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司白,我也愿你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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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黄毛慌神的一瞬间,傅司白跨步上前,将温瓷从他手中夺走。
黄毛心一横,还想拿匕首刺向温瓷,傅司白一把攥过了他的肩膀,不想手臂却被锐利的匕首横了一刀,瞬间黄色的衣袖便浸了血。
他攥过黄毛的手,一掰一折,卸力,匕首掉在了地上,被他踢开。
众人见黄毛没了凶器,赶紧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他制服。
温瓷惊慌地扑进了傅司白的怀里,男人单手捧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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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傅司白将手臂往后藏了藏,避免让她看到太多鲜血,“皮外伤。”
“给我看看。”温瓷倔强地掰过他的右手臂,看到鲜血已经将上臂衣袖整个都润湿了,淋漓刺目,温瓷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哭什么啊,像老子要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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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警车呼啦呼啦地赶到,黄毛被穿制服的警察扣上了警车,傅司白和温瓷也都被带到警局去做笔录了。
温瓷担心傅司白的伤势,做笔录的时候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询问。
等到磕磕巴巴做完笔录出来时,她看到傅司白坐在了等候厅的横椅子上,手臂伤口处已经妥善包扎,没穿上衣,里面只有一件很修身的短袖卡通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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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指尖很轻很请地摸了摸绷带:“司白,感觉怎么样?”
傅司白看着她有点手贱地轻轻戳伤口,戳的他心里一炸一炸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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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来的时候,我感觉挺好的。”
温瓷坐在他身边,又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我不该说那些话激怒他。”
“没有谁是完美受害人。”傅司白揽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很认真地说,“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温瓷无言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是啊,和她在一起之后,曾经那个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少年,却落魄至此了。
黄毛涉嫌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了,天色已晚,傅司白带着温瓷走出了警局,却看到他的父亲傅卓安匆匆赶了过来。
“我接到警察的电话,傅司白,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傅司白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两周后的那场婚礼、连日来铺天盖地的宣传和造势,在他眼底,都是对他逝世的母亲的一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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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白根本不理他,带着温瓷径直离开。
傅卓安追了上来,向傅司白递来一封大红色喜庆的结婚请柬:“婚礼在两周以后,司白,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出席。”
傅司白嘴角绽开了一抹冷笑:“我是你的儿子,但我妈,也是我唯一的妈妈,你怎么不邀请她也来参加你的世纪婚礼?”
“司白!我知道你气我,那样的结果是我们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逝者已逝,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我就该守着你妈妈的骨灰盒,孤独终老?”
傅司白眼睛微红,嗓音低沉沙哑:“你守着她的骨灰盒,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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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老爷子一定要让他亲手将请柬交到傅司白手里,他才不会过来碰一鼻子灰呢。
但老爷子的话,傅卓安也不能不听,他将请柬递到了少年手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妈,你恨我和萧雅是应该的,但孩子也是无辜的啊,你弟弟马上就两岁了,要知事了,我必须给他一个应有的名分。”
傅司白手一挡,喜庆的请柬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他眼角微红,语气平淡:“死掉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到底谁无辜。”
说完这话,傅司白攥着温瓷的手,带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不曾再回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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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狭窄的浴室里,温瓷穿着吊带衫,帮傅司白洗了澡。
他的包扎的手臂伤口不能沾水,她便用拧湿的毛巾替他擦拭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头顶的白炽吊灯光线刺眼,照着他的身体皮肤,发出一种惨白惨白的黯光。
“司白,妈妈是你永远不能放下的人,对吗。”
“换你,你能放下?”
“不能。”温瓷用力地摇头,“我会铭记一辈子,仇恨一辈子。”
“所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物以类聚、沆瀣一气,才能过到一起。”
温瓷撇嘴:“怎么到你嘴里总没什么好话呢?”
