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七十一天

和管家接通电话的那一刻，管家先出声解释了自己晚接电话的理由。

        “大小姐，实在对不起，今天有些忙。”

        沈清怡听着管家声音，隔着屏幕都察觉到他的疲惫。

        她皱了一下眉，轻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就是……那个女人今天让我出去买些东西，我腿脚不太好，买东西回来晚了让她生气了，先生罚我去擦楼梯。”

        管家从小陪着自己，虽然是佣人但是从来没有打扫卫生，顶多是叫其他佣人去整理卫生，更何况他腿脚不便。

        三言两语中沈清怡得知了这背后是怎样的刁难和无理取闹，她眉心紧蹙，抓着衣角的手紧紧握了一下。

        可能怕沈清怡担心，多想。管家趁着沈清怡要说话的时候先表明自己的处境。

        管家说:“大小姐，您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在这过得挺好的。那个女人怀孕了，先生宝贝得不行，都说孕妇不能动怒不然容易动胎气，我做错事惹她生气，被先生罚是应该的。”

        说完，他怕沈清怡敏感为自己难过，管家连忙转移话题。

        “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大小姐，您是不是有事找我？”

        沈清怡抿了下唇，“嗯，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是关于夫人的事？”

        沈清怡被猜中了心思，她也不拐弯抹角，直问道:“管家，你知道我妈咪现在住在哪里？我好想她……”

        管家叹息一声:“大小姐，我明白您的心情，说实话，夫人并没有告诉我说她的地址，所以我可能也不太清楚……”

        沈清怡沉默不语。

        忽然，管家在电话里说道:“大小姐，我想起有一个地方！或许您可以去看看，说不一定夫人会在那里！”

        沈清怡和管家通话了十五分钟，从这短短的通话时间里，沈清怡了解到了许多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

        第二天。

        绿茵生机，阳光从窗外折射进屋，屋子亮充足。

        方野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看书，直到听见了房间里门解锁的声音，他才视线集中。

        沈清怡穿着牛仔裤，简单的长袖t恤，长发盘成丸子头。

        方野合上书，主动跟沈清怡打招呼。

        “早安，清怡。”

        “早，方野。”

        沈清怡朝他微笑了一下，人又赶往玄关处换鞋。

        方野看着沈清怡站在玄关处换鞋，匆忙的模样让他有些疑惑。

        他看着沈清怡的后背轻问一声。

        “清怡，你要出去吗？”

        沈清怡换好了白鞋，转身看着方野回答道:“对！我今天早上需要出门一趟。抱歉方野，中午可能没时间跟你一起吃饭了。”

        “是要去哪里？”他追问。

        沈清怡犹豫了两秒，回答道:“昨天我跟管家通电话了，管家说妈咪曾经背着家族的反对跟爹地私奔，私奔后他们两个人住在一间公寓里面，或许妈咪现在会住在那里，所以……我想去管家说的那个地址看看。”

        听见沈清怡提及沈夫人的事，方野神情微变。

        他的自我掌控表情能力很好，这微变的短短时间里，完全可以掩盖不计，不能够让人发觉他有着什么样的不对劲。

        等沈清怡摸到门把的时候，方野突然叫住了她。

        “清怡。”

        沈清怡听见方野的声音停了下来，她转过身，迎面是朝她走来的方野。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方野，沈清怡愣了下，“怎么了？”

        方野头微低，眼眸温柔，说道:“没事，我只是想说，我能不能陪你去？”

        沈清怡还没有开口间，方野解释:“我虽然跟沈夫人接触不多，但是通过在网上了解知道她常年做公益项目，是个慈善的好人。何况她还是你妈咪，作为你的朋友，我想做些什么，就让我陪你去好不好？”

        沈清怡跟方野对视，他的眼眸是如此的清澈，神情是如此的认真，话语是如此的真诚。

        沈清怡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看着方野，轻轻点了一下头。

        ——

        按照管家记忆中的地址，沈清怡和方野出发到了远离市中心的地方。

        车子越开越远，沈清怡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光秃秃，细长的树枝陷入了沉思。

        方野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微侧头关心问道:“在想什么？”

        沈清怡看着窗外，轻声回应:“我在想，妈咪当年一定很爱很爱爹地吧。她出生奢贵名门，却愿意为了爹地跟家族里的人断绝关系远离贵胄城市，来到这偏远的地方。”

        说着说着，沈清怡忽然自己深吸一下气。

        她将视线从窗外的景色放在了方野身上。

        “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她学着方野以前看透自己一样猜测他，“你是不是想安慰我？”

