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来吧，反正跑不掉

“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行动不合适。留下来，好吗？”
堂羽忽然上前一步，一下子揪住简方漓的衣领，把她拽到身前。
两个人贴得很近。
简方漓能感觉到他湿衣服上的水浸透了自己的衣服，同时传递过来的，还有堂羽的体温。
他的体温，透过冰冷的海水，一丝丝地熨烫到自己身上。
同时，她也感觉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和心跳一起起伏的，是对方的情绪。
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额头上。
她仰起头，瞪大眼睛，注视着堂羽。
她不明白堂羽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是仔细回想，每次她拿出豪横空间袋的物资，堂羽都会注意到。
尤其是这次拿出宫含磊的防弹衣，堂羽就爆发了。
联想到堂羽这次在冰屋的死里逃生，她忽然想到，堂羽和宫含磊大概率是闹掰了。
堂羽以为自己是宫含磊安排的，故意来接近他的。
在他真正把自己当成队友来看待的时候，自己变成了奸细这个角色，还是要杀他的凶手派来的，所以他才会愤怒。
他感觉到了欺骗和背叛。
分析到这里，简方漓很无奈。
她只能用最无辜的眼神望着堂羽，轻声说：“你认可我当你的队友了，我也是。在我的认知里，队友就是——守望相助，永不背叛。”
堂羽的呼吸轻了轻，又重了重。
他低下头，看着简方漓发白的脸和一双清澈的眼睛，有恳切，有真诚。
这个一直在他小地图里存在的标点，究竟是个怎样的身份？他居然看不透……
对峙良久，堂羽终于松开手，松开了她的衣领。
他的脸色很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回来好吗？”简方漓坚持问。
堂羽低头逼近她，居高临下咬着牙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简方漓恢复平日素静的样子，望着堂羽的眼睛道歉：“对不起。”
堂羽一愣。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生气，但我愿意道歉。我不知道你和宫会长有什么过解，但空间袋我不得不用。”
堂羽听见“道歉”两个字，脸色有缓和，但是听见“不得不用”四个字，脸色一沉，“我说了分道扬镳，不要再找我。”
说完他推开简方漓，再次扑通跳下海。
这人体质强化得还挺好。简方漓嘴角抽了抽，修改落点。
堂羽一身海水，滴滴答答出现在简方漓面前。
他错愕半天，一咬牙不废话，直接跳下海。
简方漓耸耸肩，再修改落点。
堂羽又顶着海水回到她面前。
简方漓扬起小巧的下巴，对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堂羽，这回是真的挑衅：“你跑呀。”
堂羽深呼吸再深呼吸，控制住想打人的冲动，一扭头下了海。
唉，简方漓叹气，再修改落点。
堂羽眨着眼，甩甩头发上的海水，重新出现在简方漓面前。
“回来吧，反正跑不掉。”简方漓诚恳劝说，“天涯海角，都得回来。”
堂羽一步一步后退，眼睛雪亮，盯着简方漓，每个字都在胸腔里发出颤音：“为什么？”
“或许是关卡的限制。”简方漓展开联想，“我们四个人进这一关，已经默认为一组，彼此有距离限制。”
堂羽一字一顿：“我，不，信。”说完返身入海。
这人真犟，简方漓再叹气，再修改落点。
修改落点这个功能，属实让她玩明白了。
堂羽再、再、再次出现的时候，一盘腿“咣当”坐到甲板上。
简方漓凑上去，恰到好处地微笑：“不跑啦？”
堂羽抬眸，长长的眼睫毛上染着细碎的水珠。对视了许久，终于他平静地说，“你赢了。”
接着他又说：“我有点想完成那个悬赏令了。”
简方漓顿住，反思自己所做是不是太过了。
“对不起。”她诚恳道歉，认错极快，“我错了。”
“下次还敢是吗？”堂羽叹口气，“说吧，你怎么做到的？”
简方漓知道他想问什么，斟酌了一下瞎编：“有一种道具，叫【反复横跳】。我碰巧得到，就……给你试了试。”
堂羽冷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悲喜。
“我们需要你，等到了海摆岛，再详谈好不好？”简方漓伸出手，悬在空中，摆出一个握手言和的姿态。
堂羽没动，斜了一眼：“宫含磊呢？”
“我不认识他。”简方漓解释，“只见过他两次，你都在场。我不是他派来接近你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上一关碰见你真的纯属巧合！”
