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玲珑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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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景最盛时。
永福寺往镇上去的山道两旁开满了赤橙红黄的艳色,倒叫这寺庙显出几分不正经来。
山道上往来的香客却不在少数,这还只是寻常日子。
只因这永福寺乃雁留第一寺,自开国以来,历任圣主便只在永福寺为国民祈愿,也确实保得民安国富百年有余,不像隔壁永周国,被那幽都贼子打上门,却只能南下雁留来寻求同盟。
只是此时的情形却与往常有所不同。
往来的香客既不赏景,也不看路,半惊半叹的目光统往那山道上一位年轻女子瞟去。
那女子虽一身素色,身段却极好,一步一踏间具是流转婀娜,耳畔额间所佩戴的银饰轻轻晃动,轻脆的碰撞声竟盖过山林间的鸟鸣虫语,直往人心窝里钻。
可若是细看那女子的面庞,便能在那浅黛眉蹙间寻到四个大字——苍了天也。
岑谧心下很是懊悔,早知这山道上行人竟这般闹忙,她便戴着帷帽出门了,眼见着她历经万辛,甚至不惜死遁,才从那劳什子和亲中逃了出来,若是再被那永周将军发现可如何是好。
然而再懊悔,此时也已是徒劳,她只得加紧步子往山下赶。
可人一着急,便容易出事。
原先在雁留王宫里,那台阶不说金砖白玉,至少宽敞踏实,不像这山道上的碎石路,又窄又陡,还极为硌脚,她不过稍分了些心神,便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虽然她反应迅速,凭着本能堪堪卧坐在原地,没有顺着山道往下滚,可右脚踝还是扭伤了,疼得她泪珠直往外落。
自记事起,岑谧便没受过这般痛楚,哪里还能再站得起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面前却忽然伸来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掌心还点着一颗朱砂痣。
“姑娘可还能起身?”
岑谧瞳孔一缩,这颗痣她见过,几日前在雁留王宫内。
接见永周大将军姬望的军师望月时。
那时母妃也瞧见了,还夸他:“颇有大将风范,将来定能成事。”
岑谧微抬起头,逆着光向来人望去,泛红的眼睛被那光扰得几乎睁不开,却还是努力看清了他的模样,果然是他!
望月。
怎么偏巧就遇上了他!
还是他早早便跟在她身后,就等着将她捉回永周与将军和亲。
“可是伤得重了难以起身,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否让在下背着姑娘下山?”
见她只汪着一双氤氲桃花眼看他,却不开口,望月干脆蹲下再次问道。
男人面上和煦,行为举止无一点逾越,瞧着全是一副温柔俊朗的翩翩公子救佳人的戏码,可只有岑谧看见了他眼底那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无法,她轻轻点头,示作应允。
见状,望月唇角微勾,起身向身后随行示意先行,才背对岑谧蹲下,将她稳稳背上。
男人看着瘦削,背着她往山下走的脚步却很是稳当,比她独自走时还要平缓不少。
岑谧悄悄歪过头往他面上看去,他的皮肤比起大多男子而言要白上几分,却不显女气,许是那双瑞凤眼里盛满了锋芒的缘故,初见他时,她便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这双眼。
而此时,这双瑞凤眼正专注地盯着脚下路,眼尾微微垂落,倒是减了几分锐意。
越往下走,山道两侧的草木跟着人影一道,越发稀疏起来。
许是日头愈烈,望月的额角竟也沁出一层薄汗。
岑谧盯着那额角,轻咬着唇,兀自纠结是不是该替他擦一擦。
正当她犹豫着伸出左手时,男人却停下了脚步,惊得她重又将手放回到他的肩上。
“姑娘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
“我……”
岑谧被他这问题倏地问住,一时竟反应不及。
借着死遁从和亲一事逃离出来,她自然是向往自由的,可他当真愿意给她自由吗。
“若是姑娘尚未有计划,不若随我等同行,去永周瞧瞧不同风韵的河山景象,如何?”
果然,不等她开口,他便先替她决计上了。
虽说如此,岑谧到底被宁妃娇惯了十余年,即使眼前人看着便顶顶危险,还是止不住辩驳:“我想就不必了吧,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可我身为雁留公……民,还是觉得雁留景色更为动人呢。”
与望月周旋之际,岑谧才惊觉两人竟已走到山脚。
原本笔直的山道分化出两条岔路,一条平坦些的通向东面的雁留王都,另一条细碎石子路则是往西面的玲珑镇去。
那石子路边还立着一家简陋的茶肆,拢共四张木桌,便已坐了三桌客人。
“不如你就将我在茶肆放下,兴许我歇一会儿便好了,或者…或者若还是没好,那便等你办完事再回来带上我一道走。”虽然话刚出口时,岑谧便觉难以说服于他,却还是不甘心乖乖就范。
“哦?姑娘竟能未卜先知,就知晓在下要去办事了?”
见他笑意吟吟的样子,她就猜到他定是不愿放她离去,干脆破罐子破摔:“谁管你来我雁留国寺是打得什么算盘,反正你爱去不去,姑娘我累了,偏要去那茶肆歇脚,现在!立刻!”
