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术

赵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查罕已经走了，边上的石桌上放着一叠写好的纸。

赵石拿起来一张纸的看，果然，有四五处和牙伯海的不一样，就是不知道谁在说谎，大概率两个人都有。

赵石先感知了自己体内，那颗内丹依然静静的在壶底不动，上面却盘了一条金灿灿的金线。

金丹之气，赵石就是没见识也能感受的出来。另外感觉那条金线比进来的时候小了不少，再感受一下别处，三色丹气依然在体内游走。

可总感觉有些不对，再仔细感受一下，发现体内多了些白茫茫的东西，非常淡。尝试运行一下，手捏住石床的一个角，运气一掰，那白茫茫的气极速汇集过去，啪的一声，应声而断。

灵气！赵石略一想，便明白了当年郑世成打的什么算盘了，可惜，果子熟了，人没了。

拿起地上的食盒，吃了些东西，把几块糕点揣在怀里，脱开镣铐，出去爬进那个小洞。

刚探出头，下面的黑影就飞速爬了过来：“怎么三天没来了？”

“因为我很生气，你给我的有几处不对”

“不会，绝对不会，我对天发誓……”

“那再见”

赵石作势往回爬，

“别…慢着…我再想想，是不是我记错了”

“说吧，要是再有这种事就永远自己待着吧”

“你说下，哪里不对？”

“这个不该我说，你自己想吧，想不全咱就再见”

“想的全想的全，那个……气走骨面，应该是气走骨中，那个……”

说了三处，便停了。

“没了？”

“没了”

“不对吧？还有吧？”

“真的没了，对天发誓，一点都没了”

“嗯”赵石把糕点扔下去，等他吃完“今天说说你们的雷法吧”

……

赵石一直好奇，这电是怎么弄出来的。回来先到洪雁那里说了会话，又到官庭婉处亲热一翻，赶紧告诉她几处功法要改的地方。

官庭婉已练多年基础，前面再练，只是修补缺陷，十几日便通关而过，现在开始聚灵气了。

她先前所练的吸纳的都是纯自然的灵气，不是经过自身转化，除了很少的一部分，剩的都不能溶合，只是贮存体内，只是为人做嫁衣裳。

得了这法门便可以吸纳转化成为自身的一部分。有了前面许多年的积累，加上她们几人都是万里挑一挑出来的，所以进速极快。

这个练体到了吸纳灵气以后有三个门槛，头一个是满灵，就是灵气聚满全身。比如宁彩虹就是满灵。

第二道门槛是通灵，灵气聚满之后开始沁透骨肉皮，当全身骨肉皮都被灵气沁的通透无比，就是通灵，

听那个牙伯海说，他们师兄弟都是练到通灵，而他师傅和师叔，都摸到上一个门槛炼魂了，就是灵气开始改造五脏六腑，无病无疾。能修到炼魂的，据说都能活过百岁，可就是不知道为啥他师傅就突然死了。

赵石现在知道，那是被郑世成留的丹气折腾死了，再这上面还有一道门槛，就是金身。不过瘸腿老四说只在记载中，从来没人练到过。

这里是红山山腹，灵气葱郁。看来用不多长时间，官庭婉就能修到满灵。

赵石叮嘱完，又腻乎了一会才回来。自己前一段又惦记着修复丹府，又想着改为练体，结果两耽误，啥也不成。

这次定下心来决定练体，一想自己辛辛苦苦好几年练就的丹道毁于一旦，心痛不已。

赵石在上一世是个混子，早上也许兜里一块钱也没有，晚上可能就驾豪车出入过五星级酒店，起起伏伏惯了，倒是能拿得起放得下。

这次再练体便和当日在古坷城完全不同，这正版的和盗版的真是完全不同，原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做不成的，现在很容易就开始吸纳。

查罕第三天才过来，估计看当时赵石的状态一两天也够呛能缓过来，等到第三天实在等不及了，这才过来。

“这俩日休息的可好？”一张肥脸堆满笑容。

“天天除了吃便是睡，能休息不好？”赵石装做老大不耐烦：

“上次你写的就是你们红山的练体之术？”

