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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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睡的虞弥是磕在车窗上清醒过来的,旧面包车颠簸,车身晃晃荡荡要散架一样。
整辆车都密封得严严实实,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掀开车帘想看看风景,除去被灰尘遮住的大部分玻璃,能看见的也不过是跟上车时一样的荒凉景象。
虞弥调整了下坐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肩颈。刚准备小憩一会儿,面包车就悠悠地开始减速,她无奈地拍拍脸,强行赶走困意。
下一刻车一停稳,司机就忙不迭从驾驶座下来帮她开门。
帮着虞弥把东西都从车里拿了下来,他也没着急走,在原地磨蹭了下,踌躇了半天才说话,“小领导,要不然还是我陪你找几个景点逛逛吧,这边都是车队训练的地方,你一个人实在不安全。”
虞弥看出他的好意,于是笑了笑,摇摇头示意他不用跟着,自己有分寸。
司机张了张嘴,想想也不好说什么,挠了挠头绕到另一边上车,驾车离开前还在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
她目送车远去,把行李拖下公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捏了捏手中的烟盒,软盒装的,女士烟样式。
抬起头一眼扫过去,除了那停在路边的车队,周围依旧只剩下苍凉的灰白色。
这男人还真会选地方。
六月的戈壁,砂砾被吹起,像是一刀一刀割在脸上。临近夜晚,骤冷的温度如坠冰窖,誓要把人困在这里一般。
此前她因为和上司闹矛盾,被公司放了一个大长假,索性支了薪水来西北散散心,顺便——
勾引一个男人。
一个,与她彼此不相识的男人。
她伸出手向脑后,解开束起的头发。落日很是知时宜,给她茶褐色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几缕发丝被风吹起搭在前额。
暮色中的霞光隔着空气中的尘埃照在虞弥脸上,平添了几分朦胧。
在靠近地平线的不远处,先前看见的那几辆车前站着几个人,样貌因为天光渐暗而看不太清楚。虞弥盯着第一辆车所在的位置,一个人靠在副驾驶的窗边,似乎微微抬起了下颌。
她几乎一眼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哪怕只是一个剪影,也是倨傲清冷的模样,跟这片野性难驯的土地格格不入。
跟自己查到的资料相差无几,港城贵公子,却偏偏喜欢游走在生死边际。
资料上的照片停留在他的高中时代。
他皮相生得极好,身形板正,就算懒洋洋地站着,也不会塌肩佝背。照片中,牛津的录取通知书被他随意折成一只纸元宝捏在两指之间,倦懒地看向镜头,眼神张扬恣意。
白色的录取通知书折成纸元宝,分明是想讥讽某个人,就差写上我走我的阳关大道,你下你的阴曹地府。
恶劣乖戾,加上那张脸,无非一个祸害人间的……同道中人。
离光线完全敛去还有不到一刻钟,她收回目光,攥紧烟盒,拖着行李箱,跨过周围的几块碎石,一步一步向前面的公路走去。
车队只有领车后面的一辆还亮着暖黄色的光,刚刚还在外面的成员都拢紧了衣服,因为撑不住冷冽的天气回到车里,关紧门窗,生怕漏进来一点风。
伏在地上的悍马越野车隔开了里外,外面冷清,里面热闹。
只剩一个人,还在等。
沉烬被重新唤起,一支烟的微火随着谷钦仰的吞吐在暗处闪烁了几下。他倚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冷白修长的右手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节奏——是在数虞弥的脚步。
他早就注意到这个跟了他们一路的车,司机是他旧相识。
而后座的那个小姑娘,他暂时姑且装作不认识吧。
猫鼠游戏,乾坤未定,他未必不能当个玩家。
任由自以为是的猎手以为掌握了全局,静待着猎物入局,等到如梦方醒,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落了网。
最后一下,谷钦仰手在半空顿住。
小猎手进场了。
恭候多时。
一睁开眼,虞弥就站在离他半步的位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她眼尾上勾,细窄的双眼皮却中和了娇媚的艳俗,勃艮第酒红色的法式旗袍裙,勾勒着纤细的腰身,像悬挂刀尖上一抹欲滴的血,面如观音,身似妖精。
虞弥也不掩饰自己的打量,直勾勾望着他。视线沿着他清晰利落的下颌线顺移到微微突出的喉结,还有在领口之下藏着,阴影里看不真切的锁骨,愈是遮掩,愈是吸引。
天生反骨,每一寸都锐利,痞气又慵懒,偏偏矜贵得勾人魂魄。
谷钦仰注意到她的端详,不置可否,神色散漫,声音低磁,“有事吗?”
她装作犹豫地点点头,凑过去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咬了咬下嘴唇,一脸为难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纠结半天才找到开口的契机,“呀”了一声,迎着谷钦仰的探究的目光,拈起他领口的一小块布料,语气叹惋,“烟灰怎么落上去了。”
谷钦仰瞥了一眼,哪有落下的烟灰,分明是她指尖故意蹭上去的尘埃。
他心知肚明却不点破,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虞弥。她貌似认真地掸去烟灰,退后一步,单单留下残存的呼吸温热落在谷钦仰脖颈处,一点一点拨弄着他的神经。
像是鱼缸里的金鱼啄食鱼饵,吞进一口再吐出半口。
谷钦仰不拒绝也不迎合,好整以瑕地猜着虞弥的意图。他撩了下眼皮,顺水推舟演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收紧下颌线,抬了抬眼,露出一双暗眸。
钓鱼的规则就是,松弛有度,收放自如。
虞弥则侧过半个身位,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回正身子,她仰起头声音放轻,“能借个火吗?”
