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逛夜市

刘焕被一阵邪风惊扰，畏缩着身子将自己裹在黑斗篷里，拿着一只小碗去延边乞讨。

        这妖风刮了七日，也不知是何方大妖又要亲临这个鬼地方来兴风作浪了。

        夜幕降临，沿岸边所有商户都开始忙碌起来，打工的小妖怪们拿着油灯爬上亭台楼阁，不过须臾，数万盏不同颜色的水晶灯鳞次栉比的亮起。

        然而远处高耸入云的一座楼宇，更显的煞白白的，白纸糊的的灯笼被吹的不断摇晃，刘焕扯着嘴角不自然的笑了，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像纸做的。

        刘焕听街边说书的老树妖说这个地方是自盘古开天辟地后就存在的，有大小妖王管理不同的领域、国度。

        三年前，刘焕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时候，妖王们突然下令，禁止此界生灵作祟为祸一方，违者轻则示众斩首，重则打散魂魄。

        经数这几年，混沌域中四海各国的邪祟们开始做起了生意买卖，跟人间一样行嫁娶婚丧，也颇为热闹。

        刘焕低头好好走着，被人从后猛地一推，没刹住脚直接跌入伏流河水中，惊吓之余，想站稳一只脚总也使不上力，甚是狼狈。

        “哈哈哈，丑鬼，你都臭了，让你洗洗澡还！”

        “喂！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做异鬼做成你这样真丢人！”

        “啊！刚刚你身上掉的那是什么？是眼珠吗？吓死妖了！”

        刘焕颇是无语，歪着身子刚刚站稳，就看着岸上好几只小妖又来找她麻烦了。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在岸上模仿她的走路姿势，或者窃窃私语，她并不理论只低头默默找刚刚掉下来的眼珠。

        妖风渐渐息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是斜晖漫天，伏流河如一面反光铜镜，天与水上下一金，霞光异彩。

        镜中人为了找眼珠慌乱摸索着，渐渐往河水深处走去。那身子歪扭着，那黑袍从头裹到脚，被水浸湿，越来越不不方便行走了。

        欺负她的小妖怪们早就不知道浪到哪去了，她无奈只能用鬼力感受着水中何处有自己的气息。

        刘焕新装上眼珠的时候伏流河上已经摇曳起了满月，忍住心理上的不适，也慢慢走上夜市想买件干净的新袍子，她缓慢转动调试眼珠。

        ……………………

        岸边，一男子头顶黑色毛绒斗篷，只能看见精巧的鼻尖和下颚，薄唇轻开低声说道：“咦？她竟然流落到混沌域来了？”

        红衣女郎吃着刚从小妖手里抢来的冰糖葫芦，一时没说话，只用指尖尖剔牙。

        黑斗篷见她不说话，不死心又附在她耳畔啰嗦：“要不要搞搞坏事？”

        红衣女郎眯着凤眼，手把他往旁边一推，嘴里囫囵道：“离我远点。”

        …………………………

        河畔商户们已经装点起来，还有些小妖在岸边大摇大摆的出摊卖些自己做的簪花、首饰、铜镜、小吃等换些贝币。邪祟们成群结队化形而来，妖娆鬼祟出没，互相逗逗闷子。

        由于两腿不一样长，所以走路也一跛一跛的，后面的精怪见她如此，只能背后翻白眼，面上礼貌跟着她小步走着。

        突然喧闹震天，邪祟们纷纷下跪叩首，远处有精怪大呼“恭迎伏流河主！”声音一浪一浪奔涌至刘焕跟前，刘焕一怔，自入异域以来从未见过伏流河主，不知今日是吹的哪门子风，竟也有机会一见。

        她有些雀跃的跟着妖群并到夜市一侧跪下，好奇的不得了。邪祟皆跪，唯刘焕身侧的一人长身伫立，周遭窃窃私语下让她不由抬头望去。

        只见此人脚踩黑靴，靴上绣着善善国精巧苗绣，白色绸裤收至靴中，一袭黑袍描画银色毕方鸟暗纹，赤金线点缀毕方鸟的眼睛，腰带上是不知名的红色宝石熠熠生辉。

        再往上就只能看见如刀锋般的下颚轮廓，他慢慢转头来回巡视，仿佛并不在意河主出门逛街。

        远处河主的金黄大轿顶盖渐进，周围议论他的声音越来越多，刘焕感觉无数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实在享受不了这种光芒万丈，轻轻拉了他的黑袍下摆，唔！这衣服触感不错，回来就买这种布料的袍子。

        李观流有些疑惑的看着缩在自己脚边的人，黑色脏袍湿湿的，如皮囊紧贴身上，但是身姿曼妙，高抬出手的一段雪白腕子上离手背三寸之处有一红痣。他一怔慢慢蹲下，左看右看看不清她的样貌，十分无礼的轻轻掀起面上的黑袍子……

        四目相对，刘焕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人，肤色白净到看不见毛孔，两弯黛色剑眉，是一双温柔中又夹杂三分凌厉的桃花眼，鼻子挺而微微有一点驼峰，显得面部更加生动柔和，薄唇微微抿起，面容上带着复杂神情。

        李观流直面看去却张口失语，对面的女子，黑袍没遮住的发顶被削去了一半，人面色惨白如纸，还有些烧痕和毒纹导致肌理不平，一只眼睛眼角也遍布烧痕，眼珠毫无神采，另一只上带了一个眼罩。

        她已经很避忌去看自己的相貌，看到这人如此无礼又震惊，负气的把袍子从他手中抽走！她心底黯然，果然这个样子谁看谁厌恶。她只能支支吾吾道：“兄台……我是想提醒你，站着……不合适。”

        李观流蹲在她旁边，眼神望向街上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焕用那只眼的余光不停扫着他，整个人晕乎乎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能够中和阴柔和阳刚之美，这种样貌可真是男女通杀，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

        “摸吧。”李观流笑着说，眼睛依旧看着街边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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