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渡劫

锦凤和锦瑟回到茅庐之中已经临近晌午，隐隐绰绰中听道隔壁杨婶家有窸窣细语。
  锦凤和娘透过篱笆向杨婶家看去，确是福伯与杨婆子。福伯身后艳儿羞羞答答的低着头。杨婆子满脸堆笑的说道“那就这样了福伯，后天就是渡劫大会了，九儿和艳儿的婚事不能在拖了。明日即可成婚。”
  福伯笑道“既然这样就全听杨婶的了。”
  艳儿头上的银簪，闪闪发亮，照的锦凤心里一阵酸楚。
  锦凤关上了房门，眼睛红润。锦凤娘喋喋不休道“呵呵……这世间男子果真都一个样，清早还巴巴的夸下海口非我凤儿不娶。中午便有了新欢。”
  锦凤一头扎进了被子里，轻声哽咽着。锦凤娘本想安慰几句。但却无从出口，只能叹气一声，任由她去了。
  锦凤哭了一阵，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阵轰鸣之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寻着这声出门查看。
  锦凤来到院中，已是黄昏时分。夕阳落尽，无风无月，周到如砥，星临万户。
  隔壁院中张灯结彩，杀鸡宰羊，好不热闹。几个孩子在篱笆院外放着烟花爆竹，一片祥和。
  锦凤看着这万家灯火，心中一阵凄凉。
  “锦凤……锦凤……”几声喊叫让她从思绪中醒来。
  闻声查找，篱笆院外，星光幽暗，一个红衣男子在叫喊着。
  锦凤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的杨九。
  锦凤上前去回应道“杨九哥，你怎么来了？”
  杨九将两包裹好的杨梅丹塞到锦凤手里说道“锦凤我已同娘和艳儿商量了，明日我先娶了艳儿，等渡劫回来，在娶你过门，你与艳儿平起平坐。我若渡劫成功，也定将你一并带走，渡你成星侍。你且莫在行傻事，五雷凶险，你一女子万不可以身试险。”
  锦凤听完杨九的话，心中总算生出一丝温暖。答道“你既与艳儿结为伉俪，就该真心待她。万不可生出别的心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后日渡劫我意已决，你也不必在劝。情意凤儿记下，唐饴蜜饯凤儿收下。明日你且踏实与艳儿成婚。”
  锦凤说完，回到茅庐，哭了半日。
  转眼间，三日期限已到。天还未亮，鸡唱残晓。一阵紧凑的鸣锣声，划破了天阶古道。
  锦凤一众早已在天阶下等候多时，一老叟款款而来。站在众人前说道“我乃这下天阶长星奴赣言，主持今日渡劫大会深感荣幸。渡劫者由天阶向上爬，每爬一层便触动一个雷劫。依次是平地清雷，雷奔云谲，风雷之变，雷轰电掣和雷霆万钧。头两道雷身体强壮者便可通过，后三道雷要催动避雷咒，以灵力化雷劫。这雷霆万钧凶险至极，尔等谨记莫要恋战，如危及生命，须点燃花烛退出渡劫。”
  绿堤岸晓，银河之水蜿蜒潺潺。炊烟袅袅，天阶古道静谧祥和。
  锦凤及众男子一窝蜂逝的冲向九宵云梯，来到第一层。天空中闷雷响起，轻落落的击打在锦凤身边，从锦凤指尖划过，如白蚁噬肉般咬了一下。尚可。
  突然杨九将锦凤拉到了身后，说道“一会儿，你躲我身后便是，你若承受不住便点然花烛退出渡劫。”
  锦凤心中生出一丝感激之情，点点头，
  锦凤与杨九，来到第二天阶。说也奇怪，这天雷不打别人专朝锦凤而来，锦凤与杨九白白挨了好几下。
  天雷本是天地纯阳之气所化，普通女子挨上一点便动弹不得。
  只不过锦凤挨了这些雷并未感到疼痛。一点皮肉之苦过后，是神清气爽。锦凤只觉得一股正罡之气翻涌丹田，在体内四处乱窜。她以灵力化解，全身有了用不完的气力。越积越多。
  杨九看着锦凤额头的汗珠，笑道“平常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抗揍。”
  说着掏出了手帕，伸手就要给锦凤拭汗，锦凤躲闪开，拿过手帕说道“我自己来。”