谷钦仰淡淡应了声,随手捞过口袋里的打火机,打火机灵活地在他指间游走兜转,被微微启开复又合上,在抛给虞弥的前一秒——
虞弥踮起脚尖,将烟轻轻咬着凑了上去。两支烟相触之间,虞弥试着缓缓吸了一口气,从他的唇齿渡到她的唇齿。
天已经几乎全黑了,火星只来得及燃起一瞬的猩红,还没完全照亮两人的眉眼就又星星点点地熄灭了下去。
溢出缭绕的白烟攀附在嘴角再至鼻尖顺延到眉心,在夜色里描摹轮廓。从他过到她,渡一口气,共一次命。
虞弥退后几步,拉开跟谷钦仰的距离,过程中掌心无意识地擦过他的袖口直至手腕,带着温热的触感,然后隐隐发烫。
谷钦仰在原地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取下烟半晌不发一言。他的烟燃尽了,最后一点灰烬烫在骨节分明的指节上。
“你以前都是这样借火的?”他终于开口,声音慵懒随意却掺杂着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虞弥含着烟刚想说是,没想到启唇的时候,不自觉一口烟气呛到了喉咙,一时干咳了好几声,涨起来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准备找补,就听见身旁传来的一声玩味似的叹息。
还有,
都彭打火机特有的玉石相碰清脆声。
谷钦仰抬起手,一团蓝色的火焰漂浮在她的眼前,可怜被风吹得左右摇曳。
虞弥止住咳嗽,等脸上的红褪去,迎上谷钦仰戏谑的眼神,“是啊,不可以吗?”末了,又暗戳戳添上一句,“你该不会以为你是第一个吧?”
他探出手,自然而然地从垂着手的虞弥手中接过还剩下大半截的烟,然后细细捻灭,破有耐心地跟她解释。
“你买的烟叫娇子,虽然名字听起来像是女士烟,但是不会抽烟的人吸一口跟被火烧嗓子没区别,”他刻意一顿,语调变得讥诮,“就跟——你刚刚一样。”
火苗尖在大风中扭曲狂舞,两个人借着一盏微火,各自试探。
“连基本的换气都不会,还试图一步登天?”谷钦仰单手拆开卷烟纸,揉出几根烟丝,抬起眼,“下一次学不会,来找我,”说着,他低下头,语调意味不明,“我教你。”
他笑意不达眼底,即使噙着笑,也像是逢场作戏。
说话间,风停了。原本融在风里,从远处飘来听不真切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怎么教呢?钦仰哥哥。
——当然是手把手教啦!
——你俩懂个屁!没谈过恋爱的人知道什么夫妻情趣?!
谷钦仰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讨论转为激烈的辩论,长舒了几口气终于忍不下去,转过身走到后面的车旁,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支开一条缝的窗。
虞弥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见到后车窗又被推开,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借着车内透出来的微光,虞弥看清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
男生注意到她朝这儿看了过来,眼睛亮了起来,主动示意,“嫂子好!”
一边说,还一边举起两只手在头顶上方比了个爱心。
他先是咧着嘴,两个酒窝浅浅地浮现脸颊两侧,没注意到站在一旁尚未离开的谷钦仰。谷钦仰在车窗上叩了几下,震得车窗也抖了抖。
“老幺。”
谷钦仰声音不重,落在他耳中惊得心凉飕飕的。
那个叫老幺的男孩子急着缩回头,因为太着急还差点卡在车窗里。在谷钦仰阴森森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前,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及时躲回了车内。
虞弥抱着手臂,悠然自得地欣赏两个人的滑稽戏,在谷钦仰回头继续他们之间的对话之前,向前几步站在他面前,抢过话,“我没处去,你带着我,我给你钱。”
她绕开话题,拿出一根金条,在谷钦仰的眼前晃啊晃。
“带着金条来戈壁,你真不怕我动点别的心思,你就得折在这儿。”谷钦仰捏住她的手腕,省得金条晃得他头疼。
“也不是不行,怎么个死法?你不是要教我吗?”虞弥一双眼狡黠又明亮,活脱脱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神色不变,懒懒地接上一句,“你去找别的车队,他们有那个闲情逸致带你四处玩。”
“我不要别人,我只跟着你。”虞弥拦在他面前,抵住车门,踢走一块挡路的小石子。
谷钦仰没了玩的心思,把两根烟胡乱折成一团塞在手心里,指节泛白,敛去了笑意,“为什么?”
“他们都不如你——”虞弥拖长尾音,上下牙尖咬过舌尖,缓缓吐出一句,“不如你好睡。”
谷钦仰先是一怔,下一秒又挑起眉,“是吗?”
然后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声。
他卷起一边袖口,看着重见天日的手表,漫不经心地换成了粤语,“唔该晒。”
虞弥表情一凝,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恨不得把谷钦仰盯出个窟窿来。谷钦仰饶有兴趣地看她眼里闪过慌乱的迷茫,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
他拢住虞弥的四周,虞弥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和气息,听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在她耳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听不懂?不应该啊,我以前同你一起的时候没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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