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路

漠北草原，契丹部落。

要说在这北漠北最古老最有影响力的部落，那绝对非牙哈部落莫属，漠北汗国解体后便一直盘踞于牙哈草场，坐拥天下良马。

但老狼王总是要面对新狼王的挑战的，蓬勃的契丹迅猛发展，已经成为一支和牙哈可以分庭抗礼的力量。

此次牙哈部落来势汹汹，契丹刚遇风雪，契丹大汗却和高层们闹出嫌隙，正是一举荡平契丹的良机。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给契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大汗痕徳堇亲率主力奔赴战场，势要将敌人堵截在路上。只是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历来打头阵的阿兰娜此次竟然坐镇后方，看来这次契丹后院起火的传闻应是所言非虚了。

毕竟这人口和牛羊，才是战争的根本。

大战一触即发。

整个契丹部落就数随遇而安的傅子晨心态最平和了，现在已经算是融入了契丹部落，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了，哦不，其实也不算自食其力，因为他应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做好了。虽然说一个雪屋的建议换这么多人的命，有些顺利的匪夷所思，但毕竟事实摆在那里，傅子晨确确实实让他们摆脱了被冻死饿死的风险。

“早啊。”这些人笑着和傅子晨打招呼，傅子晨也一一回应，他们已经慢慢忘记了自己俘虏的身份，草原上就是这样，并没有一个非常准确的认同感，无非就是跟着谁能活命就行。但他们同时也明白，如果不是傅子晨，他们很可能已经冻死在这个冬天里了。这么一看，这些人倒是将契丹的功劳全都简单算在傅子晨头上了。如果契丹专门为这些俘虏新设一部的话，那傅子晨绝对是夷离堇最有力的候选人。

在他们之间，丝毫看不出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傅子晨看到了坐在高处的阿兰娜，也和她打了个招呼。这几天他和那些士兵也混熟了，终于知道了这冰霜一般的冰美人的名字。

阿兰娜目光转向他，并没有回复。

得益于雪屋的建议，傅子晨终于算是常住下了，和与狼群为伴来比，这里的生活更像是一个‘人’的所应该过的。

远方一个人影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

“阿兰娜将军，不好了，我们前线被埋伏了，我们的军队陷在雪崩里，您快出兵去救救吧。”士兵人还没到，声音却是远远传来。

阿兰娜闻声从高处跳下来，光凭这一跳，傅子晨就目瞪口呆，这能有个三层楼的高度了，就这么跳下来，连个缓冲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落在地上。

傅子晨好奇的凑到阿兰娜身后，不是说这场仗有必胜的把握么？怎么就这么个情形了？

还没等傅子晨想明白其中的原由，阿兰娜已经抽刀，一道白光闪过，那人已经就躺在地上了，连眼睛还睁得溜圆，仿佛还是惊诧自己到底是哪里败露。

后面的卫兵也是目瞪口呆，看着阿兰娜潇洒的抽刀收刀离去，想出口询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这这这……怎么就给捅死了？难道他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傅子晨一脸惊诧的问旁边的士兵，但旁边的士兵只是摇摇头，表示你见多了就好，她杀人不会解释的。

傅子晨感觉今天早上真是冷啊，后背都发凉，得换个衣服了。

不过生死这种东西，他来到这这么久也看开了。

不多时，又是一个传令兵赶来。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阿兰娜所在的高台之下。

阿兰娜又跳了下来。

正当傅子晨又为这个传令兵捏一把汗的时候，传令兵说了些什么，就走了……走了……

“全军备战！”阿兰娜抽刀而立，寒风将她的披风吹的猎猎作响，一进入战时，阿兰娜才是真正的阿兰娜。

卡丽策马路过，命令道：“将铁篱，边栏都架上，勇士们，随我前去迎战！”

各部的部队迅速集结，一声声号角声，迅速而有序的脚步声，无不彰显着这个部落经历过的血雨腥风。契丹部落是一个从存在之初就不断开动的战争机器，战争就是这个部落存在的根基。

