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二周目

栗子木空想与伏黑津美纪的电话通讯结束后的次日,  她就收到了夜蛾正道发来的消息。

        夜蛾先是大致说明了任务详情，然后用将担忧深藏于心的表情凝视她「……虽然这个祓除任务是高层指定给你的，但我不建议你接下这个祓除任务。」

        空想「……这个任务背后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说夜蛾老师发现了什么不对……可惜她叛徒成为诅咒师收集情报的心意已决,  看来得先想个办法说服他才行。

        好在夜蛾担心的是其他的事「任务的地点是偏僻的村庄,  那种地方大多对咒术师存在偏见，其中的一些村民很可能会将你当做怪物看待。」

        无论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出这个任务都没问题，但换成栗子木空想就得好好考虑。

        空想坚持「但我总是要面对这些的,  我不可能永远都是高专的学生。」

        夜蛾正道也跟着沉默了,  他注视着空想仿佛在确定她的信念，最终还是放任了重要的学生去自由地成长。但是……他在某种连自己都没清楚意识到的沉重危机感的促使下，给九十九由基发了条空想去某某村落出祓除任务的消息。

        可惜他找错了人。

        一直忙碌的九十九由基最开始根本没看到这条信息，还是被与她合作出任务的音无八羽看到消息后拖着一起抵达了村落，然后她们看到了站在冲天火焰中的栗子木空想。

        刚刚帮助阿尔德巴伦善后部队把所有的村民用提前准备好的尸体替代完毕,  然后送走他们独自做最后处理的空想一回头就看到了两个熟人。

        空想「……」

        音无「……」

        九十九「……」

        音无温和开口，余光开始寻找九十九露出的破绽「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呢，明明还以为是个好孩子来着。」

        九十九也假笑着回应音无,  手指已经悄悄地搭住了咒具的柄「……我也有所耳闻，你可是夜蛾引以为傲的学生……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她们将几乎一致的目光投向了空想,  含笑的表情像是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把旁边那家伙解决。

        空想刚抬起手，就见两人一个抽出了腰间的咒具,  一个捏住了领口上的便携话筒,  巧笑倩兮间随时能用最快的速度将旁边「对空想虎视眈眈但对自己没有防备（各自认为）」的超高危险人物彻底解决。

        她赶紧向她们摇摇手打招呼,  阻止这场没有必要的内讧「真是好久不见，九十九小姐还有音无小姐。」

        九十九「……啊。」

        音无「唔。」

        音无从她的动作中确定了什么，笑吟吟地松开了捏着便携麦克风的手指,  向着九十九笑得温柔得体到令人毛骨悚然。

        九十九因为她的表情惊悚地顿时退远了几米,  转向不远处的空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空想「如果九十九小姐和音无小姐不觉得麻烦的话,  就请两位尽量帮忙处理一下我的叛逃在咒术界引起的麻烦吧。」

        空想「只希望……夜蛾老、夜蛾先生和我的朋友们不要受到太多影响。」

        音无「那干脆就把他们的记忆一起处理掉吧。」

        音无「只要你现在对我点一下头，无论是多么麻烦的对象，我都可以为你处理掉。」

        「点头」

        「摇头」

        「（自定义）」

        空想存档后斟酌着说道「……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

        听出她的意思，音无只能勉强按捺着搞事的心情，可惜地叹了口气，表示如果那些家伙添了什么麻烦，她才会对他们的记忆进行处理。

        空想感激地「麻烦您了。」

        九十九用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同僚「我倒不知道你是会对别人这么好心的人。」

        音无「啊啦，空想可不是什么别人。不过我倒确实没有想到，九十九你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对别人这么心软了。」

        九十九「这也没办法，毕竟空想是我看中的重要学生。」

        两人的视线相交间仿佛有火花正在四溅，又在空想看过来的时候倏忽分开。

        屏幕外的空想“……”

        算了。

        她眼不见为净地鼠标点击了完全被火焰吞没的废墟，然后选择了「继续处理现场」。

        对村落的处理本就只剩个收尾，空想很快就完成了全部工作，对上了在外围等待已久的九十九和音无。

        九十九「接下来，可能是最麻烦的阶段了。」

        音无「大不了再假死一次嘛。」

        空想「……来吧。」

        在这段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之后，已经久违的战斗界面“唰”得一下在屏幕上展开。

        空想做了个将小提琴弓搭在小提琴弦上，垂下眼眸神情悲伤的备战动作；澄前宵凝聚成五线谱悬浮在她的人物身边，扭曲到几乎无法辨识的音符自谱面滴落。

        九十九微笑着握住刀柄，音无面无表情地调整了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

        ——这次的战斗禁用了空想的最强武器长柄苦无，她只能遗憾地翻找自己的攻击型曲谱，却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攻击技能。

        联合技·音之轨

        看到常常意味着更华丽的技能演出、更高的技能伤害的联合技，空想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啪嗒一下点了下去。

        游戏内的空想突然松开了握住小提琴琴颈的手，自然坠落的小提琴被黑线托着悬浮半空。她双手持琴弓，黑线立刻附着于琴弓之上，将脆弱琴弓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刀刃。

        黑线划过琴弦奏出一声颤音，空想的身形因为术式作用骤然消失在原处。下一秒已经收敛所有气息站于九十九与音无身后的她微微倾斜琴弓刀，对着她们不及防备身后才露出的破绽挥出形如弯月的划斩。

        无穷无尽的黑线从刀锋中流淌而出，仿佛散开的绸缎擦过刀锋划过造成伤口的旁侧，却可以从留下的骇人血痕中看出澄前宵那针对敌人的凛然杀机。

        ……

        空想看看九十九和音无那同时被一击清空的血条，再看看澄前宵剩下的丝血，一时不知道是该感慨这伤害，还是该好奇宵君究竟在联合技中干了什么才会性命垂危。

        但游戏内的角色在战斗界面消失后只是重新走到了原处，拿回了自己刚刚松开的小提琴，温柔地拂拭去了其上不存在的灰尘。

        空想「谢谢。」

        空想「……还有，对不起，再见。」

        周围依然在熊熊燃烧着的一切飘起了恼人的灰烬，让她总是干净如白色新雪的发丝第一次沾上不详的污秽。

        那双本就美丽的眼眸在火焰映衬下更显出一种摄人心魄的虚幻瑰丽。

        空想「（无论究竟出自何种理由，无论愿意付出怎样代价。）」

        空想「（已发生的背叛……都再无法抹去，已失去的信任都再无法恢复如昔。）」

        空想「（但……）」

        在这一刻，心中浮现出的是——

        「自己」

        「亲人」

        「同学」

        「老师」

        「其他」

        空想存了个档，然后把选项一个个点开看了看，除去最上方的自己之外，其他的总类选项点进去都会出现对应的分支，比如「亲人」点进去就可以选择「澄前树」「澄前宵」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姓名的父母。

        而选择不同名字也好像没什么区别……也可能是区别在后期，她暂时还捉摸不透。

        最后空想选择了「自己」。

        空想「（但我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不想有一天无知无觉地步入他人为我设定好的未来，我必须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然后当面否定那个人的想法。）」

        空想「（只有我自己，有权力决定我的一生究竟是否「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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