“对呀，那还有错”

“唉”

赵石长叹口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珍惜之物呢，不过是我通天山给外门弟子锻炼的法子，到了你们这居然还号称红山至宝”

查罕先是一愣，接着怒喝起来：

“胡说八道，莫要学完了就在这里胡乱编排”

“切，知道有句话叫井底之蛙吗？就是有个癞蛤蟆在井底，它便以为天就如井口般大小”

“怎么证实？”查罕显然气的不行。

“我在外院做过监察，这个就刻在外院的石壁上，不过倒不是完全一样，你看这里”

赵石说着拿起石桌上的纸来，

“这里，灵气汇于中枢，交汇而出我记得石壁上写的应该是交汇而驻，后逆向而出。

还有这里…这应该是错的，不过应该是什么我是记不住了，反正和你这个不一样，我怎么看照此练习，早晚得练成残废，路数不对”

赵石按牙海所述，指出那两处错的地方。

查罕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难不成我红山视为至宝的法术在通天山真的只是人家都看不上眼的东西？

“啊，那日着急写，这些基本的东西多年未曾写了，或许一时慌乱写错了”

“错对也无妨了，本以为能另辟蹊径，结果就是个普通的法门，练到再好也不过练成你这样，回去也是没用”

自己堂堂红山首圣，在赵石嘴里都上不得台面，查罕心中恼怒，脸上却仍然挂着笑容道：

“那我若在通天教，能算个什么位置”

“你我倒是真不知道，不过死的那个你们三圣我倒是交过手，倒也很不错了，要是在通天山怎么也能当个教习”

“教习是干什么的”

“嗯，指导指导新来的学徒，或者山下有事跑跑腿”

查罕彻底无语。

“说说你们的雷法吧，我听听看”

这雷法是红山极要紧的法术，查罕犹豫起来。

“不用写，我也不学，你就说说，我听听”

查罕想了下，这雷法非常复杂，若是说一遍就能记住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里面细小的差别只要记错一步便命之休矣，想罢便把雷法说了一遍。

“不对，左右两极相吸，下面应该是回原成一体，你拉掉一句吧”

牙海教的雷法赵早就烂熟于心，当即指出。

查罕心里一片冰凉，看来这赵石不是胡说，果然是知道，自己落下一句他都清楚，自家本以为的宝物在人那里却是随手可得的东西，到真是失魂落魄一般。

“哦，倒真是拉了一句”查罕有气无力的道。

“这雷法却倒是个极厉害的法术，不过我们通天山没人练”

“这是为何？”查罕奇怪的问道。

“折寿”

“啊……？”

“这雷法消耗人的阴阳五行之气而成，使用越多，消耗的寿命越多，所以通天山没人练”

还有这回事？查罕听的都冒汗了。

“算了，你们这些破玩意也没啥可学的，哪天我感兴趣在问你吧，不过不用怕，答应你的事便会替你做”

赵石说完凝指，点向查罕的气海…

这次赵石有了经验，只扫走了极少的一丝金线，虽然也是脸色苍白，却能撑着没晕过去。

“你三日后再来吧”