傅子晨深知安静的生活注定持续不了多久，可没想到宁静这么快就被打破，只能看着乱哄哄的人群，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在漠北，掠夺和战争是家常便饭，经历过风浪的傅子晨现在也能以平常心待之了。如何利用这种现状去为未来做准备，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回到原本的世界？似乎毫无希望。

天降猛男一统六合？似乎有点吸引力，但他脑子里空有火药之类的概念，却不知如何去做。

阿蛮的离开抽去了他奋斗下去的意义，当生命变为随波逐流，清醒便是无谓的挣扎。

傅子晨的视线缓缓扫过忙碌的人群，他的心里缓缓产生一种不知名的矛盾，他想守护这些人，尽管他的力量微不足道，但他是被需要的。可另一方面，这些人把他架的太高了，没来由的责任强加在自己的身上，无疑会让一个人本能去逃避，甚至去恨强加给他期望的人。

“喂！”雄壮的契丹女将卡丽一拍傅子晨的肩膀，把他从虚无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阿兰娜将军让你领着这些人把东仓库里面的东西搬出来，若是敌人真的来犯，你们就躲在里面。”

牙哈军纪差是出了名的，这应该是怕他们有危险吧，不过这好像也直接杜绝了他们能叛变的可能。想不到阿兰娜看起来做事雷厉风行，心思还是挺缜密的。想及此，傅子晨点头应道：“我会去做的，祝你们出征好运。”

卡丽点点头，转身离去了，心里也好奇，上面好像很重视这个人，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傅子晨眼神深邃，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挑了几个人生火，剩下则跟着他去搬仓库了。

无论如何，他想清楚了他的意义。

但生火又用来干什么呢？

大秦，柴桑，九连山。

在漠北，二三月依旧是严冬，在柴桑，二三月正是插秧时。

但是对于九连山下的村民李二来说，今年的春天，是一场刺骨的寒冬。

一说起九连山，最有名的不是山景，不是文化，而是匪患。

九连山的山匪，绝对是一段传奇，最强盛的时候，几乎整个柴桑的山头都以这九连山为尊。前几年的畅销书《水泊好汉传》便是以九连山的山匪们为原型。九连山上的匪患剿了有十年之久，也算是有所成效，剿的三年大旱，剿的附近村民家破人亡，剿的这九连山附近赤地千里，剿的这柴桑这十年没有宁日。

李二本来家有几亩薄田，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活，但这三年的天灾，十年的人祸，足以毁灭一个富足的家庭。几亩良田被焚毁殆尽，其实就算不焚毁，今年的大旱也不会有任何的收成，妻子早些年被当做匪徒给杀了，他连尸体也没能见到一面，他唯一的儿子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然而就在刚刚，他的儿子也因饥饿离他而去。

他有一身的武艺，却不知道找谁去复仇。

是了，朝廷！朝廷就是一切的元凶，他要向朝廷讨回自己的债。

没人可以想到，这个现在饥饿的身躯，竟然在以后，搅动了整个大秦。

而他，曾经只是一个父亲。

大秦，郑城皇宫。

秦祥乖乖的侍立在旁边。

旁边坐着的，就是天下九五之尊，帝检，不过此时，帝检的脸色可不是太好。

一旁的老太监来报，太子殿下求见。

“进来吧。”

太子秦吉被宣上殿，秦祥也乖乖的站到殿前去。

秦吉恭敬的行大礼：“儿臣叩见陛下。”

“平身吧。有什么事。”帝检懒洋洋的往后面仰了仰，言语中听不出感情。

“正好二弟也在，正省的我去登门拜会了。父皇，儿臣此次求见，是为山东豪侠许朔方、李慈夫妇而来。”

帝检扣着耳朵，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听完太子说话，才稍稍回神，开口问道：“许什么？”

“回父皇，许朔方。”