“只是我的空间异能出了点岔子，就是空间扭曲，我连不上自己的空间袋，只能连上宫会长的空间袋。”这句是瞎编的，但她自认为编得合情合理。
“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才猜出来的。还是看到你的反应才猜出来的。”这句是真的，她深知假话里要掺有百分之八十的真话。
“你看起来跟他很熟，我就有点奇怪，你们是敌是友？”简方漓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堂羽垂下眼帘，半：“我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五年……呵，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他不信任我，只相信楚三错的判断，给我下了驱逐令。还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网开一面放我走！”
堂羽长叹一声站起来，推开简方漓：“这次我留下。但是你记住，到了海摆岛，我们就不再是队友，不要再找我。”
简方漓看着他的背影叹气，既然人家不想组队，强人所难也是不好。但是天寒地冻，总是湿漉漉的，会很快失温的。
她举起防弹衣，叫住堂羽：“等等，把这件衣服换上吧，这种时候更要保持体温！”
“不要！”堂羽断然拒绝。
“为什么？因为是宫会长的？那之前他的长矛，你也用了啊！”
“之前？之前我以为他因为楚三错左右为难，可我没想到他会默许楚三错在冰屋里杀掉我！”堂羽的声音染上不甘和恼怒的情绪。
简方漓愣愣的：“你怎么知道是宫会长默许的，他也许根本不知道！”
堂羽冷呵了一声：“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只要他不过问，随便楚三错做什么，杀人放火翻天覆地都行。”
“楚三错也尊重他，只要他说留谁的命，楚三错就一定不会杀那个人。”堂羽闭上眼睛，收敛情绪。
唉，简方漓叹息一声，幽幽说：“我懂。以为是最信任的伙伴，忽然要致你于死地。”
以为是将来携手一生的伴侣，忽然推你入地狱，联合另一个陌生人，狰狞的嘲笑，无情的践踏，布好的骗局……
捅刀的总是身边人！
简方漓使劲眨了一下眼，依然劝说：“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地下杀手，我也很讨厌他们！这是他们欠我们的！”
“你穿上它吧。”简方漓再递上防弹衣。
堂羽侧头，看着防弹衣，目光闪烁许久，半晌才开口：“这件防弹衣，是我以前队友穿过的。”
“啊？”简方漓怔住，她完全没想到，心里忽然涌出不好的预感，“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堂羽垂下眼帘，长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死了。四个人，都死了。”
他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五年并肩作战，一瞬间……都没了。那四件防弹衣，宫含磊收起来，再也没给过任何人。”
“……对不起，我没想到。”简方漓收起防弹衣，忽然明白了这四件防弹衣承载的岁月与伤痛。
五年的黑暗岁月，她忽然懂了。
堂羽没说话，走向高高的桅杆，很快爬上去，眺望远方。
简方漓远远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形单影只，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弥散着整个黑暗的天空。
她转身下到一个空货舱，把防弹衣换下来。又开始翻空间袋。
如果不用豪横空间袋的东西，她想看看寒冰工会还有什么空间袋可用。
如果宫含磊的异能是召唤，那他又有空间袋，岂不是双异能？
这说明双异能也不罕见嘛，她还是可以冒充一下的。也可以说是得到特别的道具。异能又是唯一性，也不怕被人发现瞬移的秘密。
略逊于豪横空间袋的第二大空间袋里，有个寒冰工会的银色徽章，简方漓给它起名叫银色空间袋。
里面有很多套保暖的干式潜水服，没有防火防刀的功能，但海上穿也合适。
她拿出四套潜水服，自己先换上，然后去找星辰大海。
星辰听说要把防弹衣换下来，十分舍不得：“呜呜呜，还没穿着它战斗过呢！我还想试试它是不是真的那么结实？”
“容易。”大海反手一水果刀扎在星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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