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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入山方知人间好


一只圆镜如同圆月挂在矿山入口,当上官正天一群人靠近时,那圆镜缓缓亮起光芒,随后又暗淡下去。

        “这里就是你们做活的地方了。里面有人接应,你们进去吧。”那带头的守卫没有进去,让到了一旁,看着众人缓缓进入。

        矿场很大,这是上官正天从未见过的场景。一片巨大的空地,中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屋舍,很是老旧,勉强遮蔽风雨,四周围满了山头,光秃秃的,将这里围成一个盆地。

        上官正天看着那些山头,有的矿洞遍布,不时一队队采矿人矿洞中从中出入;有的坍塌近半,塌陷处遍布手持石镐采矿人。

        那些人都是上身,鞭痕遍布。此时严寒虽去,春暖却未曾到来,纵使不着衣衫,他们依旧是大汗淋漓。

        这时,上官正天才注意到那些山头的石块上,斑驳的残存着血迹。

        “怎么?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江燕儿靠了过来。

        “你这样的口气,是司空见惯了么?”上官正天微微挑起眉梢。

        “无须亲眼目睹,便可预料此中情景。只是亲眼所见,更为震撼罢了。”江燕儿语气带着莫名感伤。

        “所有刚来的人,来这里集合!”有人喊着话,嗓门极大。

        上官正天看向喊话的那人,皮肤黝黑,一身横肉,身上简单地套着一个黑色马甲,半露着块块肌肉,脸上挂着一道很长的疤痕,像是一条蜈蚣斜趴在上面。

        那人手上拿着一根细长铁索鞭,见众人还处于嘈杂声中,猛地挥出一声炸响,连同脸上的疤痕都抖动了起来。

        “给我安静!”那人大吼着。

        人群安静好多,但仍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说话。

        “大人,我可不可以回去?之前的佣钱我退给你们,求求大人让我回去吧!”

        “我想妈妈了,我要回家。”

        ……

        见识了矿山中的景象,勾起众人怯懦一面,不少人心头生出宁愿乞讨也不要在此停留的想法。

        “哦?想回去?想要回去的人站到这边来。”手持铁索的黝黑汉子露出一丝笑意,指向一旁空地说道。

        人群安静片刻,随后人群中发出一阵低语声,最终从中挤出五人站到了那处空地。

        “你们想要回去?”黝黑汉子又问了一遍。

        “求求大人开恩吧。”有人跪地哀求,实在不愿在这里做工。

        “嘿嘿,想走,可以啊。”那黝黑汉子拖着长鞭向着几人缓缓走去,指着众人近来的大门说道“这个门不光进人,也出人。不过,出的,多是死人。”

        那人脸上露出凶残,铁链孟地落在那五人中的一人身上,衣衫破裂,血水流淌,那人“啊”地一声惨叫,就晕厥过去。

        “嘿嘿,想走是吧,爷爷我成全你们!”黝黑汉子露出狰狞神色,手中铁索再次举起,摔向另一个妇孺。

        “大人,我不走了。”

        “我也不走了,放过我吧。”

        几人开始哀求,但那手依旧不停,铁索声声催人心胆发颤,三人开始逃窜,可那黝黑汉子显然身手不凡,一脚将其中一人踩住,铁索一抖,缠住另外一人,再一甩,将缠住的这人整个砸向第三人。

        “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不回去了。”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住哀求。

        “嘿,现在还有人要回去吗?”那黝黑汉子将脚下那人踢了过去,看着颤抖中的四人,他猖狂大笑,每次看着这些本是懵懂的新人,眼神中渐渐多了恐惧时,他心中便充斥着无法言表的愉悦。

        “滚回去。”黝黑汉子呵斥到,随即看向人群,“还有别人要走吗?”

        众人安静下来。

        “为什么你们的酬劳会那么高?既然已经拿了钱,现在就好好呆在这里,谁想出去,我会帮你的。”黝黑汉子嗓门大,众人又被他手段骇得鸦雀无声,无须喊叫,每人都可听得清楚。

        “到了这里,有想法的,可以找我;没想法的,就照我说的做。”黝黑汉子绕着队伍踱步,扫视着众人。

        “男人女人分开站。”

        人群开始蠕动,没人愿意挑战那汉子的神经,没多久,男女两队便分好。

        “现在开始,你们俩是队长,你们队里所有事情归你管。”黝黑汉子随意指了两人,女的是江燕儿,男的是此前结怨的那名壮年。

        “谢大人。”那壮年急忙弯腰感谢。

        反观另一边的江燕儿倒是动也不动。

        不过黝黑汉子似乎根本不在乎,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这片矿场没你们住的地方,所以你们有三天时间解决住宅问题,至于温饱,这里只有材料,做饭也是你们自己解决,材料后面会有人送来。”

        说完,黝黑汉子就转身离去了。

        走了两步,他似乎想到什么,回身说道“别想着逃走,这大门他们会看不到?”