  前边的人，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你两别在卿卿我我了，第三道天雷打开了，快些往上爬吧。”
  众人来到第三天阶，空中在不似前两道天阶那般平静。
  天地间时而风卷云涌，时而电闪雷鸣。几道天雷带着地火，向众人猛烈的劈来。众人皆催动灵力启动避雷咒。几个修为尚浅，灵力不足的。被雷劈倒在地。因受不住痛苦点燃了花烛。
  那些雷猛烈的朝锦凤这边砸来。杨九催动了避雷咒，说道“躲到我这边来，你没了灵身护体，定不能承受这雷电之苦。”
  锦凤也顾不得催动避雷咒，只把气海阳罡之气化成了指尖的一股灵力，在天地间与雷鸣电闪对抗着。击打出一阵阵巨大的电光，啪啪作响。大喊道“你且管好你自己便行了，切莫管我。”
  众人哗然，惊叹道“这小妮子，去了趟九天，也不知修得了什么仙术，竟能与雷霆抗击。”
  被留下的人继续往上走着，须臾间来到了第四天阶。
  第四天阶风嘶吼的更加厉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雷电逐渐变成了暗紫色。由轰鸣声，逐渐变成一道撕裂天空的神斧，向众人砍来。

  “不好大家快跑啊。”走在前面的大声吆喝。
  渡劫者全没了催动避雷咒的心情，只是四处逃窜着，躲避着。在乱石底下哭喊着。
  几个胆小的再次点燃了花烛。人越来越小。
  只不过这雷虽然来的凶险，但是不去劈任何人。只奔了杨九和锦凤而来，杨九赶紧催动避雷咒。
  在第三层锦凤已经用干了丹田罡气，再也催动不出指尖的灵力。
  说时迟那时快，天雷眼看就到了杨九面前。锦凤来不及多想。腾空而起，挡住了杨九，只听轰隆隆，一声惊天地  泣鬼神的巨响。
  一道极速紫色光芒，直劈锦凤面门。咔的一声。
  锦凤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纯阳之气，由天灵灌入气海。一口鲜血直喷到杨九脸上。
  杨九大喊一声“锦凤。”
  “呼……呼……”一阵风卷残云，锦凤一头栽到地上，盘膝而坐。
  身体内仿服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要喷涌而发。锦凤催动灵力压制体内纯阳之气，不断化解，将其化作真气，凝聚气海。
  众人睁目结舌，自古被这四道天雷所伤之人都被烧成焦炭一般。没有能活过来的。一般渡劫者都是躲避天雷，没有把天雷炼化的。
  几个聪明的村民开始嘀咕“诶诶，今天碰到个硬茬，嘿。”
  “可不是，这妮子闯了次九天，有两把刷子。炼什么功了？天雷都能给化了。要不，咱很她走吧！”
  杨九也看的发蒙，见锦凤坐在地上半天没动。心里挺纳闷，让雷劈傻了？死了？
  用指头戳了戳她的后脊梁骨，软的，还活着。
  然后又叫了叫“锦凤，锦凤啊，还好吗？”
  锦凤睁开眼睛，擦了擦嘴上鲜血。精神许多。底气十足的答道“无碍”
  其他人惊悚万分，议论纷纷。“撞邪了？”“罗汉爷转世。”
  一个人带头，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说道“姑娘神功大成，吾等佩服之至，小生愿与姑娘结伴而行，得姑娘神功庇佑。助吾等渡劫。小生必结草衔环，誓死报答。”
  锦凤也满头雾水，咋回事啊？天雷被我吃了？不对，应该是紫狐尾的作用。
  “呃……”锦凤思忖着，摸了摸胸口的狐尾，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吧，娘说这狐尾只能保命。不答应，都是乡里。说道
  “嗨，罢了，我与尔等今日一起渡劫便是机缘。一会儿渡第五雷，尔等只需躲在我身后即可。”
  众人皆道“谢姑娘助我渡劫之恩。”
  众人继续向前走着，杨九紧跟在后。胆子大的走在前面，胆子小的走在后边。不知不觉爬到第五层。