“哦哦，你继续，什么事情。”

“几日前，城防军出动，在城外抓了给穷人发放冬衣的山东豪侠许朔方，李慈夫妇，此夫妇二人平素里名声甚好，而此次又蒙受了不白牢狱之冤，所以儿臣特来请示父皇，能否释放二人。”秦吉顿了一顿，看了一眼一边低头不语的秦祥。

秦祥心道，幸亏你没直接去登门拜会，李慈现在还在我房间里呢。

帝检声音古井无波：“你是一国储君，你直接去府衙去要人不就好了，这点事情还用向我这请旨么？”

秦吉瞟了一眼帝检身边的秦祥，声色依旧恭敬地道：“儿臣派人去问过，李慈夫妇根本就不在廷尉那里，当日许多人见到了城防军押送着二人进了城，却不知所踪。我想，二弟可能知道他们在哪。”

秦祥一翻白眼：“那你去问城防军啊，我怎么知道。”

秦吉正色道：“我听闻，在许朔方李慈夫妇被抓前几日，有人在春秋楼前和他们起了冲突，最后还演变成械斗，不知二弟可知道此事？”

秦祥满不在乎的道：“是啊，就是我，我看中了他夫人李慈的美貌，人是我放话抢的，但这械斗可不对，明明是他们两个拿着剑，曹公公空着手这才吃了亏。”

“二弟，你是皇家子弟，你这么做，皇家的威严何在啊，读书人的斯文何在啊？”

秦祥听了这番话不屑地扣了扣耳朵，更觉得自己这大哥酸里酸气的，反正他也跋扈惯了，除了父亲，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秦吉望着秦祥这副模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眼神之中说不出的复杂神色，最终也只能隐下去向帝检请示道：

“父皇，儿臣请求您下令释放二人，还他们一个公道。”

秦祥在一边不干了：“公道？公道就是曹公公受伤了，我被打了脸面，皇家的威严尽失，内卫军不肯出这个头，我不得已才找到了城防军，这就是公道！”

“够了！你个逆子！还嫌丢的人不够么？”帝检从龙榻上起身，走到秦祥身前，一个巴掌就朝着秦祥的脸上过去了，声音清脆婉转，真是一个好巴掌。

“回去面壁思过，禁足三个月，三个月内，哪也不许去。”帝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刚刚动作的幅度有些过于剧烈，胸膛急剧起伏。

秦祥挨了个巴掌，脸上肿的老高，但是却依旧笑嘻嘻的为帝检捋着气，也不复之前那个愤慨的模样。

“父皇消消气消消气，儿子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嘛，不就是个许朔方嘛，放了放了，放了就是，他一个蚂蚁，哪里值得您为他动气啊，这么的，儿子我听春秋楼的仙儿说，南方有种猴儿酒，做法奇特味道也很有特点，下次弄一壶来带给父皇尝尝。”

帝检本来生气的脸再也端不下去，敲了一下秦祥的头，板着脸道：“你啊你，这回惹这么大的祸，一壶猴儿酒就给我打发了？”

秦祥委屈的道：“两壶，不能再多了，我就弄了两壶。”

“三壶，滚吧。”

“啊？父皇你打劫啊？你今天要是把我的酒都收走了，我就赖你这喝了。”看这架势，竟是要满地打滚。

帝检得逞地笑道：“行行行两壶，你先给我送过来再禁足，滚吧。”

秦祥立马喜笑颜开，笑容那个憨厚：“得嘞我的父皇，我这就去给您取去。”说罢，就兴高采烈地迈出了大殿。

秦吉一直在旁边看着，见秦祥走了，似是有话要说。

“太子有话要说？”

“父皇……二弟他……”

“朕乏了，太子也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议。”

“是，儿臣告退。”

