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逆天改命

锦颜见灵佑如见瘟神，气得头皮发麻，慢慢移到他的面前。面露危色，呵斥道“灵佑，青玉扇已经退了。你还想怎样？定要纠缠不清，追到这里。”
  灵佑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瞥了一眼锦颜，又正了正她头上的珠钗步摇，打趣道“你是本宫苍龙之心，为何不能来此看你？”
  锦颜气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去，呵斥道“谁是你的苍龙之心？心宿是青龙一门的苍龙之心。锦颜不是。以后不可胡说。”
  灵佑笑笑，走近锦颜，俯身说道“都一样的，美人。”
  玄琪将锦颜藏在身后，心里倒是平静许多。面对灵佑在无了以往的戾气，说道“我知你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说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灵佑收起笑容，面色有些凝重。望着满湖刚刚布好的星辰。捏了捏鼻梁，催动了灵力，腾空而起，踏上了全池中最大的一颗红星。
  锦颜看去那星与南方炎天相对，又红似烈火，不用猜了必然是火星荧惑。大吼一声“灵佑你要干嘛？”
  灵佑瞥了锦颜一眼，继续催动脚下步伐，带着那颗火球滑过太微垣直勾勾的朝心宿而来。轻盈的将那荧惑引到了心宿，光芒直对玄天方位。
  玄琪气的嗔目切齿，跳入湖泊之中，一把将灵佑拽了上来。拎着灵佑衣领，呵斥道“羲和圣母十月才要派荧惑巡查各星宿，你五月便召唤出来，还留在了心宿，荧惑守心，人间必要大乱。该当何罪？”
  灵佑推开玄琪，又整理整理衣衫，说道“你没必要与我争辩，本宫只不过是个纯臣，这也是羲和圣母的意思。”
  玄琪直了直身体，蓝瞳变得黯淡无神，目不转睛地朝荧惑星红光直冲的斗，牛，女三宿看了良久。眼中晃过一丝泪光，捏了捏拳头。唇齿间哽咽出几个字，“你是为了吴国的伍子胥而来。”
  灵佑拍拍玄琪肩膀，说道“本宫知你同潮神速来交好。其实本宫也很佩服他三百多年以前操纵海潮大冲龙王庙，却不伤一户农田房舍的壮举。不过他今世毕竟是扰了羲和圣母的计划。羲和圣母要助秦复楚。讨伐伍子胥。”
  三百多年以前，钱塘江一带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民不聊生。东海龙王竟要求百姓建九座龙王庙，供奉香火。百姓不答应便不给降雨。百姓无奈只得建了龙王庙。东海龙王贪心不足又要进贡童男童女。
  前世伍子胥本是东海龙王手下一小小潮神，一怒之下引动潮水，淹了九座龙王庙，把龙王神像冲成了烂泥巴。却不伤一户农田房舍。断了龙王香火。
  百姓敬佩潮神壮举，在钱塘江边上建了潮神庙。潮神也因此得罪了龙王，剃了仙骨，贬入凡间。
  那日正值玄琪下山游历，因为感念潮神一片赤子之心。向东海龙王讨要了他的仙骨，又将他的三魂七魄引到了玄武斗，牛，女三宿分野地投胎历劫。
  本想等他历劫回来，重新替他种上仙骨归位。不想他在凡间成了伍子胥，因替父报仇灭了楚国，又被秦国忌惮。若这次讨伐成功，伍子胥被灵佑杀了，历劫失败，还要在等上几生几世。
  不等玄琪开口，锦颜先答道“楚平王昏庸无道，伍子胥灭了他何错之有？天界竟又要插手凡间之事？”
  灵佑怔了怔，重新看向锦颜，舒展的眉头翘了翘。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不想你也竟了解了些天人两界的政务。看来玄琪太子没少栽培你。”
  锦颜正了正衣襟，一脸不屑的说道“士别三日  刮目相待，你我一别一月有余，我听了些政务不行吗？”
  灵佑笑了笑，转向锦颜，说道“好啊，既然锦颜喜欢政务不喜宫务，那等回到青龙以后，本宫只捡政务与你听可好？”
  锦颜头上冷汗流出，搓着手，朝灵佑咆哮道“青玉扇已经退了，我凭什么还要回青龙一门。”
  灵佑看了她一眼，轻蔑地笑了一下，又一脸严肃地说道“羲和圣母的事还没善了呢，这可由不得你。”
  玄琪拉过灵佑说道“有话你只管与本宫说，休要在为难锦颜。”
  灵佑看了一眼锦颜。脸上浮出一丝微笑。又皱了皱眉头，沉闷地说道“伍子胥当然无过，只不过，羲和圣母说他灭了自己的母国，又挖坟掘墓，将自己的君主鞭尸三百有失臣子之道。这次天界干预此事实属仁义之举。”
  玄琪白了一眼灵佑，冷笑道“呵呵……就这点原因？”
  灵佑用余光扫了一眼玄琪，继续说道“当然不是。伍子胥凭小国之力，灭了楚国。自然是难得的将才，但不能为秦所用，必成秦统一凡间的绊脚石。羲和圣母心生忌惮定不能允许他继续留在吴国。”
  玄琪拍了拍灵佑肩膀，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望了望那逐渐平静的湖面，说道“你能同本宫聊了这些，定还有些别的。我就替你说了吧，你此次出征，羲和圣母必是让你一同屠了吴国和楚国。借机扩大秦王势力。加快秦国统一步伐。
