷偷发消息。
j：我今天还挺开心的。
薄：为什么？
j：因为你今天和我说的话还挺多，也融入班级了啊，我就说老唐给我说任务我能完成得很好吧。
言薄看着这些字，虽人就坐在旁边，但他已经能想象江延说出这些话时语气里透露出的骄傲和欢快。
薄：是很厉害。
j：又得到了小薄荷的夸奖，耶——
薄：这件衣服我带回家洗干净了给你。
j：好啊，要不你别带厚衣服了，以后都穿我的吧。
薄：不可能。
j：好吧，诶我跟你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的毛衣像是一对儿啊。
言薄看到这行字后马上看了看自己的毛衣，又看了看江延的，一白一黑，都是中领，织的纹路还是一样的。
薄：没有。
说完话打开窗户，开窗的声音盖住了心跳声，不够；让风灌进来，让自己的脸降降温，不够；向老师报告问问题，掩饰了一切慌张。
江延轻轻笑了一声。
言薄走上去的时候乱了步伐。
江延看着他，又在微信里发了一条消息——
j：是吗？可我真的觉得很像，要不到时候问问林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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