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莫名的路线

　　这么长时间以来，茵娘可谓是亲眼见证了柳芳媛和李石的相识相知。

　　因为有李石和一众兄弟在，制衣坊和铺子里的生意即便让人眼红，也从未出现过什么乱子。这些伤退的战士，是姑娘们的安全后盾，同样的，李石也带给了柳芳媛足够的安全感。

　　铺子里忙不过来时，李石会扛起更多的压力；而他的衣服破了，柳芳媛也会主动帮他缝补。

　　两个原本对未来生活已经看不见希望的人，渐渐成为相互的慰藉。

　　作为老友，茵娘比谁都希望柳芳媛能幸福无忧；可作为同样伤痕累累的人，她自然明白柳芳媛心头的刺。

　　旁观者清，看柳芳媛第一时间想到李石的样子，茵娘就知道，老姐妹的感情比想象中深厚。

　　可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毕竟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够插嘴评判的，当下，茵娘也没有再提及这个事情，转而思考自己该不该去京城。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茵娘最终下定了决心：“我去京城帮小槿，芳媛，这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姐妹们都在，我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事情决定下来后，茵娘快速收拾了细软，第二日一早就搭上了前往京城的客船。

　　因为通信不便，可怜茵娘还不知道，顾槿已经离开京城了。而顾槿，自然也没想到茵娘会直接进京去，走之前还特意嘱托负责东坊的邮驿，如果有来信，就转寄到冀州都司。

　　在茵娘启程的这日，顾槿刚刚来到豫州和冀州的交界处。

　　顾槿在这个交界位置停留一会儿的话，如果时间合适，应该可以与陆庭川的大部队汇合。一行人停下休整的时候，就连卓然也以为顾槿打算等陆庭川。

　　可是翌日一早，众人啃过干粮，又在顾槿的招呼下继续北上。

　　“将军，咱们不跟大部队汇合吗？”

　　“大部队？”顾槿虽然明白卓然所说的大部队，指的是陆庭川一行，却故作不解，又扯到步兵那边去：

　　“秦彦已经带着队伍走了三日了，咱们赶紧启程，骑马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以为顾槿与陆庭川在路线上已经有了思量，卓然也没再询问，开始跟着顾槿往真定赶去。

　　冀州的省府就在真定，真定也是冀州都司所在地，还是陆庭川的封地。其实顾槿要是跟陆庭川汇合，最终的目的地是同一个。

　　可是明明打着追大部队的旗号北上，等打马在郸城北部追上秦彦后，顾槿却只与他匆匆交代了一番，又带着亲卫队快速赶路。

　　不只是卓然，顾槿的行为其实连她自己都解释不通。好在亲卫队也不是多话的人，见顾槿着急赶路，谁也没提出异议，只管完成任务，不拖累顾槿的速度。

　　就这样，九月十八这日，顾槿带队赶到了顺德府。

　　顾槿回来得突然，事先也没有给顺德的州官传递消息，是以直到一行人在驿馆安顿下来，姜云远才听闻有一女将带人入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叫上安娘前来相见。

　　几人谁都没想到，自三月一别，再次见面，居然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安娘个头蹿得很快，小丫头片子变得内敛起来，见到顾槿的第一时间还有些拘谨。

　　顾槿像原先一样，捏捏她脑袋上小揪揪，又拍拍她的手臂，感受到紧实的肌肉，不由得赞道：

　　“好丫头，看来这半年没偷懒。”

　　“那是！”顾槿的亲切让安娘找回了原先的感觉，稍稍放松了一些，朗声道：

　　“姐姐虽然不在，安娘也一直跟着军营中的新兵一块儿训练，现在已经会打一整套擒敌拳了。”

　　“军营？”顾槿只想着，让安娘好好打打基础，不要着急学习军中的快速杀人招式，却没想到，张云奇竟然把安娘带到军营中训练去了。

　　顾槿离开前，将自己对安娘的练功打算说得很明白，小姑娘自然也知道现在是打基础为重，见顾槿误会，赶忙解释道：

　　“是跟那些新兵哥哥们一起练习体能和扎马步，只学了拳法，张云奇叔叔也没有让我去学习兵器。”

　　见安娘所练习的的确还是基础，并没有急功近利，顾槿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又让小姑娘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训练成果，便将她支走去睡觉。

　　她此行的目的，除了接走安娘，还是因为姜云远。

　　驿馆里人多眼杂不好谈话，顾槿特意把姜云远带到了宽阔的操练场。

　　空场地一览无余，站在中央，没有谁能够藏匿探听。就算有人知道他们在交谈，也不会听见什么东西。

　　自从见到顾槿，姜云远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几句话，就被请到了这个地方，着实有些不解：

　　“顾将军有何吩咐？”

　　特意赶在陆庭川之前回来，顾槿也不跟姜云远绕弯子，直截了当问：

　　“姜大夫在燕京经营多年，想必有自己的消息路子和人脉。现在冀州任职的官员，可有你认识的？”

　　顾槿的问题，倒是出乎了姜云远的意料。

　　两人相识至今，顾槿与他只交流过医术上的东西，就连军中事务，顾槿都没有跟他提起过。现在突然问起治理冀州的官员，姜云远登时就明白，顾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

　　他沉吟半晌，似乎在回忆冀州官员的情况，脑子里却在猜测顾槿有何打算。

　　末了，姜云远慢悠悠说道：

　　“大晟立国以后，冀州官员经过大换血，漓廷留下来的几个不多的官员，要么调了位置，要么权限甚小，因为名单不甚清楚，顾将军的问题，我一时间也无从知晓。”

　　脑子里猜测了一万种可能，可他打死也想不到，顾槿此时所谋，是一件与国家法令作对、企图动摇国本的大逆不道之事。

　　顾槿抢了一个时间差快速赶回来，就是为了尽快收集好相关官员的信息，为下一步做准备。

　　看见姜云远眼中一闪而逝的疑惑，顾槿又何尝不知，她这般贸贸然探听，有些着急了。

　　可是即便一个人单打独斗太过艰难，这件事情，除非特别信任的人，顾槿不能跟任何人透露。

　　姜云远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必须想个说法，把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圆过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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