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澄没猜错，赵珂果然是要和她商议和盟一事。

        这是大事，她不敢搞砸，只挑着记忆中应瑶的一些主张对答。

        “绥山之战，北凉一连损失了两员大将，元气大伤。听说北凉王一气之下病得不轻，短时间内他们定是要休养生息。这和平盟约，至少在此时北凉应是很有诚意。”

        如果有遗漏的…男主这么聪明应该可以自己补上…吧。

        赵珂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江澄眼皮一跳，捏紧了手指。

        她又秃噜嘴了，将一些后头的信息暴露了出来…

        江澄不由得心中哀嚎，这穿书也太难过了吧。

        “本王也是适才收到信，说北凉王如今还在卧床，穆佑原在这时候不留在国内与他大哥打擂台，却来了我大昭，恐怕不只是求和。”

        江澄字斟句酌地应道：“莫非，他想拉拢大昭作为助力？原先两国起战事是大王子的缘由，现在二王子来和谈，很难不针对他大哥。”

        赵珂抬手轻轻敲着几案，节奏稳而有序。

        “有理，他想要助力，倒也不是不可。穆佑原比起穆佑玄，好打交道多了。”

        江澄知道赵珂虽然从小就在战场上、军营里摸爬滚打，但本质上不是个好战之人。

        此时对他的决断也丝毫不以为怪。

        她的台词基本说完了，便沉默下来，让男主自己慢慢思索。

        晚饭时，两人是一起吃的，这还是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同桌而食。

        漫画里并没有应瑶喜欢吃什么菜这类生活细节，江澄无从发挥，也就随着自己心意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所幸没再出现幺蛾子。

        ……

        晚间洗漱后，江澄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青月给她用棉帕搅干头发。

        孟嬷嬷一边铺床一边絮絮叨叨着什么，江澄没听进去，昏昏欲睡。

        突然，灵魂受到一阵拉扯，她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被困住了，又有一种轻飘飘无处着落的悬空感。

        江澄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到镜子里的人眼神犀利，气势凛然，仿佛能一下子看到她心底里去。

        她懵住了。

        青月也懵了，擦发的手一下子停住，小心翼翼问道：“姑娘怎么了？奴婢弄疼您了？”

        应瑶透过铜镜看了她一眼，放软了神情。

        “没有，继续吧。”

        青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觉地接着干活，又听得应瑶问话。

        “青月，你觉得我从成婚那一日开始，有变得跟以往不一样吗？”

        青月奇怪地看她一眼，“有啊，奴婢白日里就在说，您婚前和婚后几乎判若两人——咦，也不对，应该说是多了一些以往没有的东西。”

        “多了什么？”

        “比如说，您以前只想着像舅老爷那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人生好像被框住了一般。但是现在战事结束，您也嫁人了，关心的事情变成了每天吃什么，穿什么，还会问奴婢外头都有什么好玩的新鲜事物。”

        青月笑着道：“奴婢觉得，姑娘现在快活多了，不信，您问孟嬷嬷。嬷嬷这些天尤其高兴，说您终于开窍了。”

        “是啊我的姑娘。”孟嬷嬷风风火火从里间转出来，加入了聊天。

        “老奴本来还担心这假成亲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欺君吗？如今一看，您人气有了，笑脸也多了，这郡王府也不管我们院子里的事，多好！等什么时候你和王爷想通了，再生个小世子，老奴这辈子就圆满了！”

        应瑶自动忽略了孟嬷嬷后头的话，若有所思。

        “原来我的日子过得是那般无趣么。”

        青月和孟嬷嬷听着这话有些奇怪，待到再问，应瑶摆摆手，遣退了她们。

        “今夜不必守夜了，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两人立即收回玩笑姿态，恭敬施礼告退。

        房间内安静下来时，应瑶对着镜子开口了。

        “你还在吧？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江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大气不敢出似的安安静静。

        应瑶笑了。

        “那日在花轿上，我突然之间失去对自己身躯的控制，也像你如今这般震惊无言。”

        江澄试探着用意识跟她对话：“你是应瑶？”

        房内并无声响，然而应瑶显然能够听见。

        她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应瑶，那你呢，又是何人？或者说，你是哪里来的精怪？”

        江澄郁闷地辩解，“我不是妖怪，我也是人，只不过不是这里的人而已。”

        “这里？那么你来自哪里？北凉？高契？你对北凉王的事情那么清楚，可是北凉的人用了什么鬼蜮伎俩，使你上了我的身，潜伏在莱阳郡王身边？”

        此时的应瑶看着说话温温柔柔的，眼神却冷冽非常。

        江澄的灵魂被困住她的身体里，都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果然是在沙场血肉白骨中打磨过的女主，这气势跟漫画里的形象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见江澄不答话，应瑶也不生气，自顾自揣测道：“然而你不仅清楚北凉之事，也对我和王爷颇为熟悉，演起我来除了性情上的些许区别，竟让人无可指摘。”

        “最重要的是，你对此间曾经发生过何事，甚至未来之事，似乎都了如指掌，这就不大说得通了。”

        江澄此刻终于意识到，应瑶从来没有消失过。

        当掌控身体的是江澄时，应瑶也如此时的江澄一般被困在身体里，共享视觉和听觉。

        但女主强大的心性，令应瑶能够不动声色地观察江澄，直到摸透了情况，一朝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江澄就反过来成了被困住的那一个。

        这本漫画真真是可怕！

        江澄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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