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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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娇儿的自信,不是无的放矢。
太子送太子妃回正院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沉默了一路。
没有人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对,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妃,两位顶顶尊贵的人,在外面说说笑笑,多不合身份,不够庄重。
太子和太子妃也习以为常,他们之间的相处,向来如此。
正院的布置,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哪怕太子许多日没来,却没有半分陌生感。
太子妃见太子自在的坐下,不需要自己招待,便道:“殿下小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蔓玉,给殿下泡盏茶。”
太子道:“太子妃这身衣服很好看,不用去换。”
“殿下归心似箭?”太子妃似笑非笑道。
太子新鲜的看向太子妃,太子妃道:“殿下是觉得,这样的话,不像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这倒不是。今日多谢你帮衬了。”太子道。
“蔓玉,倒茶。”太子妃吩咐道。
滚烫的茶水冲泡着,茶香瞬间被激发出来。
太子妃走进里屋,换了一身衣裳,头饰减少了几支,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是孤忽视了,你方才的衣裳,确实不如现在的穿着舒适。”太子道。
“殿下和柳良娣在一起处久了,愈发有人情味了。您不用谢我,我本就没有帮到柳良娣,她机智的很,母后没能捉到她错处。且殿下来的及时,母后便是有后招,看在您的面子上,也收了起来。”太子妃道。
茶水正好凉了一些,太子捧起茶盏,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好茶。”太子道。
太子妃扶了扶发间簪的牡丹双股钗,却见太子专注的品着茶,不看她一眼。
她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一番用心打扮,成了抛媚眼给瞎子看。
“殿下在我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您快回梧桐院吧,别让柳良娣等久了,我怕她急的来闹脾气,跟我哭鼻子。”太子妃精神恹恹道。
太子不好意思的放下茶盏,他知道自己这般不好。
“娇儿年纪小,孤担心她今日见了母后,慑于母后威严,受到惊吓。你喜欢围棋,孤让陈顺送一副黑白玉棋子过来。还有一份古棋谱,孤寻了许久才得,也送你解闷。”太子道。
太子妃的眼睛亮了起来,黑白玉棋子她不稀罕,古棋谱才是送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多谢殿下。”太子妃心情回升道。
但是,看着太子满心别的女人的样子,太子妃还是忍不住刺道:“柳良娣胆子大,殿下多虑了。”
太子妃到底不懂柳娇儿。
太子急匆匆的赶去梧桐院,人刚走到屋前,脚还没踏进门,就被一股劲儿给撞到。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皇后娘娘好生吓人,若不是您及时出现,娇儿肯定要受罚。”柳娇儿扑进太子怀里,娇滴滴的哭着。
她哭起来眼泪如同珍珠,一颗颗的滚下来,眼眶通红的,让人心疼。
太子心疼的不得了,他把人回抱在怀里:“莫怕莫怕,孤这不是把你好好儿的带回来了么。瞧你哭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一会儿疼着难受的该是你了。”
“娇儿也不想哭,可是眼泪憋不住的流下来。”柳娇儿委屈道。
她被太子养的娇气极了。
独自面对皇后的时候,柳娇儿气定神闲,敢和皇后对招的你来我往。但是太子一来,她就跟有家长撑腰的小朋友一样,别人大声了一句,她都能哼唧哼唧的埋在家长怀里哭。
太子哭笑不得,心里却骄傲极了。
看,多么娇气的小姑娘,是他宠成的。
“下回母后再传唤你过去时,你多带上几个人。孤的良娣,身边怎能孤零零的只跟着两个人。”太子道。
“那我岂不是狐假虎威了。”柳娇儿趴在太子怀里,黏黏糊糊的,仰着头道。
她靠的那么近,长长的睫毛,像是小刷子,刷在太子的下巴上,痒痒的。
太子宠溺道:“孤许你的,借势压人。”
“我在东宫里恃宠而骄就够了,到外面还是小心谨慎些。尤其在皇后娘娘面前,我不会让殿下为难的。我知道殿下能处理好,可是我也想让殿下省心呢。”柳娇儿道。
太子心软的不行:“那母后借由教你规矩,罚你,你就受着?”
