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你为什么这么困？

去学农的日子快得就好像是一场梦，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又回到坐在教室里上课得日子了。

        现在的天气属于是非常尴尬的境地，坐在教室里，如果不开空调，那就闷热异常；如果开了空调，那又有些冷。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穿上了秋季校服，然后坐在教室里吹空调。

        叶哲琛自从学农回来后就又恢复了自己天天迟到的德性。早自习结束，叶哲琛还是没有到学校，几个组长到他这里来交数学作业，结果课代表还没来学校。

        “那我们就先放这儿？”其中一人指了指叶哲琛的桌子。

        赵泊舟转了转笔，想了想说道：“给我吧，我等下给霞姐送过去。缺谁？”他撕下一张便利贴贴在最上面的那本本子上，准备记录下“死亡名单”。

        快十点的时候，大家都在上数学课上得□□，教室门却被敲了敲，然后被推开，叶哲琛出现在了门口：“报告。”

        陈霞看着他，倒也不生气，毕竟，对于陈霞来说，这种成绩特别优异并且十分聪明的小孩，是可以特别对待的。她总是说：“这些小孩都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怪癖的，要包容他们。”

        于是她对着叶哲琛笑了笑，打趣道：“呀！你居然特地赶来上我的课呀！进来吧！”

        叶哲琛行了一个碰帽礼，说道：“抱歉老师，谢谢老师。”

        接着他大摇大摆地坐回座位，一路上被不少同学行了注目礼，虽然他看到了也当没看到。陈霞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黑板，说道：“谁要是不写作业、不听数学课依然可以数学考那么高的话，他也可以有这个待遇。”

        体育委员罗杨活跃地接了一句：“算了吧老师，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写作业吧。”

        班里一阵笑声，陈霞笑完后也就继续给大家上课。

        下课后，赵泊舟一边整理桌子一边问：“你今天是又睡过头了吗？”

        叶哲琛伸了个懒腰：“嗯，其实我听到闹钟了，我想着再睡五分钟也来得及，谁知道再次睁眼就已经九点多了。”

        “我学农的时候感觉你睡得挺早的呀，白天也没那么困。”赵泊舟奇怪地看了一眼叶哲琛。

        叶哲琛又打了个哈欠，仿佛还是没睡醒，声音里还带着倦意：“今天凌晨的时候有个神经病，死命敲我房门，凌晨三点你敢相信吗？然后我跑过去看，发现我又不认识，就没理他，这家伙还百折不挠敲了半天，最后把我隔壁的人给弄醒了，把他说了一顿他才走。然后我也睡不着，就打了会儿游戏。”

        尹一把身子从后座探过来些，问他：“这人男的女的啊？”

        “男的，还是个中年油腻男。”

        尹一一脸嫌弃地瑟缩了一下。高洋习惯性地扶好自己的眼镜，然后开口评价道：“这个人肯定有病，是个变·态。”

        叶哲琛耸了耸肩：“英雄所见略同。”

        赵泊舟纠结了好一会儿，迟疑地开口：“你咋不住校呢？这种事太可怕了，万一你开门了怎么办，也太不安全了。”

        “我爸有一套他自己的莫名其妙的理论，反正就不让我继续住校了。”叶哲琛说着自己笑了笑，但是其余几个在听的人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这确实特别莫名其妙，不管怎么说，在学校至少能保证人身安全啊。”赵泊舟多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管他呢。我懒得跟他说。”叶哲琛摆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年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切身体会到，那些说不出口的，才是真的痛彻心扉的。有时哪怕只是碰到一点点，也会让人觉得酸涩得想哭。

        虽然说碰到那种半夜敲门的可怕事情是小概率的，但是叶哲琛白天仿佛睡不醒却是大概率的，赵泊舟有时试图去询问他，总是被叶哲琛一句“就是单纯困”给打发走。

        叶哲琛怎么会和他说，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人气，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有时是忧虑，有时是害怕，反正就是会睡不着呢？

        他也想过改变，之前晚上会吃安眠药，后来好像用处就不大了，基本都是半夜会醒过来，但是再加药量可能实在是不太好，所以叶哲琛干脆就这样放任了，如果白天的事情实在是很重要，他就会喝大量的咖啡提神。

        就在这种看起来一直在重复的日子里，月考如期而至。

        这次和摸底考试不一样，这次考试需要交换班级座位。尹一和叶哲琛被分到了一个考场，而且非常巧合是前后座。尹一在前，叶哲琛在后。

        考数学前，尹一转过身十分虔诚地对着叶哲琛祷告：“拜拜大师，保佑我这次数学不要太差，求求了。”

        叶哲琛看着都觉得好笑：“这能有用吗？”

        “有用！肯定有用！我会沾染到小天才的仙气的。”尹一特别认真。

        “你这是什么理论啊？”

        “这是玄学。”尹一一脸高深莫测。

        拜了一半，尹一又忽然抬起头：“对了，大师，你等下翻答题纸和卷子的声音小一点，不然我会心态崩。”

        叶哲琛答应下来：“好。”