在她轻柔的安抚触碰下,傅司白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转身将小姑娘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卜卜,这一天天…都是什么破事。”
温瓷感受着少年用力的拥抱,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破碎。
她的手颤抖着,轻轻地回抱住了男人炽热硬实的身体。
“司白,人生就是这样…”
她想到了老爷子曾经说过的话,眼底又有些轻微地泛酸,“世事难两全,我们也要学会面对生活中的诸多无奈。”
“我不会一直这样。”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郑重地保证,“老子会翻身,不会一直让你跟我过这样的生活。”
温瓷捧着他的脸,淌着眼泪吻过他的眼睛、鼻梁、薄唇和颈项喉结…对他好得不行、温柔得不行。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啊,事若求全何所乐。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人生总有缺憾,而人就是要不断在缺憾中做出选择,让自己的余生少一些后悔。。
而当傅司白说出“无法放下”的话之后,温瓷便决定将他脱轨的人生、彻底还给他。
她不能自私地让他接下来漫长的一生,都生活在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的地狱中,也不能让伤害了他母亲的罪归祸首理所当然地鸠占鹊巢、幸福地过完余生。
这对他才残忍、太不公平了。
……
澜宁艺术团的世界巡演将要开始了,温瓷也报了名,秦沣老师看着她提交的申请书,第一反应当然是欢欣。
之前她劝了温瓷很久,希望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因为她想将她作为第一舞者推向世界,如果这场世界巡演能够大获成功,温瓷的事业就算是迈向了高峰,她会成为艺术团当之无愧的首席舞者。
但温瓷一直在犹豫。
“祝你早日成为首席舞者、前途无量。但你记着,不要再回来,否则我让你求死不能。”
巡演整整持续两年的时间,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国外,这对于热恋期的小姑娘来讲,当然是无比痛苦的一件事。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他,眼底划过一抹苍凉。
“嗯,爸爸妈妈都同意的,只让我出去之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值得更好的风景、也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雄鹰属于深邃无垠的悬崖深渊,她放他自由。
“那你男朋友”
傅司白站在门边,看着女人远去的身影,终究还是绷不住,冲她喊了声——
“嗯!是这样的。”
“既然要假装,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秦沣眼底绽开了笑意:“就是嘛,你要是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本来就是如此,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加优秀,才能看到更高更远更美的风景。好的恋爱不是相互束缚、相互禁锢,而是让彼此都变得更好啊。”
这话是真的如刀子般扎到了傅司白的心窝子最薄弱的地方,他一把揪过了温瓷的衣领,将她拉近了自己,两人脸贴着脸,呼吸交织。
……
这话说出来,黑暗中,空气凝滞了几秒,她听见少年滞重的呼吸,宛如苟延残喘的兽——
傅司白重新将她拉回来,按在墙边,还想要亲吻她,还想从这最亲密的身体交换中感受到女孩最后的一丝眷恋和情意。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刚刚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当没有听见,还像以前一样疼你。”
那一晚,温瓷对傅司白格外温柔、格外好脾气,什么样的要求都满足了他。
“那是因为你入戏太深,总是信以为真。”
“司白,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了。”
即便隔着浓郁的夜色,温瓷也看出了傅司白眼底蓄积的愤怒。
她的心狠狠一缩:“你怎么知道?”
“世界巡演。”黑夜里,他沉声道,“这是好事,我不会不讲道理强留你,为什么要半夜做贼。”
温瓷明显感觉到男人紧箍着她的一双手,似乎害怕她半夜离开。
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在那个弥漫着熟悉味道的被窝里,她无尽地汲取着他身体的温度,留恋万分。
温瓷眼眶已经渗满了眼泪,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提着行李,决然走出了房门。
何等卑微…但他爱她,就是这么贱
温瓷上前去夺行李箱拉杆,但傅司白没有给她,黑暗中,两人冲撞了一下,彼此胸口都微微有些起伏。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提起了她的行李箱。
所以温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回绝。
“秦老师,没关系,事业比男朋友更重要。”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让他放弃,只想让他恨她…
温瓷迎接着他来势汹汹的亲吻,和他唇齿交缠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他——
说罢,温瓷推开了傅司白,转身想走。
温瓷索性一次性讲话说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就像第一次乞求和你在一起时一样,从来、从来都没有变过,我讨厌你、憎恨你,每次被你吻过之后,我都要去漱口你知道吗!”
爱情不是相互禁锢、相互束缚,她不能自私地把傅司白捆在自己身边,平庸地过完这一生。
“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寻求保护,甚至包括你把温氏集团还给我爸爸,我全都知道,但假装不知道。”
她错了,他不是入戏太深,他从始至终…就是戏中人。
“我送你去机场。”男人起身,利落地穿了衣服裤子,拿了件风衣披她身上,“等你回来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买房了,不会再让你住这样的小屋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这句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他宛如黑夜里受伤的猛兽,一字一顿道,“永不原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受到男人呼吸渐渐低沉,手臂的力量也稍稍松懈了下来,温瓷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缓缓起身。
“我以前说过,如果你欺负我、骗我,让我死心了,那就是…彻底死心了。”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男人稍稍恢复了理智。
“你扣扣在我手机上同步过,我看你下载了申请表。”
“好啊。”傅司白转身将行李踢给了她,“滚吧。”
傅司白一如既往在她面前放肆,结束之后,他从后面抱着她,沉沉入睡。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她竭力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温瓷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藏在衣柜里,凌晨两点的飞机。
温瓷提着行李,忍着强烈的不舍,转身走出了房门。
男人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嗓音颤抖:“温瓷,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我真的会生气。”
“司白,我也愿你平安健康、愿你光芒万丈。”
“我以为我和傅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一起啊!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现在的你一无所有、根本保护不了我。而且我看你爷爷也压根没有妥协的意思,你爸都要结婚了,你弟弟将来很有可能取代你得到一切,你还不明白吗傅司白,你已经是一颗被抛弃的废子了啊!”
温瓷急切地喊了声:“司白,你看不出来吗,这不是暂时的离别,这是分手,我不要你等我了。”
“傅司白,一切都是假的,我们的恋爱协议里只有利益、没有真心,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次都没有。”
他受不了这个,真的受不了,即便是假的,他也听不了这样的话。
“你不擅长说谎。”
黑暗中,粗砺的手蓦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宛如套上了鹰爪的陷阱。
她试着挣脱,而男人更是紧紧地攥着她,不愿放开。
“司白,忘了我。”
温瓷猛地顿住了脚步,心脏颤栗着,宛如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司白,我要延误飞机了。”
忽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秦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父母那边都商量好了吗?”
“假戏真做,入戏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少年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卜卜,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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