柳娇儿摇摇头,她得意洋洋的笑道:“当然不会。殿下都舍不得我伤一个手指的,我若是受了责罚,殿下的心岂不是比我还难受。”
“若是皇后娘娘想要为难我,我便去找皇上护着。您为人子,得孝顺。皇上可是皇后娘娘的夫君,他赐我入东宫,让我占了郁家小姐费尽心机想要都没算计到的位子,总要为此维护我一二的。”柳娇儿道。
太子笑出声来:“小机灵鬼,如此甚好。”
“殿下也觉得好?”柳娇儿问道。
“你想的主意,何曾不好过。孤只记得,前朝归前朝,后宫后宫,却忘了还可以如此。”太子道。
“殿下不怕皇上因此对皇后娘娘恼了吗?”柳娇儿对皇后很是为难,因着太子的关系,她总有百般主意,也要投鼠忌器。
太子道:“你跟孤学习了那么久,朝廷上的事,孤也曾与你说过一二。母后如今的状况,孤想你是知道的。”
柳娇儿点头承认,她知道皇帝对皇后的忍耐,趋于极限。
若非对太子格外满意,皇帝甚至有废后之心。这个秘密,还是万姑姑悄悄透露给柳娇儿的。
哪个帝王能允许自己的皇后偏宠娘家,偏宠到娘家人不畏皇权,猖狂跋扈到连宗室子弟都敢欺负。
若不是皇帝把郁大将军召回京,郁大将军怕是要在他在任的地方,当上土皇帝了。
“母后为难你,也是孤连累了你。若孤对你的偏爱,不是如此明显,母后不至于去关注你。你怕不怕。”太子道。
柳娇儿胳膊环抱着太子的腰,劲瘦的肌肉走向,衣衫之下的美景,不知有多好看。
“殿下喜爱我,本就无需避讳他人。喜欢就是喜欢,我招殿下的喜欢,殿下多疼爱几分,合情合理的事儿。谁多手管到别人内院去,才是真丢人。”柳娇儿道。
太子喜欢极了这个答案:“娇儿聪慧”
咕噜一声,柳娇儿低头捂住自己的肚子,小声道:“真煞风景。”
“饿了?”太子笑道。
柳娇儿撒娇道:“一早起来就去了太子妃的正院,还没坐下多久了,就被皇后娘娘的人传召过去请安了。万幸是让我们进殿候着,吃了两口点心。若不然,怕是撑不到这时候。”
太子道:“既然早就饿了,怎么不传膳。”
柳娇儿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太子。
太子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以为孤不回来陪你一起吃?”
“那倒不会,我知道殿下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刚出炉的菜味道最好,还是等殿下人到了后传膳最合适。”柳娇儿道。
太子人刚到梧桐院,小厨房就接到了消息。
没让柳娇儿等一会儿,午膳一道道的端着送过来。
太子看着桌子上摆的菜,惊讶道:“都是孤喜欢的?”
“殿下如天神般降临,救我于水火之中,无以为报,唯有让殿下吃到称心如意的饭菜。”柳娇儿道。
“是么?那这几道菜,孤独享了?”太子指了桌上的两道菜道。
柳娇儿俏脸一板:“我待殿下诚心诚意,殿下怎么能欺负我。这莲房鱼包和松子虾仁,殿下一人吃不完,还不许我也和殿下一同分享了?”
太子乐道:“私心甚重。”
柳娇儿握住太子的手,手指在太子手心划了划:“殿下也私心甚重。我这是徒儿肖师。”
肖像师父,也肖想师父。
一语双关,柳娇儿眼波动人,太子拿起勺子,盛了满满一大勺的松子虾仁,放到柳娇儿碗里。
“趁热吃,孤比你大方,舍得全给你。”太子道。
要说这莲房鱼包,昨日从明觉寺回来,柳娇儿就馋鳜鱼,想到了这道菜。
其实,她更想让小厨房做个桃花鳜鱼的。
但是,皇后突然发问明觉寺的桃花林好不好看,让柳娇儿还心有余悸,她暂时不想看到桃花了。
莲房鱼包是从鳜鱼上取下鱼肉,刮出鱼茸,加盐、蛋清搅拌,再把莲子和菱角剁碎,融入鱼茸中,挤入莲蓬洞中,蒸熟。
这道菜好看又好吃,尤其吃的是个季节新鲜。
吃饱喝足,柳娇儿不用再担心自己肚子发出不雅的饥饿声,虽然太子觉得这样的柳娇儿也很可爱。
“殿下,我想在东宫建一个秋千。”柳娇儿道。
太子不在意道:“这等小事,何须来问孤,你喜欢就让穆安就弄。”
柳娇儿解释道:“是给周良媛她们建的。”
太子转过脸,不再漫不经心:“怎么想起来给她们建一个秋千。孤记得,小时候的你可是为了秋千,第一次和孤闹了好大的脾气。”
柳娇儿道:“若是殿下不问过我,还给别的人建秋千,我如今也是会闹脾气的。但是,我自己给她们建,那不一样。”
“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时,周良媛提点了我几句。虽说没什么用,但我领她这份情。想着我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还有殿下偶尔带我出去逛逛,她们却只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打发时间。”
“所以,我想建个秋千,让她们多一个玩耍散心的去处。大好年华,困在小小的地方,看到总是一样的东西,着实寂寞无聊。何况,本就是她们能有的东西,以前剥夺了,还是我的错处。也趁着这一回,我赔给她们。”
太子闻言,眼神温柔摸摸她的头:“孤的娇儿,是个善良的孩子。既是你的决定,还是让穆安去做。”
“谢过殿下,殿下才是最心善温柔的人!”柳娇儿欢喜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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