        整场考试下来，尹一都没有听到叶哲琛翻卷子的声音。

        于是数学考试考完，尹一变成了“叶哲琛吹”。她一回教室就过去跟同桌高洋说：“叶哲琛他真的是个大好人。”

        “他怎么啦？”高洋把书包放下，问道。

        “我跟他说他翻卷子声音轻一点，不然我会心态崩，于是我整场考试都没听见他翻卷子的声音！是不是人特别好！”

        “嗯，保护了你脆弱的心灵。”高洋拍了拍尹一的脑袋。

        尹一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我这次数学发挥得非常好！你就告诉我，选择题最后一题选的是不是d！？”

        高洋拿着自己的卷子看了看，一脸同情地告诉她：“其实我算出来是b。”

        “啊……”高洋的数学成绩在班里几乎是仅次于叶哲琛的水准，于是听到他那么说，尹一的心情一下子就落入谷底。

        一直听着两个人对话的赵泊舟安慰尹一：“没关系，万一是我们错了。”

        “你们？你也选了b？那怎么可能是你们错吗！”尹一被他一说更加绝望了。

        叶哲琛责怪地看了赵泊舟一眼，说道：“你应该说，你别的地方可能会答得很好。毕竟这道题我也选了b，我应该不会做错。”

        赵泊舟立刻点头：“嗯嗯嗯，学到了。”

        尹一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副炸毛了的样子：“你们都够了！！”

        月考成绩出得和摸底考试一样快，最后一科考完前，数学和英语的成绩就出来了。大概是“拜大师”有了作用，虽然选择的最后一道题尹一依然做错了，但是她的数学还是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让我们说，谢谢大师。”尹一再次双手合十。

        然而，此时的叶哲琛正抱着赵泊舟的外套充当抱枕趴在桌上睡觉。卷子发下来，赵泊舟玩心大起，把叶哲琛的卷子打开盖在他的头上，像是一个小房子。

        尹一好奇道：“大师这次还是满分吗？”

        赵泊舟摇了摇头：“没有，扣了两分。”

        这时叶哲琛突然坐了起来，试卷一下也滑到了地上，他一边捡卷子一边说：“怎么可能呢？！这张试卷我不可能做错的，要是错的话也肯定是标答错了！”

        “标答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赵泊舟失笑。

        叶哲琛翻了翻自己的卷子，然后问这三个人：“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一小问不是等于6吗？”

        在座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此时高洋拿出了笔，说：“你等下，我考试时没算完，我算算看。”

        不久后高洋算出来也是等于6。叶哲琛点点头：“果然是标答错了，我去跟霞姐说一声。”

        高二办公室。

        叶哲琛敲了敲门就进去找陈霞了：“老师你看，最后一小问应该是6，我考试时验算过的，刚刚高洋做出来也是6。”

        陈霞接过叶哲琛递过去的卷子：“嗯？那道题是6啊。”

        “啊？可是阅卷老师扣了我两分答案分。”叶哲琛挠了挠头。

        陈霞看了眼试卷，一言难尽地告诉他：“你知道吗？隔壁顾老师以为你写的是0。你的0和6写得差不多，你看你上面戳出来长一点不行啊，这个口卡口的。”

        “因为写太快顺手了。哎，我还一直觉得我的字一直非常大气好看。”叶哲琛表示非常惋惜。他倒也没那么在乎答案了，因为自己已经确认自己是对的了，甚至那两分答案分他都觉得看起来没那么重要了。

        陈霞把卷子卷起来作势打了他一下，然后把两分给加上，把卷子又还给叶哲琛：“我等下去登分系统里给你改个分数，嘉奖一下你那点时间里做出来压轴题的最后一小问。不过我可提醒你，你的字真的要好好练练，不然可吃亏了。”

        “好的老师。”叶哲琛虚心接受。

        回到教室后，高洋由于也做出来了是6，所以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对是错，于是他最先开口问：“怎么样？是6吗？”

        “是的。”叶哲琛一边坐下一边回答道。

        赵泊舟“嚯”了一声说道：“那还扣你两分答案分啊！”

        叶哲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因为批卷老师没眼光，觉得我字丑，把6看成了0。”

        尹一在之前作文课的时候拜读过叶哲琛的作文，字迹非常潦草，看起来非常困难，于是她表示深有同感：“其实吧，我觉得这个老师认为得对。”

        叶哲琛：“你也这么不识货吗？我的字多大气啊！”

        赵泊舟看了看叶哲琛那个看起来跟他人一样瘦弱的、同时又很潦草的字迹，拍了拍叶哲琛的肩膀，真诚地说道：“同桌，没关系的，你还小。国庆我送你两本字帖当礼物，等到假期结束，你的字就大气而且很端庄了。”

        本来叶哲琛以为赵泊舟也只是说说而已，知道9月30号，赵泊舟带着三本字帖来了学校，三本字帖分别包含了汉字、数字、英文字母。

        看着赵泊舟殷切的眼神，叶哲琛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我真的谢谢你。”

        赵泊舟慈爱地说：“不客气，每天至少写一页，假期结束我要检查。少一页就欠一顿饭。”

        “我写了有奖励吗？”

        “有啊，我给你带我家里磨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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