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周一不营业，唐稀先带爸妈去驾校报名，接着开车去商场。

        “小稀，我们还是去上次那家工厂店吧，那里也不错的。”张芸对女儿说。

        唐志国也倾身向前说：“是啊小稀，那里我也觉得不错，上次买的那几件质量很好。”

        正好红绿灯，唐稀停下等绿灯，“爸妈，商场里贵有贵的好处，再说我已经预约上次那家店的手部护理了。爸，你不是也说要剪头发嘛，我也预约好了。”

        “啊？那这能不能退掉呀？我试过一次就可以了小稀。”

        唐志国的语气也急了，“小稀，还是退掉吧，那里估计要好几百块钱吧，你爸我找个理发店剃剃三十块钱就够了。”

        “爸妈，商场贵也有贵的道理，先去看看。”

        “好吧，”唐志国和张芸也没再说，毕竟也是女儿一片好心。

        他们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一楼，唐稀还想给妈妈买点化妆品，先从一楼看起。一楼都是化妆品店，整个空气中都是一股化妆品的混合香。

        张芸为数不多的几次来商场，路过一楼都是目不斜视的，她都多少年没买化妆品了，这价格早就贵出了天际，她连看都不敢看。

        唐稀拉着妈妈进了一家化妆品专柜。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营业员走过来问。

        “我们自己先看一下。”唐稀回。

        “好，有什么需求跟我说。”营业员站在他们几步远处。

        她拉着妈妈在口红这边停下，张芸望着柜台和墙上的各种瓶瓶罐罐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这些是啥。

        张芸连动作幅度都不敢过大，就怕碰到这些玻璃瓶子，显得很拘束。

        唐稀挑了一支口红出来，“妈，这个颜色怎么样？”

        张芸回：“小稀你自己看，妈妈不懂。”

        “妈，这有什么懂不懂的，你只要看自己喜欢不喜欢就好了。”唐稀在手上划了一条颜色，“这样看得清楚点。”

        “给我买？”张芸指指自己。

        “我也买，我们一起买。”

        “不用不用小稀，我都这个岁数了，哪还用得着这些。”

        “妈你哪个岁数了，你一点都不老啊，就是不打扮自己，”唐稀转向唐志国，“爸爸，对吧？”

        唐志国在神游中，他更加看不懂这里的瓶瓶罐罐是什么了，“哦哦对，小稀让你买你就买，你年轻的时候不是也很喜欢的吗？”

        张芸有一瞬间的慌神，年轻的时候？她的上一支口红还是结婚前买的，太久远了。

        唐稀又拿了一个颜色，划在手臂上，“妈，那这个颜色呢？”

        张芸轻声说：“还能这样试颜色啊，营业员不会说吗？”

        “不会，这些都是试用品，就是拿来试色的。”

        听到这句，张芸才稍微放松一点。她看着口红架上琳琅满目的颜色，挑了一个有点偏紫的颜色，在手上划了一点颜色。

        “欸妈，这颜色不错，很适合你，你觉得呢？”唐稀表现得很兴奋，她要鼓励妈妈去选择自己喜欢的。

        “是还不错，其实我一直蛮喜欢这个颜色的。”张芸受到了鼓舞，又挑了一个接近玫红色的色号，在手上划了一条做对照。

        营业员趁势过来，“阿姨，您眼光真不错，这颜色很适合您，要不要试一下？”

        “嗯？怎么试？”除了涂手上，还能怎么试？

        营业员拿来一根面签，在口红上取了点颜色涂在张芸嘴上，“好了，阿姨您照照镜子看喜不喜欢。”

        张芸照着口红架上配套的镜子，这个在心里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口红颜色，此刻涂在了自己唇上，正是她想象了好多年的效果，很显皮肤白。

        唐稀也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妈妈，原来妈妈的眼光这么好。

        “妈妈这颜色很好看，很显白。”

        营业员发起攻势：“阿姨，您真的很会挑，这色号很适合您，不是每个人都能架得住这个色号的，您涂这色号就很显贵气。”

        她转头问唐志国，“老唐，你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哇？”

        “我肯定觉得好看啊。”

        营业员助攻：“阿姨，叔叔也觉得好看，您看要不要买一支回去，口红不分年龄，每个年龄层的人都能涂。”

        “这口红多少钱啊？”

        “398。”

        “有点贵。”以前的口红只要十几块一支。

        “买，喜欢就买，妈。”

        “那…就买一支？”张芸咬咬牙。

        最后，张芸买了一支998色号的，唐稀买了一支779色号的。

        营业员把精致小巧的包装盒双手递给张芸时，她也双手接过，生涩地说了句，“谢谢。”

