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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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呶,到了。”
都雷音在两面密不透光的黑雕门前停了下来,天机阁空旷的顶层只有这一个房间,似乎在昭示着其中主人的孤寒与寂寞。
卜秋台推开了门,看到漏出来的一点亮光时愣了愣。
里面竟然有人!
正在挂床帐的黑衣身影回过头来,看见他们后似乎并不意外,往后退了几步,双手规矩地紧贴着腿侧,微微垂下了头。
卜秋台记得这个人,这是一直伺候在原宙身边的那个少年,像是一条默默无闻的影子一样,无论原宙去哪都紧随其后。天机玄前山是有一些由普通人充当的仆役的,负责天机玄的洒扫,这个少年可能格外不幸,需要贴身伺候原宙的起居。
都雷音在刚开门时也很惊讶,不过旋即惊讶的神色就消失了,轻蔑地瞥了少年一眼后就完全无视了他,对卜秋台道:“他应该是来收拾屋子,没事,天机令没啥特殊的形式,在纸上命令写清楚就行,我明早过来拿。”
他觉得自己无须在旁边指导着写天机令,于是转身顺着幽邃的阶梯往回下,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补充道:“语气越目中无人越好,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说完这句他就没啥可交代的了,身影消失在了阶梯的转角。
卜秋台没太在意这个少年,她虽然不能行气了,但到底那些功法的基本招式是记得的,虽然这些招式失去了气的支撑打出来不痛不痒的,但对付个把普通人还是够用的。
她抬腿迈入这间绝对算是恢宏的房间,感觉自己像迈入了孤高寂寥的无人之境,心底无来由地翻涌出一种满地霜灰的落寞感。那一盏被点起来的灯照不全整间屋子,润黄的光在笼盖的黑暗中显得微弱无力,只被映出轮廓的陈设华丽异常,在月光下泛着冷寂的光泽。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毫无温度的尊贵,像是遗落在深海的一颗黑色鲛珠,又像天机玄所矗立的那座断崖,给人一种不可触碰的伶仃感。
卜秋台对孤独并不陌生,一瞬间几乎生出些对原宙的恻隐来,不过很快理智回笼,走到了宽阔光滑的黑木案几后面,找出了几张笺纸来。
一直无言立着的少年突然有了动作,他似乎有些局促地迎着卜秋台的目光,走到了案几旁边,默默无言地给她研起磨来。
“……”卜秋台收回视线,提笔着墨,开始写天机令。
她写了十六份一模一样的——都雷音和达玛木不需要。卜秋台参考都雷音的意见,语气极尽冷漠骄矜之能事,主要内容归纳来说就三条:我是你们这些弱小首领的新主人;有事传信,尽量别来我眼前晃荡;把我入主的消息抓紧传出去,不然结局兮惨兮惨的!
卜秋台写完后靠到了椅背上,吐出一口气。少年将墨块放下,又转头去挂挑得极高的床帐。
卜秋台半阖着眼,声音平稳无波中藏着威胁:“不该说的不要说出去。”
“……什么?”少年一怔,没听懂她不让自己说什么,低弱地问了一句。
卜秋台睁开眼,看到少年眼中一派坦诚的不明所以,略微皱了眉:“你明明知道我曾经在天机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应该会对我有所质疑,我是在告诉你,把它咽下去。”
少年听了,抬起头,目光澄澈地看着她:“可是我知道是你杀了原宙。”
卜秋台面显疑思。
少年低低地说:“当时我就站在原宙身边,万窟岭峰顶上,看清了你的脸……”
“你无须编故事糊弄我,哪怕你不是真心服我,我也不会像原宙一样杀掉你,除非你向外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东西。”卜秋台低声笑了,转了转手上的指环,“万窟岭最高峰有数十丈之高,几瞬攀之顶点对于原宙来说都不容易,你平日紧跟原宙,总不会是提前几日爬上等在那的吧?”
少年不说话了,抿紧了唇线。
卜秋台提醒到位了,便不再看他,任由那少年自己折腾着床帐。
她转而抽出来一张更大的纸,用貔貅镇纸细细抚平,重新提起笔蘸了蘸墨,开始对着一片空白运筹帷幄。
浅画几笔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她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后山如同点点金星挂银河的壮观景象,又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纸面的区域划分,不出她所料,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后,聪明的她就对这门“浅显”的文艺拥有了胸有成竹的把握,十分自信地落了笔。
她手指带动着笔杆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个弧度:卜靖廷那家伙肯定做不到,她从小领悟什么都要比他快,如果不是受限于真气上的天赋,她早甩掉他十八条街了。
“呲呲哗哗”
已经挂完床帐、现在正给她展开被褥的少年听到响声后回头,看见泛着黑泽的案几上滚动着一个雪白的纸弹儿。
没什么。卜秋台心态良好,当初剑的起手式都是划破了好几次皮肉才掌握的,她刚才是下笔有些急了。
卜秋台记得山谷里的师傅告诉过她,任何一只雏鸟在能够踉跄飞行前,都要不断尝试去挥动翅膀,但今晚的经历显然要告诉她这世上还存在另一句真理:如果你本身是只雏鸡,就算把翅膀挥出了残影,那也只是会让上面的肉质更有嚼劲。
烛芯被少年剪了多次后,卜秋台从满案的纸团中抬起头来,疲惫又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承诺过许殊何帮他寻找灯船齐发的那处景色,结果她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找到了,却没法带他来看。卜秋台心里知道天机玄是怎样危险的一个地方,只要稍不留神,她这个刚刚登位的花架子尊主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她受许殊何给母亲和妹妹带画的启发,决定将自己的所见画给许殊何。
她展开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鼓起勇气回顾了两眼,沉重地意识到自己的画只会让许殊何感叹还有长得这么惨绝人寰的地方。
她把这张惨烈的纸更严实地攥成了一个团,倚回椅背,带着银色指环的那只手撑在额角上轻轻揉弄着。
“后山有会画画的吗?”卜秋台突然出声,喊住了正在悄声掩门准备离开的少年。
少年被吓了一跳,连忙将门敞开了一点,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过去问问。”
现在这个时辰,那些白驳人恐怕早就释放完了兴致,各回各的小屋、各做各的美梦了。这些白驳人不是她要摆威势的对象,她到底不是原宙一流,没法把后院里的人全当成仰仗自己鼻息的奴才。
“算了,别去打扰了。”或许是因为疲惫,卜秋台比刚才威胁他时和缓了很多。
少年听到她竟然会这么说,有点意外地睁了睁眼,随后手指轻轻地扣着门框,把自己的那一点惊喜悉心地隐藏好。
卜秋台想起来自己正好要去安抚一下那些白驳人,于是补道:“明天早上,我亲自过去找找,你跟着我。”
“是。”少年点点头,乖得像一只蜷在门角的猫。
卜秋台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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