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棒棒糖

18年，好像很流行送皮筋。我陪妈妈去理发店洗头，她的手机顺理成章成我和他聊天的工具了。

        我刷着抖音，看着一个作者的文案——去问问那个重要的人，她（他）了解你多少。

        我一直挂着我的□□，还没回他上一条消息，就发消息问，你了解我多少？

        他回，我好像不太了解。

        那边，妈妈已经急着要手机支付。我匆忙回了个，算了，不要你说了。马上退了□□。

        我没太在意这个事情，把手机还给妈妈之后，看着墙上的皮筋，我对妈妈说要拿个皮筋。

        她同意了，我拿了个黑的，两根绑成一根的，上面镶着银色的小珠子。

        洗完澡，我上楼，看见妈妈手机在充电。心动了动，登录了□□。才发现他发了将近二十条消息给我。

        他：其实我了解不多。

        他：你讨厌数学，所以数学不太好

        他：听歌的话，《绿色》和《浪人琵琶》吧

        他：衣服应该喜欢白色

        他：不喜欢别人骗你

        ……

        我呆了，他应该认为我生气，所以乖乖地发。我看着前面将近二十句话，似乎比一百遍“我爱你”都动听。

        他生日在暑假，我提前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买了个转一转就可以发出“滴答”的声音的木制工艺品。

        我把东西给他，走廊上遇到，我拦着他。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他乖乖伸出来。

        我没有立马给他，只是解释，我没有说这个是我给你的，是给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把这个给她。

        他应到，好。

        我伸出手，把皮筋藏在手心，手背朝上递给他。东西落到他手心，我又说，祝你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然后把这个送给她。

        我别扭得不行，其实，我希望兜兜转转，到最后这个皮筋还是落到我手里。

        回家，我看着大杯子里面敞开的棒棒糖花束，笑开了花。他送我的糖比我小时候吃得还多。

        我斤斤计较，只要他一句话说得不如我意，我就会触发暴走状态。当时我坐在三组倒数第二个，他坐在五组一号。

        每次，都是我先找他，然后我生气，他笑着从四五组空隙里，走到我身旁，撑着桌子温柔地哄我。

        因为小学讲多了普通话，所以说普通话的时候多。他似乎也被影响了，他问我，怎么了？

        我气上头，反问他，我能怎么样？

        他依旧那么近打量我，也不说话。

        我被看烦了就开口说他干嘛干嘛。

        现在想想我的脾气，肯定是他给惯的。是我下意识认为总有人惯着我。

        因为他一连串的“额”，到期末考试他都没有给清我的糖。那时初三中考，都在教室摆桌子整理，没到时候都不可以离校。

        我没看见人群中的他，想着刚刚我去包干区之前，我与他讲，别忘了欠我的糖啊。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说道，嗯，等着啊。

        我嘴带微笑的去扫包干区了。

        回来却不见人影，放学时间越来越短，我靠在走廊上，踮起脚往下看，却迟迟不见他的影子。

        我转身，就看见他撇头和旁人边跨上楼边聊天。旁人推了推他，他看过来，我看见他一股火突然窜上来。

        白了他一眼，我就走进教室。

        班主任说可以放学了，我收拾着书本，还挺重。

        空中坠落两颗棒棒糖，葡萄味和青苹果味。

        他语气温柔，欠你的糖。

        我推过去，语气不太好，你还欠我好多。

        余光瞟到外面还在下毛毛雨，我又想撤回这句话，但又碍于面子，不想输给他。

        他扔下一句等他，拖着他朋友跑了出去。

        我边收东西边等，没过几分钟，就看见他湿着头走过来。

        又是两颗棒棒糖坠下来。

        我打量他，乌黑的头发因为被雨水打湿黑得发光，校服外套肩膀处也湿了。

        我看着糖，说道，这也不够啊。

        他朋友在一旁说，老亮裤子都湿了啊。

        我看着他，脸上都沾着几滴雨水。样子虽然狼狈，却依旧让我心坠了坠。

        他接着说，为了给你买糖，他都淋雨了。

        我心里很高兴，低着眼笑起来。

        他知道我不再生气了，眉眼欣然。

        我边背着书包边对他说，我先回家了，我妈妈还在等我，你早点回家。

        他依旧温柔，不带任何棱角，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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