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最后一夜

“你或许误会你儿子了，其实他一直在帮你不是吗？”

        我说来，江城笑了笑。

        “他只是不愿意看见我抱有遗憾。”

        这个星星，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慕青，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想从你回来的那一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捆缚在我的身边，哪怕是泯灭人性，你说的对，我不敢让这个孩子失望，因为我只剩他了。”

        “你的人生还很长……”

        “没有你，没有意义。”

        江城低声言语着，我冷不丁地抓了他的手。

        “怎么会没有意义，你还有温度，你还有心跳，难道没有我，就死了吗？这三年再痛哭，你不是也好好地活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死，你终究会回来，我愿意等，一年，十年，一生，我都愿意，可是你回来了，带着破灭的梦，就像我母亲最终闭上眼一样，你们给我的是无尽的绝望，你不如不回来，至少我还能有梦。”

        江城卑微着，蜷缩着，像个受伤了的孩子。

        这让我想起了关于他个人年幼时的报道。

        他曾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你会得到幸福的。”

        我轻声说着，江城看着我的手，握住他的手。

        “就这一夜，留在这陪我好吗？哪怕是这一夜。”

        江城再度提议，这一次，我心软了，犹豫了片刻后，我坐在了他的一侧。

        他定神地看着我。

        “你可以休息会，我不会离开。”

        好不容易归于平静，如此祥和的相处，我不想再打破。

        “如果能一眼万年，那我不愿浪费当下的一分一秒。”

        凝望的目光令我无处安放我的眼神，最终只能被迫承受。

        时间被凝固了般，原本在这里的争吵，在这里的不愉快，在这里的辛酸苦楚，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宁静。

        江城就这么侧着脸，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这是再看现在的我还是透过现在的我跟三年前的言慕青，说道别。

        当我不自然地侧过脸时，他却执意伸手拂过我的脸。

        “别动。”

        他的声音更有魔力般，我真动弹不得。

        最后夜已深，我给没出息的眯着了。

        因为冷意，让我一个喷嚏，把自己惊醒了，我迷糊地睁开眼，就看着江城把他的睡袍盖在我身上，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的T恤。

        “几点了。”

        想想也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还早。”

        “……”

        我没带手机，也没带手表，但是看着外面的月亮最起码凌晨两三点了。

        “有点冷，回屋吧。”

        我再度提议道，江城眼神闪过了不愿意。

        我也只好不再挣扎了。

        大概是时间的沉淀，又或者冷意清醒了头脑，我静静地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

        “杜凌枫跟我说，你为何我守了这房子近十年，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到你身旁，从你手上拿回这房子吗？”

        “不知道，但我一直在等机会把它还给你，这里是你母亲留给你最珍贵的记忆。”

        江城回答我，我抿了抿嘴。

        “我让德叔调查过，我……我爸爸这几年，你一直有暗中去探望和照顾，谢谢你。”

        我先前联系德叔，想着终究还是得去看看，躲避也躲不了一世，却无意中听闻了此事，或许是爱屋及乌，江城的作为，我想忽略，也一直忽略不了。

        “你不必谢我，我有自己的私心，你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你最重要的人就是你父亲，我想如果我守在他身边，是不是会等到你的出现。”

        江城幽幽地说来，总归一切还是回归在我的身上。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

        我想如果当初在法国，路易斯不为我挡下那一刀，与他约定，或许，今天我真的会动摇，试问这世间那个女人能抵御江城这样深情不悔的男人。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这句话。”

        江城自嘲着，我叹息。

        “可这样的一句话我总得对你或者路易斯其中一个人说，或许你看来路自私地留我在他身旁，可是你不知的是，他为我义无反顾挡下歹徒的刀时，我的内心在想什么，我在想，这辈子，除了这个男人，我大概再也找不到为我拼命的男人了，所以，我选择了他，守着他醒来，告诉他，我愿意接受他这个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再遇上你，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我太花心，又或许我命太好，遇上了你们这样的男人。”

        我淡淡地开口，江城看着我眼神越发深沉。

        “他为你抵过命？”

        “你不是调查我跟路易斯在法国的一切了吗？不知道嘛？当时我被抢劫，他替我挡了一刀，昏迷了两天，我一度以为他会死。”

        “我没有收到这份资料。”

        江城颓废地靠着墙，似乎有一种认输之感。

        “你以为路易斯对我的爱不会及你的深，因为你很有自信为言慕青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可现在，你明白了，路易斯为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不要替他了。”江城苍白地开口。

        我顺从的闭上了嘴。

        就让这最后的时间属于他跟言慕青吧。

        我正如是想着，哪知，外面吵闹，骚动而起。

        这都几点了？

        我跟江城都一愣，我刚想起身，却被江城拉住手臂。

        “你说的你不会离开。”

        “我没说要离开，外面好像出了事。”

        大半夜这么吵，难不成招贼了？那还有心情坐着在聊天？

        “会有人解决的。”

        江城沉着声音说来，我哪能听他的话，星星可还在楼下睡觉呢。

        “不行，我的下去看看星星。”

        “我说了，不要走！”

        江城将我猛的一拉，暴戾的气息又出来了，我整个人都为之一怔。

        “我没有走，我只是下去看看星……”

        “辛月出来！辛月！”

        外面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震惊地看向落地窗，我起身想要走近看，可是被江城捂住了眼。

        “别去看，求你，就这最后一夜，都不能属于我吗。”

        “江城，外面的是路易斯。”

        我木讷地开口，江城狼狈地躲避视线。

        “不管是谁，你说的，不会离开的，你答应我的。”

        江城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我承诺的话，可是……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呆的下去。

        “我得下去。”

        我顾不得那些话，路易斯半夜寻来，这事可大可小，我好不容易维持下的平衡，做出的决断，决不能这么快就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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