  你答应过锦颜不在行屠城杀戮之事，所以来此同本宫商量带锦颜回去。”

  一抹灿烂的笑容在灵佑脸上荡漾开来，继而又迅速收起。说道“本宫知道这事有失君子风范，但也是身不由己，就看玄琪太子如何取舍了。”
  锦颜瞪大了眼睛，转而又跺了跺脚。眉头紧锁，攥着拳头，怒吼道“灵佑你灭不灭楚，伐不伐吴，与我回不回去有何关系？这定又是你作的局，你个小人。”
  灵佑大步走了上去，抓住了锦颜肩膀心中怒意难平。大声呵斥道“本宫和你讲过多少次，不许在侮辱本宫。哼……”
  说完又松开锦颜，使劲推了出去。锦颜眼泪汪汪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与我有何关系？”
  玄琪一脸平静，背对着锦颜，劝说道“锦颜啊，这次你误会灵佑太子了，而今羲和圣母有意引荧惑入你心宿，你便是一颗灾星。
  你到哪一分野，哪一分野下的诸侯国就会有亡国灭顶之灾。灵佑太子来此是想把你弄回青龙闭关。以保人间免遭杀戮。”
  锦颜吓的向后打了退了两步，打了个趔趄。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许久缓过神来，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灵佑太子，我同你回去，不知这次闭关需要多长时间？”
  灵佑关切的拍了拍锦颜的胳膊，冷漠的眸子中充满了无尽的柔光，说道“少则几年，多则百年，就看秦国的事何时能善了了。不过这次本宫保证，在青龙闭关这些年，定不强迫你，只会对你更好。
  不过你若耐不住性子，对本宫生出了情愫，那就怪不得本宫了。”
  锦颜低着头，只觉胃中一股暖流暗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许多苦水。灵佑急忙扶住锦颜，拍拍她地后背，脸上却带有一丝得意地笑容，说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怕和本宫日久生情？”
  锦颜推开灵佑，冲到玄琪怀里，肆意的大哭起来。不知哪来的心境，脑海中又回荡起村口草台班子时常演的那出《孔雀东南飞》的戏码。
  掩泪抽泣，咬紧牙关地白了几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若违今日誓，自挂东南枝。”
  灵佑看着锦颜痛哭流涕地样子。在想想平日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竟觉得有些好笑。大笑道“哈哈哈，锦颜放心，本宫回去便将青龙一门所有五尺以上的树木全部伐掉，从此我青龙只栽灌木，不种高木。”
  锦颜听罢，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愈加难受，“哇哇”地哭的更加厉害。
  玄琪抱着她，轻轻地拍抚着，白了一眼灵佑。又将一弯似水的凝眸投向锦颜说道“爱妃对本宫一片芳心，我又怎舍得让你在次身陷囹圄？本宫可不是什么纯臣，羲和圣母想要为难你，我也定不会容她。”
  锦颜抹了抹泪水，抬头望向玄琪，不觉抱得更紧，暗自啜泣道“太子是想为了锦颜置吴国苍生于不顾吗？那锦颜真是羞愧难当，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玄琪摇头说道“爱妃多虑了，天下苍生平安喜乐，为何要以牺牲女子为代？那三界之内的男子岂不是太没用了？”
  锦颜放开玄琪，眼睛通红的看向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一双桃花美目中流露出不尽的倾慕与依恋，说道“太子足智多谋，定是有万全之策搭救臣妾。”
  灵佑平静的脸上，多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眉头微翘，瞥了眼玄琪，轻声说道“本宫深知你必是还有计策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来此寻你。”
  玄琪背着手，抬头看了看满池的星辰，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的九星八卦罗盘说道“灵佑太子只知天界有布辰占星之法可以操纵人间命数。可知人间还有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九宫八门之说可以倒转天轮，逆天改命？”
  灵佑说道“这个本宫当然知道，不过习此术者必是凡间道士，偷窥天机，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少上一门。天界，冥界之内习此术者，只有东岳大帝和寅弦，卯弦两位月神而已。”
  玄琪笑笑，抚摸着那冰冷，已经微微发锈九星八卦罗盘。低声说道“是啊，东岳大帝，寅，卯二位月神当然不会用此术帮凡人私改天命。。”
  灵佑笑笑说道“就是嘛，玄琪太子莫不是想去凡间抓个道士上来，替你改了这天盘？”
