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孤雁

“查到了你就说啊，别卖关子！”

        “赶紧的，人呢？”

        “别跑啊……”

        超过五千万人守在手机电脑前，死死盯着屏幕，有的人考虑到他有发语音的可能，还提前掏干净了耳朵。

        过了许久，那人终于再次发了一段话：

        “我通过国科院的朋友问到了，第16届、第17届、第18届、第19届华科奖的获奖者，是同一个人，而20届及之后的华科奖评选，他没有参加。”

        同一个人……

        没有人回答，礼品店外也有许多人拿着手机看直播间，此刻也都安安静静。

        因为他们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对于他们来说，华科奖就已经是普通人理解之外的东西了，挑战这个奖，也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能够获得华科奖的科研人员，那都是受人景仰和膜拜的存在。

        而现在居然有人连续获得了四届华科奖，

        连续！

        关键之后没再获奖的原因，居然是他根本就没参加评选？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我愿意玩，那么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而只有在我不愿意玩的时候，你们才有资格去争！

        震惊之余，也终于有人慢慢清醒了过来，开始关注到事情的重点。

        “那你查到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了吗？”直播间里有人问。

        “对啊，得知道他的个人信息，警察叔叔才能把奖杯送回去。”

        “对对对，我也想知道，能够拥有这般荣耀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又过了一会，那人回复道：“刚问过了，我朋友说这些是机密，大部分信息都被隐藏了，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孤雁’，据说出自他手的高科技产物不计其数，包括探寻范围达到千亿光年的射电望远镜，还有威震四海的新隐形洲际导弹，可以说他的存在曾让那些西方佬胆战心惊、夜不能寐。”

        “孤雁，你说孤雁？居然是他！”有人发了一句语音。

        “怎么你认识？”

        “认识谈不上，但是他的事迹我听说过，十年前我国自主完成了可控核聚变的最终理论实验，这事各位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当时全世界都沸腾了。”

        “据说最大的难题就是由他解决的，他还研制出了可完全超导的托卡马克装置，可以说有他在，人造太阳那是唾手可得。”

        “那为啥都十年了，咱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造太阳？”

        “因为后来他消失了，实验也停在了最终阶段。”

        “原来是这样，太可惜了……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在2012年获得第19届华科奖后就没再参加过评选了。”

        “我也听说过，他的信息保密度极高，就连代号都是近两年才公布的，只有少许业内人士知道他的存在，据说国科院的王屹院长用‘国士无双’这四个字来评价他，可想而知他在华夏科学界有着怎样的地位了。”

        “真值得敬佩，明明功勋卓著，却要隐姓埋名。”

        “确实需要隐姓埋名，听说我国有许多科学家都去了西北的荒漠，不为名不为利，只求为祖国的科技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在最艰苦的条件下进行各种科学实验，就连和家人的联系都完全断绝了。”

        “是啊，他们太伟大了，没有他们的付出，就没有我们今天如此安逸又舒适的生活！”

        “向英雄们致敬！”

        这时，四座奖杯已经悉数转移到了许峰的手里，他怀抱着这些奖杯，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身旁的高韧性警用保护盒里，生怕不小心磕碰到。

        他知道这些奖杯的分量。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缴获各类财物无数，镀金和实金他一拿便知，眼前这四座奖杯全都是货真价实的高纯度黄金。

        他也自然知道华科奖，也知道能得到这项奖的必然是为祖国做出了伟大贡献的人。

        所以他神情肃然，看向奖杯的眼神也充满了敬意。

        ……

        在将这些代表着至高荣耀的珍贵宝藏交给警察后，秦七汐也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秦泗。

        这一刻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是强烈的憎恨，一个眼中是满满的愧疚。

        虽然女儿冰冷的目光总会让秦泗自惭形秽，但他还是很希望秦七汐能够多看他几眼。

        他实在太想她了。

        20年来，他总是会在脑海里幻想女儿的模样和她正在经历的生活……

        五六岁的时候，她的头发应该已经齐腰长了，她妈妈会给她买好看的背带裙，或者印有彩色鲜花的小背心，还有闪闪发光的水晶鞋。

        十一二岁，她圆嘟嘟的脸蛋应该变瘦了，下巴也变尖了，模样估计像她妈妈，这时候她应该在为进入京州最好的私立学校而做准备了吧？虽然他不赞同上私立学校，但只要对女儿有好处，一切都值得。

        再到了十七八岁，她应该已经长成漂亮大姑娘了，有很多男孩子拼了命地追她，但这时候她即将面临人生的第一道难关，希望她可以不受外界干扰，全力备考。对了，她妈妈应该还会给她请个家教……

        每一年，每一天，他都在脑中推算着女儿的变化，演绎着女儿的生活。

        可是他错了，全错了！

        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没有背带裙和小背心，也没有闪闪发亮的水晶鞋，更没有家教和高档的私立学校。

        只有一个家徒四壁的出租屋，一张摇摇欲坠的小床，还有刻在女儿心中、在生活的压迫下苦苦挣扎的母亲的背影。

        秦泗的心又一次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用力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这些奖杯，为什么会在你的箱子里？”

        秦七汐面若寒霜，冷冷地问道：“说，奖杯的主人在哪里？”

        秦泗闭着眼，重重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能说。”

        是啊，他不能说。说了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世界上在找他的人太多了，想要他手里那份研究成果的人也太多了。

        他必须保护好那份资料，那是他多年来的心血，也是华夏科技进步的关键。

        然而这一句不能说，却将网友们的愤怒再次点燃。

        “什么叫不能说，意思就是明明知道，但偏不说是吧？”

        “很显然了，他知道孤雁的下落，这些东西都是他顺来的，又或者……孤雁已经遇难了！”

        “如果孤雁遇难了，那凶手和这个人渣一定有关系，甚至他就是凶手！”

        “孤雁遇难，这对于我国科研事业来说真是无比惨痛的损失。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们不能让这样伟大的科学家蒙受冤屈，一定要让凶手付出沉痛的代价！”

        门外，后排围观群众们纷纷放下手机，他们在现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通过在线直播观看。

        “是这个畜生杀害了孤雁，还拿走了他的奖杯！”有人在后面喊道。

        “对，孤雁是个伟大的科学家，为我们的生活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而这个禽兽，他……他害死了孤雁，真是畜生不如啊！”

        于是，铺天盖地的蔬菜和水果再一次向秦泗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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