没想到他却话头一转,应允了。
“好,遵雁留公……民之命。”
岑谧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摸不清这男人在想些什么,也就没注意到他刻意模仿了她那句口胡。
·
茶肆远看老旧,没想近看愈加陈破。
岑谧原想着既然客人不少,总该是个能坐人的地方,却没想到这板凳上的涂漆连剥落都能落出好几层花色来,莫要说那桌椅上一滩滩不明油渍了。
可身下这人笑得好似那混狐狸,她可不愿示弱,只得眼一闭心一横,松开手直直落在那长条板凳上。
“嘶……”
木凳的硬度显然超出了岑谧的预期,这一下落座简直比方才那崴脚还要痛上几分,痛得她浑身的注意力都被夺了去,既没注意到男人是何时离去的,也自然没瞧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疼惜。
“这位客官,来点什么?”茶肆老板倒是很擅察言,见她面上不见了痛意,才凑上来。
岑谧看着木牌上少得可怜的选择:“一壶热茶,一屉……素包子吧。”
虽说出宫之前,宁妃便与她说了许多宫外的清苦生活作预警,岑谧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出来吃的第一顿便这般粗糙,这茶似漱口水暂且不提,素包子怎的也如此油腻。
可这里距离玲珑镇还有些脚程,加上她的脚还不便利,若是不补充些体能,怕是赶不及在望月去而复返之前离开。
说来也怪,这望月倒当真将她一人留在此处,不知心底打得什么算盘,还是见她伤了脚便认定她走不了路。
“诶,公主遇刺一事,你们可有听说?”
恍惚间突然听见边上那桌客人聊起她自己的事,岑谧差点将手中包子甩出去。
她悄悄往那桌瞧去,倒不像是有意针对她的样子,约莫只是热衷于八卦的一干友人。
“当真?可是那位原定要嫁去永周的公主岑谧?”
“对对对,就是她!”
“可不对呀,这永周将军今早不是领着提亲的队伍往回走了嘛,那公主难不成还能上路?”
“这你可有所不知啦。”
想不到那将军竟还演了迎亲这一出,看来果然是准备叫望月将她逮回去继续成亲,岑谧捏紧手中包子,绝不能叫他得逞。
“我表哥在宫里当值,说是昨夜有幽都刺客闯入宫中,将那公主一击毙命,圣上恐与永周的同盟不稳,连夜将那将军召进宫,商讨了一夜,才决议要将军假装公主无恙,再借机除掉幽都细作。”
“嘶……可不对啊,即便不演这一出,那永周不是原本便在与幽都作战吗,也正是前线不敌,才来我雁留寻求同盟啊?”
“你想啊,这幽都刺客如何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王宫,又如此顺利地杀了公主,这其中啊,定有内奸作应,所以这出戏,可不就是要引那内奸上钩么!”
话语间的信息真真假假,倒是有几分说书的天分。
雁留内部有内奸确实不假,可方才圣主在永福寺内已经与她说过,内奸昨夜便已被揪出,如何还需再演这一出,迎亲一事定是那将军提出的诡计!
也难怪她离开永福寺前,圣主看向她的眼神那般复杂。
岑谧见再没有效信息,便招呼老板结账,颤巍巍地撑着桌面起身,一步一顿地往玲珑镇去了。
·
雁留王城落在雁留的东面,从王城出发去往各地,基本都要途经玲珑镇,是以镇子虽小,却向来热闹,往来的人上至庙堂,下抵流民,比比皆是。
岑谧估摸着就算望月猜到她要往这里来,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心下不觉松了些许,渐渐被街头的杂耍艺人吸引住。
只见那人往嘴里灌了一口什么,便“忽”地吐出一团火焰,势头极其凶猛,差一厘便要碰到边上的看客。
往年宫里虽也有过相似的表演,可毕竟在座的都是贵人,那火焰从来都离人十丈远,全然没有今日这般刺激,吓得岑谧都替那看客惊出一身冷汗。
那看客亦然,见火焰直冲自己而来,身体迅速往边上一歪,堪堪避了过去。
身边的人开始鼓掌、大声叫好,岑谧却陡然一僵。
原来那看客身子一歪,竟露出了身后不远处正与下属交待着什么的望月来。
确认他还没发现自己后,岑谧强忍着痛意迅速逃离了现场。
可冥当她好不容易绕开那一带,寻了间清静的客栈,正立在前厅准备入住时,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想来该是在这附近,一旦寻到,立即……”
那声音压得很低,只是因为贴她很近,才叫她听清了半句。
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将军见她几次落跑,于是心生恼意,不准备娶她,决意找到便杀了,坐实公主已死的事来。
岑谧屏住呼吸,伸手对那掌柜比了个“嘘”,想等望月进屋后再上楼,可那掌柜不知是有意还是当真不懂,当即大呼一声:“上房一间,姑娘这边请。”
刚踏上楼梯的望月顺势往柜台一瞟,在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微微一笑。
“倒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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