  雷霆万钧又名十二道天雷。初时，晴空万里，忽尔狂风大作。“呼，呼”狂风卷击着乌云狂哮而来。众人皆哭爹喊娘，被卷到半空。
  锦凤盘膝而坐，将灵气灌入双足，真气压于顶上。强大的对流气息，使锦凤的周身产生了风涡。与天地阴阳二气所生的龙卷风相互抗衡。
  杨九几个聪明民众也随锦凤盘膝而坐，借助锦凤的气流之力，催动自身灵力，稳住阵脚。
  风戛然而止，天地越来越模糊。混沌的天际间，红光乍起。十二道天雷如脱缰的紫龙，翻滚，咆哮而来。
  “咔啦，咔啦，轰隆隆，嘶……”发出魔鬼般惨叫的声音。
  “不好了，雷神发怒了，快跑啊。”几个民众被吓的屁滚尿流，一窝蜂似的从五层天阶上直滚下来，花烛都不曾点燃。
  锦凤气运丹田，继续盘膝而坐。抬头看看十二道天雷，倾刻间便到了头顶。
  “咔”的一声十二条紫龙，化成十二条倾盆而出的瀑布，对准锦凤瓢泼而来。
  锦凤腾空而起，将气海罡气喷涌出来，化一道旋风，呼呼呼，将十二道天雷连同天地间混沌之气全部吸入风眼之中。
  时过须臾，天空乍亮。天雷尽数在锦凤周围盘旋。
  锦凤用吐纳之气，吸食着天雷的纯阳之气。敞开气海，任由天雷在在体内穿梭而行。
  剩下的人都隔岸相望，不多时便聚在一起，全然不觉自己是来渡劫的。只是来观光的，齐刷刷的围观在锦凤身旁，抬头望着。
  锦凤继续吞吐着雷电，用灵力化解着天雷，只觉体内罡气醇厚。丹田犹如暴涨的海水，汹涌澎湃。
  罡气越沉越多，直冲锦凤天灵，锦凤压制不得。“啊……啊……”的叫了出来。只见那阳罡之气，好似决堤的洪潦，肆意的从锦凤的五脏六腑，七窍天门喷薄而出。
  众人只闻得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被强大的气息震飞很远。
  锦凤一边用灵力化解，一边吐出天罡正气，来回几次。周边气流瞬时变得暗沉下来，狂呼乱叫，向周围肆意喷发。
  杨九及众人催动自身灵力，努力不被罡气震飞。周围气流变的越来越强。
  只听“哎呀”一声
  杨九等距离锦凤最近的星奴，皆被从天阶上推飞下来，摔落到了天阶底层。
  杨九等人起身，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杨婆子，艳儿小青早已在云梯下等候多时。
  见杨九被一阵邪风席卷而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甚是担忧。
  杨婆子不等众人缓过神来，早已跑道杨九身边。哭喊“九儿啊……我的儿啊，你有个啥三长两短的，娘可咋办啊。”
  杨九拍拍身上的尘土，安慰道“娘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杨婆子，擦擦眼泪，四周打探一下杨九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青，迫切的问道“锦凤怎么样？”
  看杨九没事，锦瑟也跟了上来。
  “锦凤，呃，锦凤……”杨九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锦瑟催促道“别吞吞吐吐的，快说锦瑟怎么样。被天雷劈到了是吗？”
  “锦凤是被天雷劈到了，不过，不过，锦凤没事，雷……雷有事。”
  锦瑟娘一头雾水，问道“啥叫雷有事？难不成锦凤把雷吃了不成？”
  杨九摸着下巴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
  锦瑟心中打鼓，突然想起三天前给锦凤的狐尾，仿佛又明白了什么。
  双手合十，拜着天地，嘴中念叨着“狐仙保佑，狐仙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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