秦吉小步退出了大殿。

漠北，契丹部落北部百里处。

阿兰娜迎着冷风，站在一处高地上。

部落的高层出了内鬼，竟能将敌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契丹本部的边上，如果没被巡逻队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见眼前的敌军，是阿兰娜所率领的三倍有余，且劲弓良马，尤其是远处反光的那种箭矢，工艺连阿兰娜也不禁羡慕的要命。现在，阿兰娜也犹豫，这一战到底是否要打，又能否打的赢？阿兰娜冲锋陷阵一往无前，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不会审时度势只会往前冲的傻子。

一番考量后，阿兰娜还是决定出击，对方既然在此集结了这么多的兵力，那么只要在此拖住他们，大汗那边压力会小很多，等到契丹大军击溃对方的前线，再回师来救，前后夹击，胜利自然唾手可得。而且，如果让本部受到攻击，凭着牙哈败坏的军纪，又要有无数人遭殃了。

敌人在雪原上集结，大量身着黑甲，装备精良的骑兵出现在阿兰娜的视野里。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最有杀伤力的大杀器，骑兵冲锋之势在科技落后的草原简直是无法破解的噩梦，而牙哈占据草场，自然在这个方面占尽优势。相较来说契丹这边就显得寒碜许多了，多年前的那场噩梦，使得草原上的主要作战方式从骑兵作战变成步兵作战，常年缺少优质的战马使得契丹始终没有发展出强有力的骑兵军阵。

“勇士们，随我前去砍下敌人的脑袋！斩敌将者封百帐卫！”阿兰娜抽出马刀，竟然选择以少打多，率先发起了进攻！

契丹的悍卒们也听到了召唤和命令，纷纷吼叫着冲向牙哈正在集结的军阵。

阿兰娜早就猜到，如果拼射程和弓箭的话，可能自己这边不是对手，不如先发制人，把冲锋的势头拉上来，自己这边地势高，雪相对少，冲到对面夯实雪的地方绝对是一拳重击。

契丹骑兵一往无前，把跟着冲锋的步兵甩在后面，在一阵阵箭雨下，用身体为后续前进的步兵开创一条冲锋的道路。

契丹弓兵在冲锋五百步后终于进入射程之内，搭弓上箭开始回击，此时，前头的骑兵已经和敌人短兵相接。

血肉纷飞的战场，不断吞噬着双方的生命。两座军阵好似两块高速滚落的石头撞击到一起，伴随着巨响碎落。

阿兰娜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没死的，都给我爬起来！别像蛆虫一样让人瞧轻了我们契丹男儿！”言罢，将一名小头目模样的敌军斩于马下。

契丹士气大振，经受了巨大伤亡后开始反扑。

拖延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主动出击！把对方打痛了，自然短期内不敢再犯。

身在中军的牙哈部落少将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反正最前面的都是盟友的兵，死光了也不心疼，倒是这个带着铁面具的女人勾起了他的兴趣。

草原上的血修罗，没想到这是他第一次领兵对抗契丹的对手。

“传我命令，铁牙骑出动，从侧面把冲进来那只骑兵堵在里面，大军前进，给我贴到对面弓箭手脸上，不是喜欢射箭么？好啊！就来场激情对射！所有新长弓手，把所有的箭矢都给我射光，一点也别留，我倒要看看，这些契丹人引以为傲的弓箭手这回还能剩几个。”少将军的命令一层层下达，在一声声号角之中，牙哈联军终于开始主动出击。

“勇士们，让敌人看看我们契丹神射手到底凭什么敢叫神射手！纵队箭矢，放！”阿兰娜的声音从战场前端传来，但传到后方依旧是无比清晰。

本来一字排开的弓箭手变换阵型，后排退向高处，整体阵型变成了“之”字型，杀伤的半径缩小了，但是对于想包围上来的敌人来说，杀伤性反而增强，而且也大大减少了对方弓手给契丹阵型带来的伤害。

