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伪装女友

分别后林散到家，很快洗漱好后蜷到被子里，她真正的忙碌生活才开始。

        林散从衣兜里拿出闪烁红灯的录音笔，这个不及巴掌大的伪装型破案工具全程记录下她与黎烬的对话。

        林散不在乎哪些语句蕴藏着有用信息，她甚至没听上一遍回放，就将录音全盘转为文件发送给任协南。

        一方面林散的脑海中充斥着今夜与黎烬的谈话内容，一方面她已经撑不住疲惫带来的绵绵困意了，那些有用的线索就让任协南那家伙自己去寻找吧。

        虽然林散很困，但由于心里端着紧张和不安，她的睡眠一直很浅，这使她休息得很糟糕，所以凌晨三点来自任协南的电话更是让林散精神加倍衰弱。

        林散接起电话，不免有些烦躁：“什么事？”

        “林小姐，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任协南一口客服语调。

        林散又毫无情感地重复：“什么事？”

        “是这样，我这刚成立一个新方案，打算过几天找一个合适的晚上……”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累，明天聊吧。”林散只觉得眼皮无力地搭在眼珠上，她深打一个哈欠打断道。

        林散的话让任协南一愣，片刻他又回复：“那行，晚安。”

        手机一关，当林散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天亮，她伸开懒腰起身拉开窗帘，任由光穿透进房间。

        她面对这个难得的休息日，脑海中萌生出到公园晨跑的主意，有了计划便立刻开始行动。

        她走出家门靠近电梯口，伸手按下“向下”的按钮，电梯缓慢自下而上升降。

        待电梯门打开时，里面乘坐的人让林散感到不可思议。

        对方出了电梯，向林散偏头微笑：“林小姐早上好，你现在要去哪？”

        林散忍俊不禁，“想下楼跑跑步，任大侦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看样子你并没有因为我昨晚的打扰而生气，”任协南笑容如投射进大楼的阳光般灿烂，他打趣地说，“林小姐果然大度。”

        “打住，你是来找我的？”林散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任协南轻拉起她的手腕，带着笑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林散茫然地问。

        任协南答：“酒吧。”

        “？”林散的喉咙仿佛瞬间被卡住，她不敢相信地问，“早上七点，你……去酒吧？”

        任协南点头：“对，你没有听错，带你见些人，然后我从此认真工作。”

        “什么人？”

        任协南笑答：“一群女人。”

        “……”

        林散停下脚步面向任协南，郑重地发问：“你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

        “其实我只是想请林小姐勉为其难当一个早上我的女朋友，应付几个人而已。”任协南一边整理领口一边回答。

        林散故作不屑，问道：“我记得任大侦探撩到手的女孩很多，怎么偏偏找我帮忙？”

        “那些女孩千姿百态，还是林散小姐这朵芙蓉独出一枝。”

        任协南说情话已经是张口就来，他的长相是优势，加上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怪不得能捕获众多女孩的芳心。

        于是林散也就出于相识一场的交情，出手相助了。

        清晨时分街上有人刚开始一天新征程，但相较而言，受众于夜间的酒吧必然清冷许多，不过仍有不醉不归的男男女女还在摇动着舞姿。

        林散对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只好低着头紧随任协南。

        吧台有女生热情地唤着任协南的名字，林散看过去，女人们脸上挂着绚丽的笑容，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任哥，过来喝两杯！”

        “好久没见你啦，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

        身着虎纹蛇纹包臀裙的几人你一眼我一语，或高或低的笑声肆意回荡在酒吧。

        有女人为任协南递上五颜六色的酒水，他却迟迟未接。

        任协南为此早有准备，于是退开一步露出身后的林散，略作无奈地解释：“女朋友不让喝酒，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虽然事先商量过，但林散感到极不适应，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任协南，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或审视或仇视。

        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回替罪羊。

        “对吧，林小姐？”任协南笑着问，目的在于要林散自己亲口承认，也许这更有说服力。

        林散第一次觉得语言道出口竟会有负罪感，“对……不准喝酒。”

        于是任协南含着笑意为林散拉开一条椅子，然后绅士地请她就坐，一旁的女人便不欢而散，窃窃私语迅速传入林散耳朵。

        “任哥喜欢清纯年轻类型的，还是只是看这女的长得好看而已？”

        “谁知道呢，随便玩玩的吧。”

