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串联

“大陆的两面……”
  长孙听明白了平川的描述。
  如果把穿过始乱之狱看作是一条通道的话，那平陵州和始乱之狱就像是这条通道的起点和终点。
  同时，这也解释了长孙内心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
  以前在长孙读到拓跋无忌封印始乱之狱这段历史时，他总会认为史实有所夸大。
  封印一方天地，需要何等伟力，这哪里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壮举。
  当时长孙认为史实必然是为了衬托拓跋无忌的伟大才特意突出拓跋无忌个人的贡献，而背后的真相必然是有众多尊者助力才能完成这一壮举。
  长孙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在他心中始终认为任何事情的完成，都是有代价的；越是伟大的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
  而“平陵州不出世”便是封印始乱之狱的代价。
  如此一来便都说得通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拓跋无忌打开始乱之狱时百老会会在场了。
  因为想要打开始乱之狱除了掌握时空之匙外，另一个条件便是平陵州出世。
  长孙在心中默默思量打开始乱之狱的条件，而平川则继续说道：“为了防止再有人想要打开始乱之狱，所以平陵州上绝对不能出现时空之匙！”
  平川说罢，看着长孙手中的时空之匙欲言又止。
  其实平陵州内也并非铁板一块，或者说是这么多年，平陵州上已经发展出了各种派系。
  其中有的派系是主张要坚决封印始乱之狱的，而也有一些派系则认为拓跋无忌想要打开始乱之狱，必然有其深意，或许可以打开试试……
  只是主张这一观点的人并不多。
  平川则是属于前一派的。
  而在他们这一派中的激进者甚至认为，要抹杀所有可能打开始乱之狱的苗头，其中包括毁掉时空之匙……
  平川心中进行了激烈的斗争。
  最终，平川还是开口道：“搜寻时空之匙的下落，本就是历代天下行走的职责任务之一……”
  “在我行走大陆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与你结伴同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替你保守时空之匙的秘密，同时也算是我对你的考察。若是我认为你不配保管时空之匙，或是存在风险，我会立即上报师门，同时收回时空之匙。”
  长孙沉默思忖，他没有放弃时空之匙的理由。
  不论是从家族传家宝的角度，还是最终前往始乱之狱寻找转世花，时空之匙都是他必须争取的。
  但他同样能够想象和理解平川面对的压力，平川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和让步，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
  片刻后，长孙也给出了他最大的诚意。
  长孙摘下面具，正式向平川自我介绍。
  “我叫长孙，来自青藤器字院。”
  平川显然一愣，他没想到长孙竟会这般坦诚。
  虽然长孙最终都会暴露身份，但此时选择坦诚相待确实有不一样的意义。
  平川显然被长孙这一举动打动了，开口道：“你便算是我在大陆的第一个同伴了。”
  长孙闻言灵光一闪，接话道：“欢迎你加入少年派！”
  平川一愣，感觉自己上了贼船，适才的感动顿时减少一半。
  “少年派？”
  长孙打哈哈道：“等到新纪元杯结束后再向你介绍，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平川将信将疑。
  小插曲过去，长孙和平川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时间长河上。
  而这一注意，长孙再次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依旧还是坠龙崖，只是这次的场景是他们这片时间禁地！
  这处没有生机的禁地，长孙和平川不是第一批光顾者，起码此时进入二人眼帘是这样的一幕。
  一名男子背向长孙二人，同样站在时间长河边，而后向着代表历史的一侧一跃而下。
  “呼！”
  平川惊呼，因为这证明有人在他们之前对历史做出了改变，或者说是动了手脚。
  而长孙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平川。
  因为他不仅认出了这名男子，还注意到了男子跳入的历史场景。
  男子选择跳入的历史场景，长孙熟悉无比，或者说是他曾经历过。
  那里正是帝都的黑甲区，而在那条街道的尽头有一个铁匠铺名为“百炼成钢”！
  这一切正是长孙当时经历第三梦的场景，并且他十分确定男子选择的时机正是第三梦开始的时间节点。
  长孙一瞬间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击中。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力一脚踢进了回忆之中，那些当时不被注意的细节，或是疑惑不解的谜团，如同过电般串联在了一起。
  长孙进入梦境轮回，到底是改变了历史？
  还是只是以第一视角经历了一场过去的历史事件呢？
  如果是真实地改变了历史，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就他们在这片时间禁地所经历的这些事来看，改变历史应该是个悖论。