“阿兰娜，对面有一支骑兵从西边过来了，要挡不住了！你先走！”一个老兵冲着阿兰娜喊道。

阿兰娜此刻马匹早已经被绊马索放倒，正徒步作战，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

这雪地上，已经浸满了鲜血。

但仔细瞧地上的血迹就知道，她虽然身边敌人的尸首堆积如山，但并没有前进多少，莫说是杀穿敌阵，就是对面的弓阵也没摸到。

没有什么不能大家不走我不走的脑残戏份，阿兰娜掉头就向着自己阵营的方向跑去，几步便跨在了一只无主的马上。

牙哈军阵中传来哄笑，这草原上盛传的血修罗，也不过如此，扯呼的飞快。

阿兰娜正向前疾驰，突然回身搭弓上箭，向对面中军大营的帅台一箭疾略而去！这一箭，在空气中都引起了一阵爆鸣之声！

“少将军小心！”

正在中军冷冷观望着这一切的牙哈部落少将军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一箭穿越百丈，破空朝他而来，几名护卫争先恐后把他护在身后，试图拦截这远方的一箭来展现自己的神勇。

但这一箭，竟是几名护卫的身体和甲胄都挡它不住！

然而就当众人以为少将军将要横加不测的时候，这横穿死亡的一箭就这么停在了他身前三寸处，而箭杆，正好从前一个壮汉副将的背后透心而出。

面无表情的少将军突然笑了，不过这眼神，让在场所有人都后背一凉。

放完这一箭后，阿兰娜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去。

中军的短暂混乱给了契丹众人可乘之机，在阿兰娜的率领下，主力硬生生在铁牙骑包围之前，从另一个断口冲杀了出去。

这一战，契丹虽然人数相对损失较小，但这一战彻底让契丹看到了双方的差距，从马匹到弓箭，这种装备上的差距让契丹付出了高额的代价，用几近等量的精锐士兵换了对方平时一击即溃的老弱病残，不可谓不惨痛。

“少将军，他们跑了，我们应该立刻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契丹大营，这样那个痕德堇回来的时候看到大营已经空了……哈哈，准保气得鼻子都歪了，乖乖过来归顺。”

牙哈部落的少将军有着出人意料的冷静，虽然此刻脸上不表露，但胜利在望也难免有些得意。

整理了一下思绪，平复一下心情，牙哈部落的少将军下达了命令，让铁牙骑和所有混编骑兵一起去收割残局，步兵和弓手打扫战场，回收箭矢，准备回师驰援正面战场。

反正阿兰娜这边骑兵步兵弓手混合在一起，无论是速度还是机动性都不可能比得上一支由纯骑兵组成的军队，更何况，这只部队是漠北草原上最强的铁牙骑。

呼日图是留下来殿后的一百个勇士之一。换一种说法，他和其他九十九个弟兄的命，可能就为了换这么几刻钟的时间，甚至几刻钟都做不到，就几炷香。

但他还是无悔。

唯一记挂不下的，就是弟弟负了伤。

呼日图抽出刀，又从地上捡了一把，双手各握住一把，好让自己心里的底气更足点。

对方的铁牙骑调动还需要时间。

这么一来，这些持刀而立的汉子又有点无措起来，对面的对方大军根本没有人管他们，就是自顾自的打扫战场和撤退，等待着铁牙骑出动，来消灭这么几个自不量力的蠢货。

终于，传来马蹄踩雪的声音，铁牙骑终于杀到，这也象征着，他们的生命将要从此终结。

呼日图此刻腿有些打怵了，他当时自告奋勇的留下殿后时所没有的感觉全部找了上来。

他当然也害怕！尤其是在这种十死无生的时候，看不到希望的时候的人，心理是更加复杂的。

“铁牙骑，冲碎他们！”铁牙骑的首领声音传来，甚至都懒得大喊，声音只有前面部分人听得到。

“兄弟们！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这帮狗贼堵死在这！冲上去！”呼日图看见为首的一人一声怒吼，持刀冲了上去，拿自己的血肉之躯来硬抗战马疾驰而过的冲击，自己也热血翻腾，一股血性冲上来，去他娘的生死胜负，此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算饶的。