        林散尽量让自己避免听见类似的议论声，她四处寻找分散注意力的事物，恍惚间，她的目光扫过墙角三号桌的男人。

        是黎烬。

        林散的神经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任协南接上有关工作的电话后便消失不见，剩林散一人她该如何面对？

        思考之余，一只手猛地搭在她的肩膀，林散肩膀一颤，她率先看向一号桌，幸好黎烬还在原位。

        松一口气后，林散回头迎上一个陌生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

        “美女，没见过啊，第一次来？”

        林散不答话，她只祈求任协南能快点回来，能解救她现在的处境。

        男子搭在林散肩膀的手开始轻轻抚摸，他深吸林散的味道，感叹：“你好香啊，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好好闻闻？”

        “别碰我。”林散用力侧开肩膀。

        “哈哈哈，刚刚我随便碰碰你就敏感成那样，不知道做起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哭呢？”男人发出贱兮兮地笑声，旁人无动于衷，甚至咧着嘴看戏。

        林散后背感受到突如其来放肆地触摸，她下意识地起身避让。

        正是这刹那间，男子丑陋的脸被人猛打一拳，力道之大让他头晕目眩，以至于他没了还手之力，连稳定身体都显得困难。

        旁人一阵惊呼，仍在看戏。

        林散看向出手的人，她瞬间觉得双腿灌了铅寸步难行。

        虽然男人面带纯黑色的口罩，但林散仍旧能仅看一眼便认出他是方才坐在角落的黎烬。

        毕竟黎烬的长相从来都不会沉入凡世，他的眼神姿态也不与世俗相似。

        黎烬眼底好像永远是冷漠，他冷声问被打得晕头转向的男子：“还需要我教你做人？”

        只有林散感觉到这话仿佛在说，要我一个杀人犯教你如何做人？

        那名男子本该死争面子为自己博一口气，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已抗不住同样一击，所以只是一边扶着摇晃的身子，一边瞪着这个出来搅乱自己方案的人。

        黎烬不屑浪费时间，朝男子扔下一叠钱作为医药费，然后把目光转向一旁不知所措的林散，扔下一句“跟我走”便低头从人群中离开。

        剩下林散一人，男人女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与任协南有过交集的女人们看着林散的脸色如调色盘变了又变。

        林散无法正面这般场景，她追随黎烬离去的方向快步逃开。

        刚跨出酒吧大门时，黎烬以一个不羁的姿势坐在不远处的休闲椅上低头看手机。

        当林散靠近，他发觉风动才抬头，他本就在等她。

        “刚才……谢谢你。”林散站在晨风中，目光里透着无名的紧张。

        黎烬看着她，平静地问：“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和一个朋友。”林散答完，双方都没再发声，林散只好重新直面他问，“你常去酒吧吗？”

        “嗯，”黎烬站起身，他看林散的角度从仰到俯，“但你会去酒吧是我没想到的。”

        林散有片刻的微愣，然后反问道：“不可以吗？”

        “没说不行，只是我没想到你除了忙学习，竟然还有空去玩。”黎烬语气平淡，他也许并不在乎。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去。”不管黎烬是否感兴趣这个话题，林散还是坦白道。

        “嗯，我知道。”

        “啊？”

        黎烬侧眸看她，语调平缓地回答：“以前在各个酒吧都没见过你。”

        “……”林散无言以对。

        突然，任协南从酒吧冲出，他张望四周，径直向林散走去，黎烬注意到有人靠近，便昂首向林散示意。

        林散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迎上了任协南那双情感复杂的眼睛。

        “林小姐这是见到朋友了？抛下我一个人收拾烂摊子，里面的人可都说我女朋友跟人跑了。”任协南脸上呈现着笑容，看不出内心究竟何种想法。

        林散观察任协南的神态，发现他并未认出黎烬，于是心中千斤重的石头也算有了着落。

        谁知任协南又突然向黎烬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任协南。”

        这个自我介绍瞬间成为身份暴露，三个字让黎烬重新审视来人，他丝毫没有伸手回礼的意思，而是只想做简单的语言回应。

        林散在大脑中早已构思一场大剧，她想，为什么二人互不认识，难道他们之前未有过交集吗？

        可是那夜家中的大战又该怎么解释？不过仔细想，那次两人都是以敏捷的身手在瞬间交战，或许并没有机会看清对方的长相。

        林散又想起后来的秘密饭局上警方还让她指认凶手，看来先前任协南是真不知道黎烬的样貌。

        不过有一点很危险，林散曾给任协南编辑发送过许多同黎烬的对话音频，黎烬若开口岂不是等于自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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