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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祠堂


莫家村位于大衍帝国玉宁边境终北山山脉外围的一个山沟里,这里曾是冷翊明童年的乐园。
  整个村庄只有一条栈道与外界相连,其余四面环山,宛若一个倒扣的碗。
  只是现在村子外面驻守着玉宁边军军队,没有玉宁边军守备大人的签名,就算是只鸟想飞过去,也要被边军方拽下来。
  半夜,利用守军瞌睡防备松驰的机会,刑离子带着冷翊明从栈道偷偷地潜入村内。
  走在村子的路上,冷翊明感觉恍如隔世。他虽然是一个孤儿,但曾在这里得到众多父老乡亲的照顾,曾经与同伴追逐玩乐,可如今村子里死气沉沉。
  他内心一直放不下的是童年最好的玩伴潘龙,也是一个孤儿,俩人曾经相依为命。
  自从他入役边军,潘龙跟随村子里的猎户进入终北山捕猎妖兽,便与他断了联系。
  潘龙说俩人要一起找媳妇的,最好能同时结亲,同时生小孩,男孩就结义为兄弟,女孩就结义为姐妹,一男一女就结娃娃亲。
  可一切都成为了虚无。
  冷翊明看到地面上到处是暗褐色的血迹,显示这里曾经遭遇了一场人间惨剧。他已不敢想象等会会看到什么。
  刑离子带着冷翊明直接来到村子祠堂。根据边军军方提供的案卷记载,尸体统一摆放在这里。全村一共找到三十二具尸体,另失踪二百六十六人。
  祠堂里三十二具尸体一字排开,由于存放时间过长,尸体都已风干了,但令人作呕的尸臭却四处弥漫。
  此时半夜下着大雨,阴风阵阵,就如鬼魂到处飘游的地狱。
  然而刑离子,冷翊明并不畏惧,蹲下身子对每个尸体细细察看。
  不过看了三四具尸体以后,两人同时站起说道:“不对!”
  刑离子看看冷翊明,有些考究的味道问:“你先说说有何不对?”
  “我连续看了四人,虽然他们早已腐败不堪,面貌很难辨识。但我可以肯定这四人绝对不是莫家村的人!而且他们绝不是被食人魔吸食而死,一看要么是刀伤,要么是剑伤!”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脑海里大致可以想象和复原头骨生前的模样。”
  刑离子欣慰地点点头,道:“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从我的观察来看,这四人手指粗大,身上骨骼伤痕较多,极有可能是军士出身。再加上你刚才的判断,所以我认为这三十二具尸体根本就不是莫家村的村民,而是把战场上的尸体搬过来抵数的。”
  冷翊明吃了一惊,连忙对其余尸体都逐个查验了一遍,然后激动地站起身问:“刑大人,没有一个人是莫家村的!是否意味着莫家村的村民还有活着的希望?”
  刑离子从身上掏出一盏青铜古灯,用火折子点亮。刹那间青铜灯火像是一只摇曳的青鸟,朝着地下飞卷而去。
  冷翊明看到青鸟似乎打开了一个漆黑不见底的通道,无数鲜血淋漓的人头向着这边门口挤了过来!
  青鸟在地底下晃晃悠悠地旋转一周,接着匆匆飞回,似乎禁受不住下面的挤压和拉扯,随即青铜灯便熄灭了。
  刑离子沉默片刻,摇摇头:“希望不大,游魂灯在这没有找到活物。”
  他又有些奇怪:“为何这里的冤魂气息如此之多,刚才青鸟都被吓到了。”
  冷翊明的心不由沉入了谷底。他不知道边军究竟是谁在主导这一切,目的是为了什么?费这么大周折有何意义?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忽然他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
  低头看去,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抓住自己脚踝的竟然是身边的一具尸体!
  吓得他猛然跳起,奋力挣脱了尸体的纠缠。
  而刑离子那边同样有尸体在挪动和站立起来,冷翊明喊道:“僵尸复活了!”
  果然整个祠堂里三十二具尸体一个个缓缓从地上爬起,摇摇摆摆地朝着他们俩围了过来!
  他们嘴巴里发出一种模糊不清的口令,一股阴冷的光芒从他们的身躯里发散出来,似乎可以腐蚀这世间的活物。
  冷翊明猛地拔出断月刀,一刀便砍断了刚才抓住自己脚踝的僵尸脑袋!
  刑离子则是左右握拳,宛如捏着两个铁锤,左右敲击,僵尸的脑袋就如土渣一般被敲成粉碎!
  不过片刻功夫,其余三十一具僵尸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喘气,便看到祠堂地面猛然裂开,一具具体魄更大的僵尸从地下爬了出来!
  “不对!这祠堂怎么成了僵尸狱魔阵?”刑离子诧异道。他仔细看了看祠堂,发现祠堂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模糊的罩子,深深地嵌入地表,将他们俩人牢牢地包围在里面。
  他嘱咐冷翊明紧紧跟着自己,然后抽出飞剑,一剑劈向祠堂正上方的天井。
  刹那间天井幻化出重重刀山火海,想要阻断飞剑的去路。
  只是飞剑去势凌厉!在这道如白虹贯日般的剑光面前,一切都是虚幻!

  祠堂天井轰然倒坍!
  露出一个连接莫家村山外栈道的羊肠小道。
  小道中间修建了一座城墙,城墙上方装着一排排破阵军驽,每一座军弩上赫然装着乌光闪闪的破甲箭矢。
  就算刑离子是归元的境界,也不敢硬抗这破甲箭。
  “这是绝境死门!”冷翊明以前对阵符研究过,所以略懂一些皮毛。
  “哈哈哈!这帮鸟贼,以为摆个破箭阵就能唬住我?我偏要向死而生!”刑离子似乎就是一头犟驴,继续驱动飞剑勇往直前!非要劈开这看似威武的军弩阵。
  此时连排破阵军驽已嗡嗡嗡开射!那破甲箭如死神之眼,呼啸而来!整个祠堂都在箭雨中颤抖!
  但刑离子凌空怒吼一声,只见飞剑生白光,对着箭雨迎头劈下!
  一道气浪如排山倒海般卷了过去,箭雨立时如虫蚁般在气浪中消散。
  刑离子并不罢手,飞剑顺势向上冲击而出!
  轰隆一声。祠堂屋顶霎时被飞剑刺开了一个窟窿!外面的雨从洞口倾洒而下。
  “走!”刑离子抓住冷翊明的手,一脚踩上飞剑,他们瞬间便从这僵尸狱魔阵中冲了出来。
  刑离子没有再作停留,回头骂了一句:“你们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且等着,我终会让你们现出原形!”
  他一边带着冷翊明疾速飞离,一边不断观察莫家村周边的环境,越看越心惊,庆幸自己没有多停留。
  冷翊明站在刑离子的后面,看着两边飞速倒退的山峰,油然生出自己太弱的念头。
  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无论在哪里都如此。所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把脚尖踩在那些妖魔鬼怪的脑袋之上!
  直至他们离去,村口的树枝上才慢慢显露出两个人影来。
  “算这老头溜得快!不然,等我们把阵势布完,非得让他成为一具僵尸!”一个声音在莫家村口冷然道。
  “不,大人说了,还得留着那小子做诱饵呢。”另一个声音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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