血肉撞击上战马，以血肉换血肉，骑在马上的铁牙骑一时也有些愣住，想不通这些疯子到底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血肉横飞，契丹的勇士们朝着马腿、马腹这种脆弱地方下手，逼得马上的骑兵坠落在地，在千骑冲阵的时候，坠马就等于要被踩成肉泥。

但契丹勇士呢？

当然也会被踩成肉泥。当千骑呼啸而过的时候，百人的步兵阵，尽管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难以挡其分毫。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确实起到了拖延时间的作用。这一百人，愣是用命将一名副将拽落马下，后队为了不伤到自家将领而改道，成功的改变了对方的原计划。

待到铁牙骑全军呼啸而过后，全体铁牙骑停马而立，转过身来，对着那些悍不畏死且一往无前对手们行了一个注目礼。

而被冲过的站阵，此刻只有一个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双刀闪闪发亮，甚至有些刺眼。

铁牙骑的众人看着眼前悲壮的英雄。

呼日图举起双刀，向着铁牙骑的方向怒吼着，咆哮着，最后提起全身的力道向远处的铁牙骑冲杀而去。

但，没动的铁牙骑越来越远了。

他起先是跑，没几步便没了速度，看起来像是走着，但是，他依然在跑。

当呼日图倒下的时候，身后的肠子已经流了几丈远。

（电脑到了，本来想明天更新的，想了想今天还是更一下吧。经历了一个618，我的心态也有所改变，认识了一些人，多了许多情感，于我自身而言也是一份救赎。

有关于更新的事情，和朋友简单聊了一下，还是随缘更。事情的起因是和朋友聊到小说的有趣性和深度的时候，她说，网文最重要的不就是个有趣看个爽么？这句话打醒了我，实话说，我一直不当我写的故事是网文，因为它一点都没有这种“爽”的要素，也没有那些网文习惯运用却百看不厌的手段，我更想和大家分享我所幻想的一个故事，它不是那么爽，也无法迎合各种各样的套路，甚至在第一部也并没有什么装比打脸的经典桥段，但它是我用心写的。只是想借用这个平台发出来。而且这次我还找到了一些写文的意义，一开始的时候我非常想签约，赚一点钱，然后就被拒了，于是我开始认真反思了起来，这个小故事既然在我心底这么重要，那我又怎么会为了钱而将其卖出去呢？所以，现在想明白了，应该不会再申请签约了，随心发，随心改，虽然也还是想要人看，只不过这种状态完全不同了，一章可能会反复修改个几十次也未尝不可能。

这一章的最后一部分是我早期文风较为满意的一块，而第六章拂心火的火烧相府的那一段则是中期觉得比较满意的一段，目前虽然已经处于后期，但是却没有再觉得哪里有比较满意的地方了。

嘿，在这个网站写这些应该不太好，整不好还会挨骂，但是总感觉不吐不快，碎碎念的快乐就在于此，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并不需要讲究什么逻辑，不知多少岁月之后，自己回首再看，去面对当年的这一段心情，又是一种感觉。

还有这种架空历史文的核心主线问题，黑格尔的一句话很适合，人类从历史中吸取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教训，这句话为啥会出现在这，或许在下一部中会有些解释，现在嘛，就当做一个谜语人的无聊谜语罢了。如果您能看到这里，那对于我的这种谜语人属性想必应该有了那么一些认知了，我的主线和想表达的东西都隐晦地藏在每个小细节之中，如果发现了，那会看着很有意思，如果没发现，只会越看越迷，哈哈，我能保证后面没有开始这么阴间，但是后面好像也挺阴间的，老谜语人恶习难改了属于是。

如果您是真真的看到这里，并且发现了一些隐晦的小线索，欢迎在任何段落觉得任何不对的地方直接指出来，就当是一个弹幕游戏了。

就酱，最后祝愿大家都能收获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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