  锦颜和灵佑随玄琪走到了，正北位玄天下的那副罗盘前。玄琪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擦了擦上面的封尘，又随手扔了。说道“自东皇帝俊仙逝以后这九宫八卦罗盘都已蒙尘。”
  继而催动手上灵力，转动着罗盘说道“
  天有九野，钧，苍，变，玄，幽，颢，朱，炎，阳。
  天盘九星，蓬，芮，冲，辅，禽，心，柱，任，英。”
  说着在天盘上左右转动几圈，继续说道“伍子胥属土中五入天禽，吴王属金乾六入天心。”
  话音刚落只见满池星辰一阵躁动，那颗巨大荧惑星亮光逐渐暗下。隐藏于整个湖泊之下。

  灵佑看直勾勾的看着玄琪，惊愕地说道“你居然会奇门遁甲之术。”
  突然又冷笑几声说道“呵……呵……也对你天生与寻常男子不同些。又师承泰山。东岳大帝自然会传授你些人间奇术的。”
  玄琪看了灵佑一眼，只觉得可笑。他的九宫八卦之术皆是墨翟和墨瞿两个星使教的。不是灵清从中作梗，他的奇门遁甲造诣早已炉火纯青。
  玄琪盯了那罗盘许久，眉头紧锁，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这也是他第一次逆天改命。也不知深浅，边转罗盘边默默念了句“
  天有八风：条，明庶，清明，景，凉，阊阖，不周，广莫。
  人盘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开门征战远生吉，震三天冲开一门。”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金星有了异样一道金光直照斗牛女三宿而来。
  灵佑叹了口气说道“就算吴国这一战免了灭国之灾伍子胥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玄琪目光凝聚，努力想着下一步，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欲求财利往生方，中五天禽生一门。”
  说着逆转天轮为伍子胥大开生门，只见土星一道灵光四射，直指太微垣。
  灵佑摇头说道“伍子胥活了，这吴国百姓可如何是好？
  玄琪头上渗出汗水，继续转动罗盘说道“
  休门见贵最为良，艮八天任休一门。”
  只见不远处水星发出淡蓝色光芒，扬扬洒洒的落到了天市垣之上。
  灵佑再不说话，只有玄琪知道，吉卦没了。就剩杜景两个平卦，景门有色相万不可留给君主，放在离九天英是极妥得。战乱发生，杜门放在巽四天辅藏匿天下文人也是极妥的。
  只不过最后推来算去就只剩下一大凶死门不知何处安放。
  玄琪一时为难，不停翻动，灵佑大喊道“你这般逆了天时，羲和圣母若怪罪下来，你我定还是难辞其咎的。”
  玄琪攥了攥拳头，手心渗出汗来，食指轻转罗盘将一死门留给了吴王阖闾。
  只见远方土星似有微动，一阵凄厉的黄光从紫薇垣进又从太微垣出。吴国君主为死门，生门在伍子胥。
  玄琪面色凝重，轻声说道“为了吴国和伍子胥，也只能牺牲阖闾一人了。”
  想想又觉得甚是不妥，转动罗盘，继续说道“
  天有五官：东方田官，南方司马，西方理官，北方司空，中央大总管。
  神盘八神：值符、腾蛇、太阴、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
  逆转天轮，继续说道“吴国王室，死门后留一九地。希望而后能屯兵固守修养生息。莫在干杀戮之事。”
  玄琪改完吴国天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双手有些颤抖地从怀里掏出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锦颜急忙迎上去，扶住玄琪，问道“怎样？吴国国运可有改善？”
  玄琪直了直身体，对灵佑说道“我已用阴阳遁术将吴国死门布好，你此去讨伐，吴王阖闾自会暴毙而亡。
  吴国此后生门在伍子胥，伍子胥生则吴国生，伍子胥死则吴国亡。吴国以后生死存亡全看君主的造化。
  他若杀了忠臣伍子胥，吴国必亡。本宫也定不会在插手吴国国运。”
  灵佑笑道“如此甚好，本宫还怕你偏袒了吴王，让他统一了天下。”
  不等玄琪开口只听身后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大喊“玄琪太子，银屏神使寻你二人回去呢。”
  灵佑默默凝视锦颜许久，伸手又捋捋了她步摇上的珠串。锦颜低着头，机械的向后退了一步。轻声说道“灵佑太子该回去了，臣妾也要随玄琪太子回宫了。”
  灵佑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应声说道“保重。”
  玄琪拉住锦颜的手，对灵佑说道“灵佑太子请多保重，本宫就带锦颜回了。”
  灵佑点点头，一直目送着锦颜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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