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终于不再忍受

楚元再次被吓了一跳，是后妈的惊叫声。
  很快，后妈便带着弟弟再度闯了进来。
  弟弟已经活蹦乱跳的，甚至因为后妈的反应变得比往常更兴奋。
  “阿元！我放在房间的五千块现金你见了吗？”后妈着急又没好气地问楚元。
  楚元一时愣住了，被问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见，不知道。”
  “就是上次过节，小伟外婆给的红包，我一直放在房间床头柜抽屉里的，这会儿想拿着上医院，不见了！”
  “哦…”楚元不明所以，后妈一直有备现金的习惯，现在嚷着丢了钱，语气意味不明，楚元心里忐忑，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剩你这儿没找。要说进贼，家里连被翻动的痕迹都没有，你要心里没鬼，就给我们找找吧！”
  “妈妈，我没拿！我从不进你的房间，根本不知道你把钱放哪儿。”
  后妈说着就要动手搜房间，楚元又生气又委屈。
  若说后妈苛待自己，也就是打骂随意，自己在家活多饭少，这样的刁难还是第一次。
  楚元心里有些反应过来，在家这最后半年，怕是不能安然度过了。
  一个多星期前，春节放假，自己回来得比往常早。
  本来那天下午，楚元是要在学校打扫完卫生才放学的。可是自己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一下崴了脚，原本的值日，就让同学帮忙替了。
  虽然伤了脚走路慢，楚元还是比往常提前到家了两个小时。
  于是，就撞见了本不该看见的事情。
  人呀，还是不要活得太明白了，那样不见得是幸运和福气，有时候，反而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甚至灾祸。
  眼前就是，楚元心里恼恨自己那天为什么不小心摔倒。不然，就不会提前回来，不会无意地窥见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
  正不知所措，后妈已经在房间到处翻找，弟弟楚小伟也起哄似的，帮着乱翻起来。
  没一会儿，楚小伟果然像发现宝贝一样，兴奋地叫起来：“妈妈！你看钱钱！”
  小胖手摸出一叠纸币，举到了后妈面前。
  楚元震惊地盯着那叠纸币，她当然不知道这钱是怎么进的自己房间，甚至被楚小伟从书包外层掏了出来，看着竟像是变魔术一般。
  “我说呢！好端端的钱怎么就不见了，你可真是出息，敢偷钱了！”
  后妈的气焰，顿时更嚣张了。
  “这不可能！我没偷，这不是我拿的，你们！…”
  楚元又气又急，一时激动地争辩。
  “还犟嘴？难不成这钱是我放进去的，还是它自己长了腿？你可真是反了天了，被拿了赃还敢狡辩！”
  说着，后妈竟狠戾地揪住了楚元的一只耳朵，眼看着又要上手开打。
  “啊！…”楚元吃痛地惊叫出声：“松开！…放开我！…”
  “说！是不是你干的？不承认，我就报警送你进派出所！”后妈更凶狠地逼楚元。
  “放手！根本就是你自己放进去的！”
  楚元几乎怒吼着，挣脱了后妈的钳制。
  她终于不想再忍受，后妈的居心她很清楚，她再小心谨慎、委屈求全，也躲不过这泼天的脏水。
  她们的关系不同寻常母女，后妈的演技又极好，在邻居和民警的面前，向来是温厚善良，将自己视如己出的。
  楚元不想把事情闹大，更重要的是，她一向品学兼优，就快要高考了，她不能让后妈用这样的方式毁了自己的名誉，甚至前途。
  所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任由后妈拿捏，第一次拿出这样强硬的态度，让对方一时震惊。
  “你…你，怎么敢…”后妈惊讶地有些语塞。
  “王玉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整这么大一出戏？”
  楚元尽量沉稳冷静，让自己显出不同以往的硬气，从楚小伟手里抽出那一叠纸币，塞到了后妈王玉琴的手里。
  “这钱我一张都不要，你点清楚了，仔细收好！现在，麻烦你们先从我的房间出去。”
  楚元定定地看着后妈：“你想要的，我一会儿就让你满意！”
  说着，楚元半推半让地，将后妈和楚小伟送出去，关上了房门。
  后妈竟愣愣地带着儿子出去了，楚元瞬间松了一口气，脱力地坐在了床上。
  楚元刚才突然的强硬，终于将后妈稍稍镇住。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害怕，这些年从未停止过的害怕，现在更是升到了顶点。
  本来，王玉琴不管如何苛待自己，都不会做得太过狠绝。和自己维持着母女关系，对外顶着贤惠厚道的名声将自己养大，等自己长大成人有了能力，自然会有回报她的时候。
  可是自从那天以后，王玉琴宁可想尽办法毁了自己。尽管自己事后装聋作哑、装傻充愣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王玉琴就是从那天起，变得有些坐立难安、心神不宁起来，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荒唐和闹剧。
  楚元现在心里不再是委屈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害怕，她想要尽快逃离，即便她不知道该去哪儿，她只知道，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片刻后，楚元收拾好了衣物和重要的东西，拖着行李箱和背包出了房门。
  王玉琴看见楚元这副样子很意外，楚元没有理她，直接去了客厅一角父亲的遗像前。
  父亲和自己一样，有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遗像里的男人温和慈爱，一脸的微笑让楚元十分地怀念和留恋。
  “爸爸，我要走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好好学习，我一定会考上大学…”
  楚元对着遗像喃喃自语，向父亲不舍地告别。
  王玉琴在一旁惊讶地问：“你要走，去哪儿？”
  楚元并没有回答，小心地拿起父亲的遗像对着王玉琴：“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这些年，邻居们都夸你善良厚道，对我像亲妈一样，你现在敢亲口告诉爸爸，是这样吗？”
  王玉琴看着遗像，突然觉得丈夫的眼神有些凌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有些心虚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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