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后事

此刻皇宫外，登闻鼓的声音，吵的满宫上下不安宁，可是却无人回应。天光乍亮，叶家二叔一双手臂已经敲的发麻，但是一想到叶长歌躺在床上昏厥的模样，一双手又仿佛有了无限力气，早朝之时，朝臣涌入，看疯子一般看着叶家二叔。

        “这是谁？”

        “好像是叶家的人，是疯魔了……”

        “快走快走……”

        一旁的小声议论，叶家二叔充耳不闻，一心一意的敲打着登闻鼓。

        登闻鼓的用处，便是给那些无处喊冤的人一个机会，让冤情昭告天下，但是又无人不知，这登闻鼓就是一个摆设，只是为了体现皇上刚正不阿的一个装饰品。

        可叶家二叔却没有别的方法，家中地位最高的只有叶长歌，如今就躺在病榻之上，凶手是何人至今未查明，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为自己的侄女做些什么。

        此时一个太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叶家二叔身边，“叶大人。”

        二叔刚一回头，脖颈间便传来一阵剧痛，还未看清来者是谁，便晕了过去。

        那太监一记手刀将二叔敲晕，见他倒下后，将人轻轻一接，却是叮嘱一旁的小厮，“把你家大人带回去，皇上暂且不怪罪。”

        小厮哪敢违背，这太监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说不定便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地位可比他们高了不止一点。

        晕过去的二叔送到叶府，叶长歌却也知道了皇上的态度，总是心寒，中毒之时查明不出原因，如今刺杀之事也打算袖手旁观，“将二叔抬到后院，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一晚辛苦了。”

        叶长歌听说二叔前去敲登闻鼓时，心中满是感动，叶家的人虽然经常喜欢窝里斗，为了那一点家产争论不休，但说到底还是有家族底蕴在的，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在这种时刻倒是分外团结。

        叶长歌其实放心了不少，倘若她真的离开，叶家也不会真的散掉。

        一早边说要吃团圆饭，叶长歌也打算借众人皆在的机会，将叶家全权托付出去，

        叶长歌坐在镜子前，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面上毫无血色，憔悴无比，连微微翘起的嘴角都带着一丝牵强，她现在连笑都做不到。

        叶夫人拿着梳子，泪眼朦胧，心中仍然在悔恨之前让叶长歌让出家主位子之事。

        知母莫若女，叶长歌猜到叶夫人在想些什么，转过身来握住母亲颤抖的手，“娘，之前你是为了大局，我不怪你。”

        叶夫人只觉得心痛，她很少亲自为叶长歌绾发，后来出家礼佛，更是没有机会，她原以为岁月漫长，可以在她出嫁之日尽一尽母亲的责任，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叶长歌如今的病容，用胭脂水粉也遮盖不住，身上的伤口，只能有一件又一件宽大的袍子挡住，她强撑着力气来到前院。

        众人围坐在圆桌之前，却没有团圆的气氛，看到叶长歌到来，纷纷站起身来。

        叶长歌看着一桌的好菜，拍拍手，“今日是团圆饭，本是好事情，但如今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可能要扫大家的兴致，交代一下后事。”

        此话一出，叶夫人先是忍不住，用手帕捂住脸，离开了席间。

        叶长歌神色未变，刚要张口，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嚷，紧接着便是太监尖细的叫喊，“皇上驾到。”

        平地一声惊雷，众人皆是跪下迎接圣驾。

        叶长歌依旧坐在原位置，皇上突然到来，莫不是为了给她主持公道？

        事实正好相反，皇上此次前来却是为了赐婚。

        “朕来的不巧。”皇上乐呵呵的走起来，身后还跟着贤妃与皇后，看着满桌的饭菜，“今日是什么日子？”

        叶长歌低头回答，“不过是家常便饭，难得团聚罢了。”

        “既然大家都在，那边宣旨吧。”皇上在主位落座，一拜手，让身边的太监宣旨意。

        叶长歌却突然上前夺过诏书，看到她和苏华丰的名字，却是毫不犹豫地将一纸诏书扔在火盆里，做完这一切，便立刻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诏书已毁，还请陛下赐死。”

        还没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烧诏书，叶长歌是第一个，她本就就活不长，倒不如赌一把，总得要在死前留个清白的名声。

        贤妃在一旁看的心中为叶长歌捏了一把汗，此举过于惊险，叶长歌也算是棋行险招。

        皇上的脸色大变，一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忍耐着怒火，“你这是做什么？朕想要给你准备好婚事，还成了错事不成？”

        “婚约再老夫人在世时很极力反对，皇上若旧事重提，便是违背了老夫人的意愿。”叶长歌抬起了头，不卑不亢，“皇上若是想为我好，不如将我中毒一事的幕后凶手，还有昨日刺杀一事，查验明白，换臣女一个公道。”

        皇上将此事拖到现在，不一定是未查到结果，无非就是不想牺牲背后下毒之人，叶长歌心中再清楚不过，如今像那婚约之时搪塞过去，想让前朝怒火平息，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叶长歌话说的十分直白，没有迂回的余地，皇上看着众人的目光，这是心虚的咳嗽了一声，“这下毒一事……”

        叶长歌却是不给他敷衍的机会，“看来这下毒之人，连皇上都不愿得罪，普天之下，竟有这道身份之人。”

        话语中的冷嘲热讽，皇上听出来了，“叶长歌！你好大胆子！竟敢嘲讽朕。”

        叶长歌冷笑了一声，“这婚约是不可能的，若是愿意，别让苏家娶一具尸体回去吧。”叶长歌说完便撞向一旁的柱子。

        众人皆惊，叶长歌动作飞快，一旁的人阻拦不住，等到叶长歌倒地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叶夫人回来，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叶长歌，“长歌！”

        “疯子！叶长歌！”皇上被叶长歌的举动吓得瘫坐在座位上，“还不快来人！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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