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站起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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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是个妓院。还是城中最豪华的妓院。
其中,身着破布烂衣的一个乞丐和一个衣着锦绣的美女的一桌,倒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任谁也都觉得奇怪,这么个穷乞丐,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很多遍了啊……我真不是你要找的贾三口……虽然你请我吃饭我很感激,但是我真的不是啊……你看我,这身行头,也不像能接触到瑾大小姐的人啊。”
女子一身红衣无风自动,袖口因内力而鼓动,一拍桌子,木屑纷飞,吓得场人连口唾沫都不敢咽。
“老娘……我找你找了这么多年,你一句说不是就不是?你以为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结果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当老娘是什么?”女子虽然容颜倾城,但此刻的怒容,却是教在场所有男人没一个敢看,生怕这位姑奶奶一个不顺眼就把自己砍了。
桌子虽然倒了,但这并不妨碍乞丐从地上捡起一个大鸡腿放进嘴里:“瑾大小姐消消火气,这么漂亮气出了皱纹就不好看了不是?”
“消气?老娘怎么消气?老娘贴着这个绝顶的老脸不要了陪你来这妓院,你说老娘认错人?那你这顿饭,用你的一条胳膊来还吧!”
大秦八大绝顶,瑾瑜,江湖圣地瑾家的又一大绝顶高手。不同于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剑仙裴寂,也不同于其他闭门不出的教首绝顶,这个瑾瑜可是一个绝对的嫉恶如仇的女侠,常年浪迹江湖,在江湖上不仅有赫赫威名,也有着说不完的血债。但是光凭这绝顶二字,就已经镇住这世间多少的不平事,更何况,这瑾瑜,今年还不到三十。
乞丐扒拉扒拉地上的菜,连正眼都没瞧一眼瑾瑜,嘴里咕哝道:“就是耍小脾气也不能浪费粮食啊真是……”
一个大汉已经靠着墙角马上要溜出去了,一只红色剑鞘却破空而来,一半直接没入大汉眼前的墙壁之中,直吓得大汉坐在地上,冷汗止不住的流。
“黑虎山大当家,我有说过你能走么?”瑾瑜的声音传来,让大汉的身体从头凉到脚。
瑾瑜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看着眼前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翻来覆去地扒拉地上的菜。
良久,或许是感觉没有什么能吃了,乞丐直接往后一坐,就这么仰头看着瑾瑜,问道:“我说瑾大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这叫花子一个,你就算行行好,别跟我这叫花子计较了行不?”
“我想怎么样?”瑾瑜一脚踩在桌子的残躯上,把头伸到乞丐的面前,“老娘想伺候你一辈子,中不中?”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脑瓜子嗡嗡的的那种。
这乞丐是踩了多少狗屎?难不成这乞丐其实是个狗屎精?
……
帝稷十二年。
这年瑾瑜只有六岁。
瑾家的生存法则,只有在绝境中活下来的孩子,才有资格受到家族的培养。
这年贾言刚刚下山,准备去找自己的师兄韩淮。
在横跨一座不知名的大山的过程中,贾言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衣服破破烂烂,手上抱着一把和她差不多高的长剑。
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干粮。
大概是迷路了,贾言想着,随即从包袱中掏出了一个糖心甜饼,递给女孩。
女孩看着糖饼,却没有接,渴望的眼神中同样充满警戒。
哟,还是个谨慎的小姑娘。贾言一笑,把糖饼撕成两半,自己两口就吃掉了一半,嘴角还残留了一点糖汁。
小姑娘见状,再也忍不住自己肚子的抗议,从树后的灌木丛里窜了出来,一把就抢过了剩下的一半糖饼。
这时候贾言才仔细地看这个小姑娘,不仅衣服破烂,连鞋子也没有,脚上密密麻麻扎满了木刺,几道触目惊心地伤口让贾言都替小女孩感觉到疼。
贾言不禁感到好奇,这个小女孩是怎么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的,又是怎么在这个凶险的地方活下来的,他这个自认轻功还算不错的人在这里都处处小心,看着小女孩的样子,在这生活了有一段日子了。
见女孩几口就吃完了半个糖饼,贾言又掏出两个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继续狼吞虎咽着。
贾言看着有趣,不禁开口打趣道:“我这后两个饼里,可是下了毒的,不听话就不给你解药哦。”
小女孩闻言,正在吃的小嘴一下子僵住,然后……本来想吐出来,结果呛住了,咳的小脸通红。
贾言手上慢慢帮着小姑娘理着后背,心里觉得有趣,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哪成想小姑娘竟然别过了头去,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根本不回答他的话。
这让贾言就更想逗逗她了,慢吞吞地开口道,像一个阴险狡诈的奸商,“你不说,我就走了哦,等三天之后,这毒一发……哦,你这能不能抗三天也不知道。”
“瑾瑜。”小女孩气鼓鼓地说道。
贾言成心逗她,故意提高声调:“大点声,没吃饭吗?”