        方野未说出口的话语让沈清怡自己先回应了。

        她面露微笑，可是眼里却是悲伤。

        她说:“不用安慰我方野，我没有很伤心，我很好。”

        方野看出她情绪不太好，但是没有揭露。

        短暂的沉默后，他轻轻点了个头。

        “好。”

        他顺着她的谎言往下走。

        ——

        在未赶到公寓地址时，沈清怡理解的公寓是设奢配施。

        可当她站在房门口之时，她才发现，原来公寓不是只有豪奢的装扮，公寓的门，可以有一门生锈的外铁门，和一门掉漆的绿色内门。

        对于她妈咪住的地方，沈清怡明显有些不敢相信。

        物业管理员站在旁边，手拎着一串钥匙，看着站在门前不动的沈清怡，他忍不住出声:“小姑娘，这门铃坏了按不了，你让我帮忙来开门我理解，但是你现在堵在门口不让开我开不了门的。”

        沈清怡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慢反应地向后退了一步，朝着管理人员说了句“抱歉”

        方野看了眼管理员，手去轻拉沈清怡，轻声提醒道:“清怡，怎么了？”

        沈清怡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有想过妈咪会住在这种地方。”

        钥匙钻入门孔，来回转动两下，沈清怡听见了开门声。

        物业管理人员没进门，人站在门边拎着一圈钥匙对沈清怡说道:“门已经开了，你们可以进去找妈妈了，顺便你告诉你妈一声，那个门铃坏了可以报修的，让她要是想报修的话去二楼找我登记哈。”

        沈清怡道谢道:“麻烦您了。”

        “客气了。”

        物业管理人员离开后，沈清怡按耐不住思念之情直接往里闯。

        “妈咪！”

        她喊着，可是屋子里空空的，没有人回应。

        沈清怡站在狭小的房间客厅，她往客厅桌上看了眼。

        笔记本电脑、笔记本、还有数本书。

        这些东西沈清怡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的了。

        没有关窗的窗户对着客厅桌，光线照着桌面，沈清怡看到了细小的灰尘铺盖桌面。

        她左右探头，视线慌张搜索。

        “妈咪！”

        “妈咪我是清怡！”

        “妈咪你在家嘛？”

        沈清怡在客厅里又叫了几声，仍旧没有人回答。

        右眼在这个时候轻跳了一下。

        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沈清怡一瞬间心跳巨快。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再脑海里浮现。

        她跑去了卧室、厨房、书房、洗手间……

        这狭小的房屋半分钟的时间就可以逛完。

        所有的地方她都打开了门，所有地方的摆设都清清楚楚的证明这是她妈咪的住处。

        可这灰尘，这里的无人……

        这里的安静都让沈清怡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方野、”

        第一时间她想到了方野。

        “方野！”

        沈清怡从书房跑到客厅，看着站在客厅里的方野，她像是抓住光一样。

        “方野，我找不到妈咪怎么办？”

        “我们刚才敲门半天，妈咪都没有理我们……”

        “怎么办……怎么办？！妈咪会不会出事啊？”

        沈清怡忍不住掉眼泪，方野抓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急清怡，可能你妈咪她有事出去了。”

        “不会的……妈咪她有洁癖的，你看这屋子里，虽然摆的都是妈咪的东西，但是到处都是灰尘，给人一种好久没人生活没人打扫的感觉。”

        沈清怡越说越着急，豆大的泪珠颗颗往地上掉。

        “方野，我不能失去妈咪的！我不能失去她的！我真的会疯掉的！！……”

        “我知道，我知道。”方野顺势将她抱进怀里抱紧，掌心抚摸着她的秀发，声音温柔:“你别担心清怡，你不会疯的，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的。”

        ——

        日暮降临，沈清怡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发呆。

        方野从厨房里走出到客厅。

        他拿了一瓶水递给沈清怡说道:“我刚才看了下厨房冰箱有些喝的给你拿了一瓶，清怡你喝口水吧。”

        生怕沈清怡摇头，他连忙说道:“东西不想吃就算了，水好歹喝一点，别让我担心。”

        沈清怡抬起头，眼眸红红的。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又听见了方野后半句话，沈清怡最后还是接过了那一瓶水。

        她喝了一口就把瓶盖拧上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清怡偏头看了眼窗外。

        窗外，飘动的云，暖光的景。

        “落日出来了。”

        她盯着窗外的景色说了这么一句。

        方野顺着她的声音也往窗外看。

        几秒，他收回视线看向沈清怡。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清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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