        花这么多钱买一支口红，张芸是有负罪感的，但此时的满足感大于负罪感，没有哪个女人抵御得住口红的诱惑，尤其这支口红还是最合适自己的。

        买了口红，唐稀又和妈妈去了另一家整体装修红色的化妆品柜台。

        营业员看他们手上拎了个精致的口红盒子，笑脸迎上来，唐稀和妈妈买了护肤品和遮瑕霜，两人讨论试用在手上的感受，唐稀开心妈妈终于在表达自己的意见了，张芸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出来时，张芸手里拎了好几个精致的盒子，这种满足感是从未有过的。

        她现在无比期待今天晚上涂这些护肤品的过程，也十分期待明天早上涂好这些化妆品的样子。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就特别特别的满足，心里都是雀跃的。

        楼下买完，他们直接上了三楼女装。

        唐稀和妈妈挽着手边走边看，爸爸稍稍走在后面。

        唐稀看到一家店的套装很适合妈妈，停下了脚步。

        营业员看到他们手上拎了好几个大牌的化妆品，满脸堆笑迎上来，“您好，进来看一下吧，喜欢可以试一下。”

        唐稀和爸妈进去，她拿起刚刚看重的那件套装问妈妈喜不喜欢。

        “好看是好看，但我没穿过这种，我觉得不合适。”

        营业员突然出声：“请问，你们是不是开‘幸福小馆’的？”

        “是。”

        “天呐，”营业员捂嘴，“你们饭店的菜做得超好吃，所有菜都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

        “谢谢。”

        营业员热情暴涨，“阿姨，这件衣服是我们店的经典款，您要不进去试试？叔叔，您累的话，沙发上去坐坐吧。”

        “不用了，谢谢，我觉得这件不适合我。”

        “谢谢，还好。”

        “阿姨，衣服是要试出来的，您先去试试看，不合适也没关系，我再给您挑别的。”

        这时，店里进来一对母女，女儿比唐稀的年龄大一点，妈妈比张芸的年龄大一点。

        女儿挑了一件衣服，“妈，这件衣服蛮好看的。”

        她妈妈说：“是好看，多少钱呀？”

        她看了看价格，1600，这应该不是真实价格吧，现在衣服标签上都喜欢标高价码的，她拿起衣服问营业员：“你好，这件衣服多少钱？”

        “1600”

        “这么贵，有打折吗？”

        “我们店没有打折的，都是一千多的衣服。”

        那个妈妈听到这个价格很生气，“我看这衣服料子和别的店也差不多，你们怎么好意思卖到这么贵的，这哪还有人敢买。”

        营业员冷笑，“现在衣服这种价格很正常的好吧，我们家都算卖的便宜的。好多牌子都还要三四千呢！你们不买自然有别人来买的。”

        那个女儿本想拉着妈妈走，听到这话反被她气笑，“你一月工资多少？”

        营业员：“你什么意思？”

        “一件衣服1600不贵多少算贵，你一个月最多四五千，不吃不喝只能买三件这样的衣服，是什么底气让你说出便宜二字。你只是个给大牌店看店的，就看不上买不起这些衣服的人了？”她一口气说完，拉着她妈妈走了。

        周围几个围观的人还没散，看那个营业员铁青着脸，他们跟同伴说：“那个小姑娘说得对的，现在很多营业员都特别势利。他们看你像买得起的，恨不得热脸贴冷屁股，看你买不起，理都不理，还给你脸色看。”

        唐稀和爸妈也从店里出来了，营业员的表情还没迅速转换过来，“叔叔阿姨，小唐老板，你们别走呀，再看看别的衣服。”

        张芸礼貌回绝：“谢谢，不用了。”

        唐稀挽着妈妈，“妈，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张芸的表情有点严肃，“小稀，刚刚看到那对母女，我就想到我们以前。我们现在是日子好过很多了，这是我们的福气，所以我们更要惜福，不能一下子什么好东西都要，把福气都用光了，妈妈有这些化妆品已经很满足了，真不需要买那么贵的衣服，工厂店里的我穿着就很舒服。”

        “你妈说得有道理的小稀，听你妈的。”唐志国在一旁说。

        唐稀点点头，妈妈说的这些大道理她不排斥，反而很喜欢听，因为以前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她想听都没地方听。

        她一直想着要快点赚钱，给爸妈买好的贵的。爸妈想的是要惜福，只要比原来的生活好一点就很满足了。

        一家人达成一致，衣服鞋子这些还是不需要名牌，去工厂店买，买自己穿的舒服的。已经预约好的手部护理和理发不能取消，护理好之后，一家人从商场里出来，还是很开心。

        他们去工厂店买了很多衣服，自己拎着自己的，笑得合不拢嘴。

        出来时看到路边有卖海棠糕的，唐志国和张芸都觉得很怀念，打算去买点。

        唐志国说：“十来年前江城每条街上都有卖这个的，现在要找都难。”

        “就是说，自从老陈他们关店去海城带孙子后，好像一次都没吃到过了。”

        “老板，我们要六个。”

        “好嘞，稍等。”

        “小稀还记得吗，小时候每天放学爸爸去接你时，你都要来两个的，你说不吃的话从学校到家里这段路就要饿死了。”唐志国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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