“瑾!瑜!”小女孩都快哭了。
贾言一脸emmmmmm的表情,大致也猜出了后面问题的答案。
“躺下。”
“你想干什么?”瑾瑜脸上有点紧张。
贾言在她的头上一个敲了一个板栗,这孩子,年龄这么小,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终小女孩还是乖乖躺下了,贾言也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些小药品,一点一点先把小女孩脚上的木刺石子拔去,简单清洗一下再将药粉药膏涂抹上去,最后拿两片树叶盖住。虽然小女孩从头到尾只哼哼了两声,但是看这满头的汗和这快被抓破的衣角,也知道是真的疼。
“好了,你能走不?”贾言起身。
女孩快速抹去眼角的眼泪,咬着牙想站起来,但这钻心的疼痛还是让她摔了个跟头。
贾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背起了小姑娘。又拿出了一颗糖豆灌在小姑娘嘴里,说道:“喏,这是解药,爱哭鬼,以后坚强点。”
瑾瑜靠着他的后背,手里还有几块饼,看着贾言嘴角的糖,拿饼抹了一下,又甜甜地吃到自己嘴里。
那一天,瑾瑜觉得这一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解药。
漠北草原,契丹部落。
正是寒冬腊月时节,今年的天气照往年更是严酷,十年一遇的暴风雪一场接着一场,洗净了人走过的痕迹。契丹部落这个冬天,似乎并不是那么好过。
契丹大汗大帐内,大汗痕德堇正对着一把金刀喃喃自语。
“大祭司啊,我已经遵从了长生天的指示了,可是长生天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呢……”
阿兰娜掀开内帐,脸上的面具还带着透骨的凉意。她冲着痕德堇道:“父汗,暴风雪要来了。”
痕德堇仰头靠在虎皮靠椅上,应了一声。
阿兰娜知道,此时的痕德堇身上的压力确实比山还重,部落兴亡,都压在他一人的肩上,这次又独断专行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赌一句虚无缥缈的预言,受到的反对可想而知。
“那我告退了。”
“等……算了你去吧。”
阿兰娜一顿,问道:“还有事?”
痕德堇看着眼前的女儿,连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但阿兰娜心里不知道,自己的父汗会有如此转变到底是因为真的变了性子,还是只是因为亏欠?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觉得我们父女有多久没好好聊聊天了,你也很久没在父亲面前摘过你的面具了。”
阿兰娜望着父汗日渐苍老的容颜,良久,无声地坐在痕德谨前面的酒桌前,却并未摘去铁面具。
……
暴风雪下,这些帐子是活下去唯一的稻草。帐子不大,却挤满了人,或是战俘,或是被掳掠而来,甚至地上还有着未待处理过的粪便。长时间没有处在卫生的环境中,这些俘虏自然是瘟疫的首要对象。这次爆发的瘟疫极是厉害,许多帐子的人都被感染,就连看守的卫兵也染上了急症,弄得整个契丹部落人心惶惶。
所幸是冬天,瘟疫程度较之盛夏要轻上许多,但这也暴露出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有多么的落后。
部落中的四位夷离堇(相当于统一于大汗下的诸侯)和一众元老联名上奏大汗,要求处理瘟疫事件,将染瘟疫者处死,并焚烧尸体,腾出营帐,以供牛羊保暖之用。
这便是在公然对抗契丹大汗痕德堇之前所下的命令了,几位身在本部的元老不惜冒着大雪亲登汗帐,求痕德堇收回营帐。可痕德堇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来意,这不是逼迫又是什么?
阿兰娜横在大汗帐前,身旁是十多名持刀的护卫,和前面的元老们对峙。一时间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风雪依旧在呼啸着,不断有人打着冷颤,可阿兰娜就像一座铁城堡横在众人面前,让人生不出迈出这一步的勇气。冰冷的铁面具下,是同样冰冷的眼神。
“何人在此喧哗?”痕德堇终于挑开厚重的门帘出来和元老们相见,他一一望过这些元老,这些曾发誓效忠的长辈们,一但涉及到自己的牛羊,便将当初的誓言都抛却在脑后。
“大汗,我们……”
痕德堇威严不减,但苍老了许多,用全部落的存亡,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这是每一个大汗都知道如何取舍的事。
“怎么?想造反么?”
