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发现

冰凉的花随着血液入口，几欲要荡平疼痛。

        血液的确是比灵力更为温和的输送方式，但这样损伤的却是萧祺然的元气。

        修士不会轻易舍血，一是容易自损修为；二是有时血液与因缘息息相关，修道之人最忌因果，不可轻易丢失。

        ——谢随安没想过萧祺然会直接用这种方式来救她。

        可这个法子的确管用，片刻间，指尖清冷的花凋落，谢随安尝试动一动四肢，虽还有残余的疼痛，但她已经能够忍耐。

        她恢复了七八，花叶也已被她全数吞下，萧祺然却并未停手，直至谢随安都要疑心他是否会失血过多，才停手笑道：“这般便差不多了。”

        谢随安起身，定定看着萧祺然淌血的指尖，生涩道：“师父，你不要紧吗……”

        “无事。”萧祺然随意揩了揩手指，止住血，“随安还觉得有哪里不适么？”

        谢随安用力摇了摇头。见她依旧怔然地盯着自己的伤处，萧祺然抬手展示了一下已然结痂的伤口，浅笑道：“放心吧，你师父好得很。你刚刚肃清毒素，身子还未恢复，先休息会儿，我们再出发。”

        谢随安抿紧唇不语，她现下不仅毒解了，还觉体内灵气充盈不少，隐隐摸到了突破的门槛。想也是因萧祺然喂血与她的功劳。

        若是单单为了解毒，萧祺然点到为止即可，何必……谢随安心情复杂，闷闷道：“师父本不必如此。”

        纸扇轻轻敲在她头上：“没有什么不必如此，事态危急，即使是个陌生人我也难以袖手旁观，况且，你这一声声‘师父’不是凭白叫的。”

        萧祺然顿了顿，复道：“师父还在，便没有眼睁睁看着徒弟送命的道理。随安不用觉得愧疚，不过失了些血而已，都算不上什么伤。”

        谢随安观他眉目如常，不似逞强，终也点头：“是。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萧祺然不应，谢随安只得再三保证，这才依她。

        二人紧赶慢赶，却始终没有再找到合适的灵材。谢随安不免有些气馁，萧祺然看她神色低落，只安慰她时机未到。

        期间他们也与几行人擦肩而过，萧祺然带着谢随安隐蔽身形，见他们来去匆匆，应当是只为了神兵而来。

        越走越深，勉强得了些宝贝，谢随安便以为此行就这样了，萧祺然却顿住，望向一面流光溢彩的石壁。

        上面的灵材自是珍贵的，非轻易能打破采撷。但与谢随安没什么相合之处，萧祺然又信奉取用有道，一般不会过多驻足。谢随安就算眼馋，也只得按捺贪念。

        “随安，砍一剑试试。”萧祺然端详许久，吩咐道，谢随安不解，先不说她这修为砍不砍得动，若是真砍得动，这样的粗暴行径，着实称得上暴殄天物了。她这样想着，还是乖乖上前，掂量着挥出一剑！

        刹那间，飞沙走石，本以为坚硬的矿石纷纷扬扬落下，失了所有的摧残色彩，竟是纸糊似的不堪一击！

        “再砍！”

        谢随安不假思索地又是一剑，有着一束细微又强烈的光自壁上传来！

        她循光看去，发觉那头似是中空，不必萧祺然再说，连连挥剑，露出其中的端倪来。

        这里竟别有洞天，另一头像是个密室。

        萧祺然先走上前去，谢随安紧随其后，视野逐渐明晰。

        空旷洞穴以明珠作为点缀，不消萧祺然过多解释，谢随安也能大致了解它们的珍稀程度。

        再一瞧，它们竟无形地连成了一道阵法，像是在守护着什么。愈发好奇它们的阵眼，谢随安将目光转投至中央，却是大失所望。

        那里悬浮着一块微不起眼的黑铁，足有一人高半尺宽，相比于周围的明珠，它通体黝黑，显得黯然失色、平平无奇。

        “随安，”萧祺然注视着这块黑铁，轻轻道，“我先前说时机未到，而今却是到了。”

        这便是她的时机吗？谢随安猛然看去，丝毫不觉得它与“机缘”二字挂得上钩。

        萧祺然侧头看向她：“上好的灵剑，不仅仅只做武器，亦能生出灵智来，随安可知此间的高低？”

        “知道。灵剑可以通过主人灵力的温养和后天的强化锻造，生出灵智来，此为有灵的下品；而有的灵剑，自出生起，就能有自己的意识，此为上——”谢随安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萧祺然赞许地点头：“不错，这就是一块有自我意识的原料。”

        “师父这是何以见得？”谢随安端详着，始终不觉里面藏了什么玄机。

        萧祺然一笑，遥点点墙上的明珠与身后崩塌了大片的石壁：“随安以为，它们苦心孤诣要护的，会是一般的凡品么？又是谁，刻意摆放了这些柱子，叫它们连成阵法？”

        言罢，萧祺然拿出一张符纸，加诸了灵力，向前抛去！

        眼看着符纸将将要触碰到黑铁，阵法被触发，眨眼间，符纸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击中，无声地碎作齑粉，洒洒洋洋落下！

        “嚯，好险。”萧祺然气定神闲地笑着，出口却是截然相反的话语，“偏偏我最不擅长破阵了。”

        谢随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咽了下口水，发问：“那……师父我们该如何取用呢？”

        萧祺然沉思，正当他抬头，谢随安以为他胸有成竹时，他给了谢随安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暂时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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