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节第六章

“聊聊天吧，你不要一声不响的。”周奕看着秦穗青的背影，带着抱怨的语气。

        秦穗青的身影顿了顿，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两步。

        秦穗青其实一直在想，昨天晚上他明明和周奕有过亲密接触，那为什么今天起来他没有过敏反应呢？虽然说他的过敏是精神性的，或许说为应激反应更为贴切，但的的确确是一靠近女性就会有过敏反应的，可昨天却没有，今天早上起来想起来之后也没有。

        想着，秦穗青又把两人的距离再拉近两步，前边的小黑被他拉着往回走，不高兴地呜呜了两声。他想他得验证一下。

        秦穗青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周奕的肩膀，凑近乎地问周奕：“你为什么会想来法国工作。”

        周奕停下脚步，爬上河堤，坐在上面，秦穗青也跟着爬了上去，挨着周奕坐。

        “赚钱嘛。难得有个移民的亲戚，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哦……是嘛。”秦穗青接不住话，微微有些尴尬。

        “也不完全是。”周奕拨了拨耳侧的头发“我有个姐姐，以前也在法国，我就是想来看看她待过的地方。”她顿了顿，又说：“我很小就没了爸妈，家里就剩个姐姐，十几岁，书也不读了，来到法国工作，为了供我读书。我那时候不懂事，觉得读书有个什么滋味，什么没钱来得实际，喊着不读了，要出来工作。后来直到她走了，我真出来工作，我才发现，这个世界，真难啊……以前，都是她在替我扛着。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秦穗青此刻身上奇痒无比，他实在没办法为周奕的悲哀叹惋。

        “嗯，嗯。”他敷衍了两声，将狗绳塞到周奕手上，翻身跳下河堤，喊了一声：“我不太舒服，回家吃个药。”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周奕在风中凌乱。

        周奕带着小黑走了好一会才回去。

        回到家，秦穗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中午周奕喊他吃饭他也没有出来，直到下午他依旧不出来，她才发现不对劲。

        “秦律师？秦律师？”周奕喊了两声，伴随着小黑的扒门，里面却依旧没有反应。

        周奕又喊：“秦律师？秦穗青？你能听见吗？”依旧没有回应。周奕的心一下子悬起来，心想着刚才秦穗青是不舒服回家吃药的，该不会这下病倒了吧。

        顾不上冒犯了。周奕打开秦穗青的房间门，他正在里面睡觉。周奕上前去看。秦穗青满脸通红，身上起满了红疹子，眉头紧皱着，像是在做噩梦。周奕轻抚他的胸口，让他放松下来，一摸他的额头，惊人的烫。

        不妙，也不知道是犯什么病了。周奕慌了起来。案子还指望他呢，他可不能死。她找来衣服给秦穗青穿好，花大力气把秦穗青弄到车上，不敢懈怠地把他送到医院去。

        可怜周奕的法语简直是个渣渣，到了医院也说不明白情况，医生暂且看着秦穗青，最后还是把之前联系过她的张律师找来，才把这事搞定。

        “周小姐，怎么是你送他来？他这是又犯病了啊……”

        “我现在暂住在秦律师家里。嗯……他什么病？昨天还好好的。”

        张乔蹙起眉，看着腕表：“一时也跟你说不明白。我等一下还要开庭，下次再跟你讲吧。你在他醒了之后最后不要跟他接触，请个护工吧，男的。”说完，张乔就两脚生风地走了。

        干。

        周奕的脸皱成苦瓜。她那里干得来请护工啊，她连看医生都弄不明白，这不是为难她么。没办法，等秦穗青醒了再说吧。

        当晚周奕是在医院睡的。凌晨四点的时候，周奕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忽然被秦穗青吵醒。

        “周奕……周奕……”秦穗青半死不活地喊着，周奕还以为是做梦，没一会儿，她惊醒起来。

        “啊……怎么了。”周奕揉着眼睛走过去。

        “我想上厕所。”

        “我扶你去。”周奕正要上前，却被秦穗青打住。

        “不要。你找个男的来。”

        周奕这刚刚睡醒，脑子昏昏噩噩，完全把张乔的话抛之脑后了，也没考虑太多，权当秦穗青这会是闹脾气，于是哀求着说：“乖乖，大半夜的我那里给你找男的去，值班的也是女护士啊。你别闹了，我扶你去吧。”

        秦穗青大概也是被憋着难受，就勉强同意了。他安慰自己，不要紧不要紧，别去想那件事就是了。

        周奕把秦穗青扶了起来，让秦穗青架着自己，艰难走到洗手间门口，秦穗青却死活不愿进去。几乎是撒娇的语气，秦穗青唔了一声，说道：“太脏了。”

        好家伙，还洁癖得不轻。

        “好好好，我洗一洗，你再忍忍。”这会病着呢，是该哄着，周奕安慰自己。她去把整个洗手间用热水冲了一遍，又用酒精把马桶喷了一通，秦穗青这才安心去上厕所。

        上过厕所，秦穗青迷迷瞪瞪地就又睡了，周奕这会却睡意全无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也快五点了，索性回家喂小黑。

        喂过小黑，给秦穗青做了一点吃的，就又往医院赶。出门前小黑还呜呜呜地咬住她的裤子不让她走，她说了一声：“你爸医院躺着你，你乖一点。”它这才松口。周奕不禁感叹，这两父子，真是一模一样。

        去到医院的时候，秦穗青病床前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张乔，一个不认识，也是华人面孔。

        “嗯……不打扰吧。”周奕正打算退出去，却给那个陌生男人叫了回去。

        “不打紧，您进来。”他又转头对秦穗青说：“总之我建议你，多跟她接触吧，说不定她会是你病情好转的突破点。”

        秦穗青点了点头，男人起身要走，张乔送了他出去。

        周奕看多了男人两眼，秦穗青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说：“那是我的医生。”

        “哦。”

        “做了什么早餐？”秦穗青脸上充满了期待。周奕的手艺他还是喜欢得不得了的。

        “白粥。”周奕一本正经道。

        秦穗青露出失望的神情：“那我不吃了。”

        周奕嘴角狡黠地勾了勾，冲他说：“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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