“大汗,现在营中已经出现了瘟疫,现在正是契丹生死之刻啊!”一众元老高层顶着风雪跪倒在大汗大帐前,山呼请 愿。
痕德堇的目光扫过这大义凛然的元老和夷离堇们,其中因果他早已看得明明白白,沉声道:“瘟疫的事,还有那些俘虏,我会妥善处理的。各位夷离堇和元老们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就请回吧。”
“大汗英明!”所有人在风雪中向着痕德堇行礼。各位元老知道,大汗松口了,现在就是互相给个台阶下罢了。
风雪之中,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架出了帐子。虽然痕德堇下的令是释放这些俘虏,但这冰天雪地的,外面连个吃的都没有,释放也无异于不沾血的屠杀了。
阿兰娜在远处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冰冷的铁面具下看不到神色。尽管她的双手沾满鲜血,但这次的血债,与她无关了。
很快,牛羊被赶入了帐子,一个瘦弱的少年被最后丢了出来。
这个被直接丢在雪堆里的少年叫斯巴鲁,平平无奇的名字,平平无奇的人生,天生聪慧的他曾是部落里的小锦囊,可现在,得了瘟疫的他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喂!”意识逐渐模糊的斯巴鲁听到有人在叫喊,“帐子里有瘟疫,你们这样做牛羊会死光的!”
可惜他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们要是这么干,你们整个部落都会被你害了!”那声音依然在继续,一向自负的斯巴鲁在这一刻还有点佩服这个人,至少在完全的绝望下,他愿意做出一次尝试,而自己只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选择一个好看的姿势冻死。
在斯巴鲁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阿兰娜走到那少年身前,尽管眼神依旧冰冷,但还是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少年是谁呢?正是自带主角光环的小精灵鬼傅子晨是也。当然,斯巴鲁可不认识什么傅子晨,他只是觉得,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
傅子晨因为穿越过来的很懂嘛?不,完全不是。他只是明白,这种冰天雪地里,这些人要是被赶出了部落绝对活不了多久,所以他要赌一下,赌眼前这个铁面具娘们相信他。清了一下嗓子,傅子晨缓缓开口道:“屋里有瘟疫,如果没有高温杀毒过,哪怕牛羊住进去没有症状,你们吃牛羊的时候也会被感染,不过你也不用在意,这瘟疫看起来也不那么严重,也就你们全部落一起发热无力,死几个身体不行的,哦对,如果你们没外敌的情况下。要是有人知道了这场瘟疫将会席卷整个部落的话……”
傅子晨看起来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话中的威胁恐吓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恐吓血修罗?斯巴鲁本来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整个漠北谁能威胁血修罗?
阿兰娜当然不可能因为这几句威胁就有所改变,但事关部落存亡,再加上傅子晨可以驱使群狼,弄不好真有可以治疗瘟疫的办法。想及此,一向惜字如金的阿兰娜也不由得问道:“你能治?”
傅子晨装作可怜的耸耸肩,“不能。”
阿兰娜转头就走。
“唉唉唉,别走啊,我虽然不能治,但是我有办法啊。”
阿兰娜停住了脚步,声音透过铁面具,也显得冰冷。
“一次说完。”
斯巴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兰娜竟然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本来消散的希望又重新聚合起来。
傅子晨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瘟疫最重要的是隔离传染源,现如今这些得了瘟疫的人,一旦死在你们这,也会污染你们的土壤和水源,我想你们的水源应该大多来自这雪水,所以,这些染疫人员还是要住这些帐子,定期给他们消毒,这样才能保证瘟疫不会扩散。”
一旁的卫兵出声吼道:“你放屁!这些帐子本来就是我们准备给牛羊过冬的,给你们住了,牛羊冻死了怎么办?”
“这个简单,我们可以就地取材,用雪做房子。”
用雪做房子?这个想法斯巴鲁也是闻所未闻,但看向那个少年笃定的样子,没准真的有用。
那卫兵刚要出言呵斥,却被被阿兰娜抬手制止。
“说下去。”
“据我所知,在极北的一个岛上,人们就用这种雪来做屋子,把雪夯实,做成雪砖,在地上稍微挖掘,把牲畜赶进去,就可以防风避寒。”
“你放……”那卫兵又要出言不逊,看到阿兰娜的眼神,畏畏缩缩地憋了回去。
傅子晨略微沉思,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把握成功,但是你可以给我几个人试一试,我若成了,你给这些人住的地方,我若不成,我带他们走,是死是活绝不脏了你一寸地方。”
这当然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斯巴鲁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和他同时被带来,但是待遇完全不同,人家更像是一个客人。对于他们这些素未谋面的人,他竟然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来。
得到了阿兰娜的默许之后,傅子晨走到他们中间挑选做雪屋的人。
斯巴鲁永远也不会忘记傅子晨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毫保留的相信,他蹲在他身前,向他伸出手。
“站起来,活下去。”
站起来,活下去!