看着查罕有些蹒跚的步履，赵石都快笑的肚子疼，心里恶念念的想：下次再送你副拐。

入到体内金线和原来的合二为一，在体内奔走了一圈便浮在内丹之上。带来的灵气更加浓郁一些。

虽然灵气还是太单薄，估计也能勉强修炼雷法了，按牙伯海教的，把灵力内旋成环，然后割开，这断开处要有极大的互吸力才对。

单这一样赵石便试了两天才找到诀窍，随后便简单些，按功法把另外一股灵力旋转入到断开处，一会便感觉有麻酥感涌出。

运行至手上，两指一捏，一个闪亮的电弧在两指间一闪而逝。

草，人形发电机呀！赵石感叹一句。

这牙海教过雷法以后也就放弃了留什么心思，即便赵石问什么说什么。

他们几个师兄弟只有老三练的是土修，别人练的都是水修，其余的几种功法也都一一教了赵石，奔行用的风行术，打斗用的冰锥术，雾法。

赵石感觉尚不如道法的几种，没有修习，只是教给了官庭婉。

不过他们红山最高的法术：三眼神瞳术，他却是不会的。他说那个需要天赋，他们师兄弟都不行，练不了。

所以他师傅在北夏看见宁彩虹，才半抢的把人带回来。

这个只有宁彩虹会，又说到他，本来以为和老二联手便能与老大抗衡了，谁知道让人先下了手，老二被打死，自己被破了中枢，断了双腿，扔到这个岩洞里，自生自灭。

赵石听完便从小洞里爬出来，往洞顶爬，不知道洞口压了块多大的石头，也许万斤，反正赵石是没办法撼动。

只得失望而回，这时牙伯海才明白，他也是被关起来的，连连发问，赵石却是不理。最后恼怒大骂时才回了他一句：

“我替你报了仇不知道感恩还在这儿叫骂”

“啊？什么意思？”

“断你腿的老三让我给打死了”

“啊……”

……又过了大概两个月，这查罕三天来一次，赵石没事就拿牙伯海教的东西打击一下他，这查罕越发意志消沉，连肥脸上的憨笑都少了许多。

赵石感觉这查罕的心态已经松动，得尝试说服他，不然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变数。

主要是洪雁的丹府已经恢复好了，她本来就只是裂开，不像赵石的是碎了。又有赵石的四色丹气修补，所以好的极快。

这道术和体修天然的排斥，不像赵石和官庭婉，与查罕同是体修，不动手很难发现。

所幸查罕一直心在解决体内丹气上，一直没往洪雁那边去，不然早露馅了。

这天吸完了丹气，赵石随口道：“明天我要出去住，你给我安排个地方，最好别住你们这种破山洞”

“啊……”查罕仔细想了一下，才感觉自己没听错，心道：

妈的你这是疯了吧，你是个囚徒，当自己是来做客呢，还挑住的地方。

可人这一直给自己疗伤也不能太过生硬：“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尽量满足，还是住在这里的好”

“不好，住的烦死了，一圈石头，白天晚上看哪儿就只有石头，不住了”

“可是真不能让你出去…”

“你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跑了？我要是能跑我来这里干啥？你撵我走我都不走，除非我们三个一起走”

“嗯……”查罕一想也是，当初就是人主动来的。

“你自己说说，放我到外面有什么担心的问题，咱敞开了说”

“怎么说给你放出去彩虹也会有怨气的”

赵石一下便听出了话里的问题：“你这红山老大当的憋屈呀，当年说是红山五圣，实际宁彩虹是凑数的，这红山的事哪件要她做主？怎么，现在管不住了？”

查罕惊讶赵石的机敏，一句正常的话就能听出别的来，不过这宁彩虹倒是真的腰杆硬了。

他难离洞府，红山外面的事便都由宁彩虹出面，四下拜服，时间久了便有了自大之心。多数的事也不请示直接做主了。

五圣除了他就剩这一个，一时间也离不了她。查罕只能暗自气闷。谁知一句话让赵石听出来了。

“倒也不是，我这懒散惯了，也不喜那么多俗事”

“哈哈，不说这个了，明日我便要出去，有什么顾虑就直接说，不过也不白为难你，不论通天山何时来人，我都答应你，一直待到你体内丹气全消我再走，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一诺千金”

赵石虽然不知道他因为魔玉不能离山，却也看出他忍气吞声主要就是因为体内的丹气。话随没明说，但是很明白，要是不放我出去就别想再治了。

查罕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便应了下来。

第二天，几个哑巴进来，叮叮当当，凿开了镣铐。

出得洞来，蓝天白云，顿时心情舒畅，连光秃秃的红山也觉得风景秀丽。

查罕等在洞口，满脸堆笑：“小兄弟，咱这实在没有房屋，你住的洞府已经收拾好了”

“便是狗窝也比那个地牢强，哪里都行”

“不过，我得派人跟随，你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应该的”

……

洞府就在下面不远处，站查罕的洞府前一眼可望。洞很大，里面是居室，外面是客厅，生活所有一盖俱全。

两个查罕的徒弟再后面跟着，他进洞府里，二人便在洞口左右一站，门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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