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沙之洋 冰之海(上)

红土大陆开始崩坏的第十年，也就是二十年前，战争逐渐停息。

        某处沙漠之国郊外遥远的荒原，小小的城镇围绕在公路两侧扎根。

        “要两杯果汁！”酒吧里，女孩翘起二郎腿坐在台前的圆木凳，穿着一身牛仔装，略微卷曲的红发如同火焰一般格外显眼。

        当另一位身材高挑的白发女孩走进酒馆时，她招了招手。

        “姐姐，这里这里，”

        白发女孩走过去坐在红发女孩旁边，用食指戴有戒指的右手拿起杯子。上面刻印着大写的数字7，而红发女孩的同样位置则戴着编号13的戒指。

        “好久不见，洛克。”白发女孩开口。

        “你迟到了，姐姐！”

        “应该是你提前抵达了而不是我迟到。”

        “那有什么办法吗！”名叫洛克的红发女孩嘟起嘴吧，“平时又见不到七号姐姐你，每次想你时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抱歉，因为要处理其他重要事情。”

        “这次任务结束我可不会让你跑掉了！”

        “如果近期没有新的委托，”七号喝着果汁，“这次任务完成后陪你逛一逛也无不可。”

        “嘿嘿，”洛克嘴角微微扬起。

        “别想着做奇怪的事。”

        酒吧服务员从后台端来简易的餐点，两位女生刚准备享用，便被门口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

        一名瘦弱的少年撞到了其他客人，对方是被深色甲壳包裹的异形，黑蝎族。

        少年手中的啤酒杯打翻在地，里面的液体全泼在了铠甲上。

        黑蝎族抓起少年的衣领，“你是故意的么，”

        “客人您消消气，”酒馆的服务员劝阻，“这小事不值您大发雷霆。”

        黑蝎族的脸色阴沉到极点，“在你看来，我会为这种鸡毛蒜皮的理由挑起争斗么。”

        “小子，”说着他拿出一块黑匣子，“这从卡恩城定做的精密仪器，被你洒出的酒损坏。”

        “好说，好说，咱们可以谈一谈赔偿。先坐下来吧。”

        “这破盒子一开始就是坏的！”少年不理会服务生，指着黑蝎族大喊，“你休想讹诈我一分钱，你这黑不溜秋的混蛋！”

        “嗤”正在看戏的洛克差点笑出声。“好有趣的家伙啊，姐姐。”

        “确实，”七号面无表情地说，“除了没有脑子之外。”

        “我跟你拼了！”少年大叫着冲向黑蝎族，连酒吧服务生都没来得及拦住。

        而对面显然也吃了一惊，没有料到少年疯狂的举动，“你真的想死吗！”

        黑蝎族挥掌作刀，手臂外壳露出明显十字疤痕，那是他与强者交战证明。

        “喂，喂，”洛克赶紧往后退半步，“血不会溅到我吧。”

        霎时间黑蝎族的惨叫回荡于酒馆内，白发的少女手持短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斩下他的手臂，解救了少年，紫色的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正在看热闹的其他客人以及惊魂未定的少年惊讶于眼前的突况，半晌没有说话。

        洛克眨眨眼睛，，“诶，姐姐，你怎么养成多管闲事坏习惯了。”

        “并不是多管闲事。”黑色的乌鸦飞进酒馆，停留在七号的手背上逐渐消失，“十字伤疤，黑蝎族，这家伙就是我们的目标。”

        “你是逆鳞的人”黑蝎族挣扎着试图起身，被七号狠狠踩在脚下。

        听到逆鳞，酒馆的众人闻之色变。那是传说中的杀手组织，用戒指编号代表成员的实力排名，被他们顶上的目标绝不可能逃脱。

        “那就好说了。”七号拿短刀架住黑蝎族脖子，“你的同伙在哪里？”

        “无可奉告！”

        血液再度迸发，黑蝎族主动迎向了短刀自杀身亡，没有给到七号继续拷问的机会。

        “宁死不屈么”七号收刀，“出发了洛克。”