        黝黑汉子指了指远处矿山上劳作的人,带着一声冷笑离开了。

        “所有人不要乱,大家听我说。”趁着黝黑汉子刚离去,而众人尚未从对他的恐惧中脱离出来时,刚刚被选为队长的那名壮年急忙跳了出来。

        “我叫曹仁爽,和大家都一样,亲眼看到这里的生活,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但是大家别忘了,这里是铁枪门的矿场,他们会不留什么手段吗?”

        那壮年见众人看向自己  ,心头微微得意,只要自己当好这个队长,未来这处矿山必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上官正天与江燕儿,发觉他们两人都没有看向自己时,不禁心头怒火暗生。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想等我将队长职务巩固,且与上面人的关系打点好,我会让你们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心头发狠,但曹仁爽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对着众人继续说道“我们不妨先照着他说的做,至于逃走之事,不如等我们了解更多再行商讨,毕竟谁也不愿做探路石对不对?”

        众人变得沉默。

        “我与大家一样,除了一个所谓队长的虚名,并没有什么权利,若是大家不认同我的看法,尽管离开好了,莫要因为对我不满导致事情没有做好,以至于迁怒方才那人惹得大家一同受罚,那样对谁都不好过。”

        曹仁爽顿了顿,见到众人再无议论声时,这才开口继续道“既然大家认同我的看法,我们就先将屋舍搭建好,谁也不清楚我们会留在这里多久。”

        这时,有几人拖着板车向这里走来。

        “应该是分发给我们的东西到了,来几个兄弟一同搭把手。”曹仁爽点了几个人,急忙奔向不远处的那几个板车。

        “兄弟几个受累了,我们来帮忙推一把。”曹仁爽满脸笑容地看着那几人,不等那几人有所反应,直接带着跟随来的几人上前帮忙,有拉有推,一路热情十足地到了众人面前。

        任凭曹仁爽热情似火,那几人如同寒冰一般一言不发,甚至多看一眼都没有,将板车留了下来,转身就走。

        “唉唉唉,兄弟几个慢点,我送送你们。”曹仁爽微微压着腰,向几人靠拢。

        那几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冷然离去,留下脸上依旧挂笑的曹仁爽。

        “呸,什么东西嘛!”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曹仁爽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已经很久没做了,他恨恨地看着那几人,默默回到人群处。

        “爽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一个有些瘦弱的人谄媚道。

        “大家先将这些东西清点一下吧。”曹仁爽照顾着众人。

        若论世间何等生物适应性强,非人类莫属。短短的时间中,一群人已然有了各自的小团体。曹仁爽刚招呼完,各自团体的中心便走上前来,一同清点物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上官正天,他不曾上前,也不曾冷眼旁观,只是这么呆呆地站着。

        他虽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刚来这里就四处走动定然会引人注意。

        另一处江燕儿虽然也被点名为队长,但她身旁不过七八人。

        “燕儿姐,我们怎么办?”一个模样与江燕儿相仿的女子眉宇间带着焦急,只是不知这份焦急因何而起。

        “我去一下。建屋盖房男人们出力,做饭家务什么还是要看咱们女人呀。”

        江燕儿安抚好身旁几个伙伴,看了一眼仍在发呆的上官正天,向着曹仁爽走去。

        曹仁爽一直留意上官正天与江燕儿,见到江燕儿向着自己走来,心底泛起一丝得意。江燕儿渐渐走近,最终靠近曹仁爽,曹仁爽的嘴角已经掀了起来。

        “你打不过我。”江燕儿附在曹仁爽的耳旁。

        曹仁爽的笑容瞬间消失。江燕儿在几处板车中挑挑拣拣,把所有铁锅一同提走,曹仁爽看的眉头直跳也是没有办法换自己来,真不一定提的动。

        人群暂时收了逃跑的心,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计划起来。四周有荒山,荒木不缺,在一切规划好时曹仁爽又专程去找了那黝黑大汉问了些注意事项,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天色这几日无雨,大家伙加把劲,屋顶先不要了,我们把墙立起来,今晚有个遮风的地方。”

        带队方面曹仁爽确实有些手段,他带头做活,一直未有歇息,此时一身是汗,不少人都来劝阻。

        “实在撑不住了,对不住兄弟们,我先歇会了。”

        “爽哥你好好歇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啦。”

        虽然曹仁爽已经停下手来在一旁休息,但众人明显干劲更足了。

        天色已晚,但这里的营地也有了基本的规模,没有床褥,所有人像牲畜一般睡在干草上。

        就这样,所有人迎来了在矿场的第一个夜晚。

        夜深,一道身影似乎融入其中,他踏出营地,在黑暗中穿行。

        “嘻嘻,周哥哥,你要去哪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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