  并且控制时间线这件事听起来就不像是人能完成的壮举，更何况对长孙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设这样一场局就十分没必要了。

  那如果说不是改变历史，那长孙只是进入了某位历史人物的身体，而后以第一视角经历了一场梦境？
  长孙并不认同。
  因为他十分确定在第三梦中，他做出的一切行为举动，都是源自真正的自我。
  也就是说，第三梦中的“旺财”，长孙十分确定那就是他自己。
  否则，顶峰之战上的“横渠四句”就没法解释了，这可是长孙这个穿越者在九州大陆的特有“专利”啊。
  并且，在与***、刘新彦、周密这些当年的“身边人”再次重逢后，长孙也知道了，当年历史确如自己梦境中经历的一般发展。
  这一切相互矛盾，最终无法解释。
  但这一刻，当长孙看到男子跳入历史长河，这一切便都解释了。
  首先，长孙和青龙在梦境轮回中的所有推测都是正确的。
  布局者对武院长和云院长布下梦境轮回，之所以能令两位凡者境高手难以逃脱，是因为布局者也是这场梦境轮回中的亲历者。
  他将自己从这场梦境中剔除出来，导致这段真实的回忆缺少了一个关键人物，从而令武院长二人难以走出回忆的轮回。
  长孙进入梦境后便是补足了这一个关键人物，最终才使得二人得以解脱。
  但布局者高明之处便在这里。
  入局之后的长孙与布局者产生了某种联系，而这个联系便是第三梦中的“旺财”。
  因为“共处一身”的原因，长孙在梦境中，以“旺财”的身份做出的所有举动，直接成为了布局者记忆的一部分。
  而这位跳入历史长河的男子正是那位高明的布局者，刘伯温！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长孙借他人身体完成了一场梦境，最后却变成了历史真正发生的事件！
  ……
  至于刘伯温为何费这么大的力气布这么大的一个局。
  长孙对此没有过多怀疑，正如他之前得到的那一丝明悟。
  哪怕刘伯温再高明，他也无法改变历史，一切都已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
  但他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呢？
  长孙认为这也很好解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刘伯温借助“旺财”在顶峰之战的所作所为，积攒下的人脉和声望是巨大的。
  但据长孙所知，在唐皇朝这段的历史中，并没有“刘伯温”或是“旺财”这号人。
  除了当年的亲历者，***、刘新彦等人，“旺财”就像是没有出现过。
  这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旺财”转到了幕后成为了刘伯温。
  而刘新彦能够走到尚书令的位置，周密能当上大理寺卿等等之后发生的所有历史事件，或许背后都有刘伯温的影子。
  权力，就是刘伯温的动机！
  这便是此时长孙得出的结论。
  当然这其中还有诸多难以解释的地方，例如，刘伯温是如何出现在这块时间禁地的？从顶峰之战来看，刘伯温是站在国师对立面的，但他又为何帮助遗族主导了天赐秘境的局？
  以如今长孙掌握的信息，这些谜团还不足以解释，但长孙却渐渐察觉他正在接触一个更大局的核心。
  正如长孙所说，过去一切都已成冥冥之中的定数，过多纠结无益。
  于是长孙和平川将目光投向白骨路的右侧。
  这里代表着现在。
  长孙和平川继续寻找，花费了一些力气，在长河中找到了天葬秘境。
  由于穿越黑洞的缘故，长孙和平川对时间失去了准确的感知，但透过时间长河的观察能够看到新纪元杯还未结束。
  此时，选手们在唐世平的带领下已然来到了顶峰所处的山峰，知山。
  知山之高堪称秘境之最，而它“知山”之名的由来也正是因为它高。
  当年唐皇朝先祖夺下天葬秘境后，登临此山顶峰，一览群峰后，豪情顿生。
  于是，做下一句打油诗。
  “身居此山间，便知天下事！”
  知山从此得名。
  在唐世平的带领下，所有选手都找到了知山，并且即将登顶顶峰。
  但在这最后登顶前，还有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道禁制拦在众人眼前。
  这便是当年国师布下的，但最终却被先生利用的万象法阵。
  不论国师有多少负面评价，但身为符师的长孙，对国师在符阵方面的造诣依旧钦佩无比。
  何为包罗万象，万象法阵便是对此最好的解释。
  单是一个万象法阵便可拦住天下人！
  此时选手们对此有更深刻的体会。
  因为他们此时正困在万象法阵内，明明顶峰就在眼前，但他们却进退两难。
  拥有“上帝视角”的长孙二人找到了法阵的出口，一个是生门，另一个死门。
  生门直通顶峰，而死门通往的则是坠龙崖。
  如果能如长孙二人般好运，掉入时间禁地，通过跳入时间长河应该也是能够到达顶峰的。
  而长孙也明白了唐世平为何明明拥有了一条龙气，还要抢夺另外两条龙气。
  原来这三条龙气合在一起，才是寻找生门的关键。
  但长孙不明白唐世平为何要将所有选手引向知山，并将他们困在万象法阵之内。
  好在拥有“上帝视角”，所以长孙二人可以看到知山之外的情况。
  这一看，长孙终于明白了唐世平的全部目的！
  “遗族！”
  平川惊呼，他在知山之外、秘境之内看到了众多遗族。
  而长孙则看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一个他整场决赛都在寻找的人。
  封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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