        “遵命，姐姐大人，”洛克一蹦一跳的追上七号的步伐，离开了酒馆内客人们惊魂未定的视线。

        从黑蝎族手中死里逃生的少年钻进小镇胡同不起眼的角落，刚站稳脚步他就感觉到后背的杀意，白发和红发的两位女孩一前一后封住他的去路。

        “对对不起刚才酒馆没向你道谢，”少年战战兢兢的说，“请原谅我”

        “虚伪的客套话大可不必。”七号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我听不懂，你们想从我这里问什么？”

        “哼伪装成无辜者，故意挑衅黑蝎族吸引我们注意，”洛克盯着少年，只要对方一有可疑动作她就会立刻出手，“可惜你的演技太拙劣，被我和姐姐已经看穿了。”

        “你是来调查他们的还是”七号脸色一沉问道，“调查我们的？”

        “唉，”少年无奈的摇头，“演戏这种事情我果然应付不来。”

        “能把你的手从兜里拿出来吗，”

        短暂的互相对视，少年伸出手，掌心已然多出了一小粒发光的石头。

        源石！

        七号与洛克几乎在同时后撤，她们不清楚对方的能力，不知道源石会转化成何种物质，不能冒险靠近。

        彻骨寒气自胡同内部爆发，巨大的冰块隔断了她们追击的路线。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少年站在冰块上面，“你们要解决的目标是触犯了我们国家法律越狱的逃犯，作为警察我与你们利害关系一致。”

        “所以呢，”七号抬头望去，冰块足足有二三十米之高，从这个高度攀上光滑的冰面不太现实。“你想要合作么？”

        少年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们很强，合作的话着实无趣，不如来比一比谁先解决任务目标吧。我最喜欢与强者较量。”

        “怪人。姐姐，不要理他。”

        “比赛吗。不管怎样都好，但是如果妨碍了我们，就只能将你一并解决。”

        “那么，后会有期。”少年话音刚落，冰块瞬间融化，等到水花尽数落地，七号和洛克已经看不到了少年的影子。

        正午烈日炙烤大地，源石转化冰块融出的冰水很快蒸发殆尽。

        几乎要让人崩溃的高温中，一支车队不顾酷暑地行走在茫茫沙海。这支罕见的由人类，魔族，黑蝎族组成的队伍，顶着风沙缓慢前行。

        被某个神秘的财主重金雇佣，让他们这些身份种族大相径庭的家伙来到了这片人间地狱探索遗迹，。

        “喂，尼克斯，那个去附近城镇购置饮水的黑蝎族怎么还没回来？”猴脸男人不耐烦地询问车队里的魔族。

        “少一个人分钱岂不是更好，”尼克斯走在车队前面，抹去满头汗水。专门行驶于沙漠的拉货车并不能隔档阳光爆嗮。“反正携带的物资足够。”

        “话说回来，想不到居然有魔族为了钱替人类工作。”

        “魔族早就没落了，”尼克斯笑了笑说，“如今那群家伙个个只会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继承魔皇之名的人全是些废物。”

        “传闻最近魔皇的王座接连易主，竟是因为宫斗所致。”猴脸男茅塞顿开般也笑了出来，“据说新任魔皇叫艾路迪。”

        “不认识，”

        尼克斯打开地图，他们需要横穿这片沙漠，抵达尽头处的山脉。按照雇主描述，那里有座曾享誉大陆的名门家道中落后遗留的古堡废墟。

        长时间跋涉让车队成员苦不堪言，而此时尼克斯才注意到了一个人。

        一个夹在车队中间本该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除了金发碧眼面容端正外再无特点。数小时的沙漠行进那个男人滴水未进却依旧神态自若，甚至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未流出。

        尼克斯只知道他的名字是夏勒兹，从出发到现在沉默寡言，即便在他们这支罕见团队中也属于异类。

        大家都是为了金钱而来，身份并不重要，即便身为领队尼克斯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给我另一份地图。”