斯巴鲁仿佛抓住了将他带离深渊的稻草,这一刻,也不管瘟疫的摧残,也没有风雪的侵袭,他抓着傅子晨的手,笔直地站了起来,他从未有此刻这样这样充满力量。
傅子晨又找了两个看起来比较过眼的,一共四个人就在阿兰娜的眼皮地下忙开了,运雪,夯筑,都在傅子晨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行进着。终于,经历过几次失败之后,第一个雪屋制作成功。
其实从温度上来说本没有暖和多少,但是听着被隔在外面的风声,身体就觉得暖了许多。
阿兰娜走进了这个仅能容纳四人的小屋,一下子就挤了,五个人只能人贴着人站。可这一贴上,傅子晨和斯巴鲁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身体亲密接触刺激的,而是这铁面具真特么的凉啊!这娘们天天戴着这玩意咋受得了的啊……
阿兰娜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作为存放牛羊的场所,发现确实没问题后便潇洒转身离去,根本不管在这个狭窄的地方转身方不方便,挤得其他四个可怜虫是七荤八素。
“这人可真是……”傅子晨嘀咕。
斯巴鲁吓得赶紧捂住了傅子晨的嘴,忙劝道:“大哥你不要命啦!那可是阿兰娜!”
傅子晨赶紧挣脱他的手,呸了几下,用雪洗了洗嘴巴,怨道:“阿什么先不说,但你手上有瘟疫你不知道么!赶紧回里面消毒去!”
斯巴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还染了瘟疫,不过真的一番折腾下来,感觉好像完全好了一样。
傅子晨与这些俘虏之间的氛围很融洽,可契丹高层之间就不是那么融洽了。
阿兰娜和其麾下女将卡丽走进大帐的时候,契丹大汗痕德堇正和几个夷离堇议事。
“大汗。”阿兰娜低声道。
“办妥了?”痕德堇问道。
“没有。”阿兰娜的语气还是如此的让人难受。
“为什么?”痕德堇本以为事情都已经办妥,没想到阿兰娜却是这个答复。
“有一个人说他可以用雪为屋,这样可以救下所有的人和牲畜。”卡丽解释道。
一个之前就持反对态度的夷离堇起身刚要驳斥,被阿兰娜一个眼神瞪过去,吓得话还没说出来就匆匆忙忙坐下了,足可见阿兰娜的赫赫凶名到底有多么恐怖。
迭剌部夷离堇可突于半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声音幽幽飘来。
“雪做的屋子?可真是可笑,越住越冷?就算能保暖,多了这些吃饭的嘴,每天多消耗多少粮食?我看啊,那就把他们自己赶到雪屋子里好了。”
迭剌部是整个契丹部落最强大的分部,比本部还要强得多,无论是人口,财富,还是兵力上,都远远超过其他几脉,所以这可突于才这么有底气,就算是在本部也不把整个部落的大汗放在眼里,毕竟大汗在他眼中,就是个随意兴废的位置而已。
阿兰娜望向了可突于的位置,铁面具下看不出神色。
大汗痕德堇出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行了!牙哈部落还想趁着这场暴风雪给我们致命一击,还有心思在这里吵什么?”
可突于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大汗痕德堇一人的声音。
“阿兰娜,这事情全权交给你,去办吧。”
阿兰娜领命出去。
整个部落得到命令后就忙开了,抬雪的,做砖的,垒砖的,加固的,各司其职,反而是傅子晨这个始作俑者闲下来了。看着来来往往忙着的人,傅子晨甚至觉得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装作不经意地凑到了阿兰娜身边,问道:“我说,这么冷的天,你也带着这个铁面具?铁这玩意一遇冷可是凉的很,你也能受得了?”
阿兰娜果然像她面具那样冷若冰霜,连看都没看傅子晨一眼。不过对于傅子晨,她还是愿意多聊两句的,傅子晨能够为这些不认识的人挺身而出,在她眼里,要比这些只顾自己利益的部落夷离堇们要强得多。不过,她实在是没和别人聊过天,所以哪怕主观上并不是讨厌,也很容易把天聊死。
但是傅子晨来自现代,所思所想的都是现代的逻辑,所以不会像本地人那样自知失礼从而退去。
傅子晨吐了吐舌头,自讨了个没趣,便也不想再绕弯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直截了当的问自己想知道的事了。
“你知道……一个叫也先的小部落么?”
阿兰娜这回终于望向了他。
“不。”回答冰冷而简洁。
傅子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便走向人群中帮忙去了。
阿兰娜望着傅子晨远去的背影,在沉默的夕阳下拉得长长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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