        随行的人递给了他。

        尼克斯打开纸张，这是一份极尽详细的山脉图，记载着他们此行终点的地形。从山势高低，到林间小道，水源，洞窟全部收纳其中。整片山脉在地图上的形状如同盘踞的巨龙，密密麻麻的鳞片是随处可见的密林。

        地图中心最显眼的位置被红色标记着，鲜红色的笔触醒目，但如果不是地图，恐怕绝对无人能穿越崇山峻岭到达那里。

        “真有牌面，”猴脸男端详着地图，“在深山老林中建起城堡，我可从没听说哪个豪门有这般闲情雅致。这地图雇主又从何得来。”

        “谁知道呢，我连雇主的面都没见过，不过肯定是某个大人物。”尼克斯说，“这个古堡是世代相传的宅邸，直到三十年前战火将其炸成废墟。而它的主人是已被灭门的卡恩一族。”

        “喂真的假的，”猴脸男一把夺过地图，眼睛瞪得溜圆，“雇主到底何方神圣，如果地图属实，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情报。”

        “知道太多会活不长久，我们只需按吩咐行动就好了。管它什么一族，既然被灭门还怕他诈尸不成。”

        尼克斯接回地图收好。

        “如果说这山脉看起来是条巨龙那古堡的形状”

        “龙之逆鳞。”尼克斯不屑，“你们人类喜欢搞迷信么。”

        “很多时候人们会主动利用迷信，”猴脸男反驳，“不吉利的象征必然有其寓意存在。”

        话音之间，天空几声乌鸦的喊叫吸引了尼克斯的注意。

        “那是什么鸟。”

        “是乌鸦，”回答他的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声。“象征死亡恐惧和厄运”

        尼克斯骤然回头，红色的黄沙触目惊心。

        “你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被鲜血沾染白发的女孩手握短刀，右手食指上带着刻印大写7的戒指，“触犯了逆鳞，汝等前路，唯有一死。”

        将近四十度的高温下，尼克斯却仿佛置身冰窟，对方只是十几岁的女孩，但爆发出的杀气让他明白，若不绷紧神经，瞬间的松懈便会迎来灭亡。

        “等一等！”他试图拖延时间，“我们是为钱财而来，没理由赌上性命，现在立即离开，还请放条生路。”

        “这种哄小孩的鬼话还是等你放下背后的武器再说吧。”洛克不知何时绕到了尼克斯身后，“那是什么武器，枪械么？对我们没用的哦，大叔。”

        计划败露，尼克斯弹开撞针，稳稳地把住枪托开枪射击，一枪，两枪，三枪

        然而他的敌人以诡异的滑步轻易躲开弹道，突进到了足以砍下他头颅的距离。尼克斯集中全部注意力徒手接住短刀，在魔族的高大身躯面前，七号瘦弱的身体显得弱不禁风。

        生死系于一线，尼克斯手枪对准七号的脑袋，试图于近战距离下射出避无可避的子弹。但他的手腕断在地上，再也无法扣动扳机。七号的左手一直藏着匕首，关键时刻断绝掉尼克斯最后的反抗。胜利的天平倾倒，他甚至没有发动能力的机会，便结束了呼吸。

        待车队其他成员回神，魔族领队尼克斯已人首分离。

        逆鳞的刺客从不失手。

        七号和洛克正要肃清残党，耀眼的光斑突然出现，所及沙子被瞬间熔化，爆炸的高温和冲击波抛出大量扬沙遮蔽天空，中心地带的石英甚至烧化成玻璃。

        即便拉开距离，七号还是受到焰浪波及，右臂被灼伤。

        “姐姐！”烟尘未散，洛克惊慌地跑过来，“受伤了吗。”

        “只是皮外伤，”七号扯下另一只手的袖子简单包扎，“自己人都不放过，对方是个棘手的能力者。”

        “那又如何，”洛克恶狠狠的盯着远处，“既然让姐姐受伤，你已经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吧。”

        “自然我夏勒兹的第一次任务能杀掉传说中的逆鳞刺客，荣幸之至。”说话间他举平双臂，大量空气开始汇聚，熔化沙土的光辉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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