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柴华

萧景舟一个人，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他用干枯地手抚摸着椅子的柔软与温度，触手生温的好木，世间难得，最难得的是这椅子，怕是早已目睹了朝代的更迭，依旧温润如新。

        渐渐地，萧景舟觉得有些疲倦，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瓶，从里头拿出一颗来，就着冰镇梅子番茄一颗饮下，随后他站起来，躺在一旁的沙发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喂，醒醒，别睡了！”温云尔一脚踹在萧蘅的身上，他正躺在沙发小憩。

        萧蘅被吵醒了，一肚子的火，瞪着个眼睛也不说话，温云尔被他盯得发毛，战术性后退了好几步，直接退到门口说道：“你可别怪我，跟你说个事，引笑，是不是快到了？”

        萧蘅听到‘引笑’两个字，瞬间就清醒了许多，温云尔见状才逐渐靠近说：“很可能已经落地了，你觉得我俩谁去接比较合适？”说完还挨着萧蘅，在他眼前歪了个头，模样楚楚可怜地很。

        萧蘅想了想终于说话了：“咳，你这么问我，我也”

        “对了”温云尔刚想找借口溜，却被萧蘅一把拉住，反口说：“你去！”

        “凭什么！我记得上次也是我去的！”温云尔不服气，争辩道。

        “堂堂一个大学教授，跟我讨论这么幼稚的问题，合适吗？”萧蘅总有理由把温云尔的嘴巴堵住，纵使温云尔再想反驳，也无话可说。

        “我萧蘅，你给我记着！”温云尔生气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想喝巴黎水，于是他疾步走到冰箱里取出一瓶，咕咚咕咚三两口就喝完了。

        “不急，有的是时间。”萧蘅说完，走上楼继续睡觉去了。

        温云尔看了看手表，哭丧着脸给引笑发了讯息：姑奶奶，你到哪儿了？

        引笑每年会在暑假前夕回国，而回国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温云尔的所在地。

        引笑此刻正与萧潇在摊位上淘宝贝，温云尔的短信就过来了，引笑不悦地说道：“哎，我回个信息，真不懂事。”

        萧潇点点头，继续查看手里的物件，看了许久只是一个精致的仿品。

        引笑接过萧潇手里的仿品问道：“怎么样？”她又仔细瞧了瞧，嘟囔了一句：“好像也不怎么样”

        “小姑娘，话不”商贩没有说完，引笑就被萧潇拉着走开了，留下商贩在背后的咒骂：“不买就别看，浪费我时间！晦气，今天还没开单”

        可二人谁也没有理会商贩的咒骂，反而手牵手欢愉离去。

        “哦，我忽然想起来，有个人的摊子，很不错。”萧潇突然想起来，在遇到引笑之前的那个商贩，平静且耐心。

        “哦？那，快走，快走。”引笑迫不及待地拉着萧潇就要走，差点还来个平地摔。

        “你慢点，别急。”萧潇看引笑的性子，又想起中午的一幕，似乎另有隐情。

        可做人嘛，看破不说破。

        “hi，老板，我又回来了。”萧潇见那人依旧靠在墙上，手里不知拿着一本什么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见萧潇走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意相迎：“姑娘，看点什么？”

        随后他又看到引笑，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地会意地笑了笑。

        萧潇见他笑了，试探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也乐一乐？”

        “没什么事，穷开心呗。”那人说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又悄悄地将书藏在包内，随后张罗着说道：“来，二位姑娘，瞧一瞧看一看，我这什么都有，真假也都有。”

        “可以啊，老板，我想看看蓝柳纹。”引笑见他如此豪爽，倒也放下包袱直进山门。

        “可以，稍等。”那人从一旁鼓鼓囊囊的油布口袋中，掏出好些小玩意，其中一个湛蓝色的瓷瓶映入眼帘，引笑不禁叹声道：“好俊！萧潇你快看！”

        萧潇虽然见的多，但到底也被这种色彩再次惊艳了，仿佛时空被打开，回到当时的场景：

        宣德年间，百姓安居乐业，想必陶艺制作者见过西洋美景，也见过蒙古的草原辽阔，才能酝酿出这样的湛蓝。

        “二位姑娘，这只是个仿品。”那人不以为然，反而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让萧潇从心中也刮目相看了起来。

        萧潇眼色一抬，正好与那人的眼神对视，那人眼睛中映射出手中湛蓝的色彩，瞳孔立刻变成一片深邃的汪洋，倒映出更多的谜语。

        萧潇低头仔细看了看这只瓷瓶，看上去非常圆润平滑，触手也是一样，细洁，再细看蓝釉与元代真品相比更显湛蓝，随后她点点头说道：“此言不假。相较真品，过于平滑，也过于细腻，另外元代真品釉色深沉，这个偏蓝了一些些。”

        “看吧，到底是识货的。一点就透，我从不骗人。”那人显然很是得意。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旁人卖货，就怕顾客识货，你倒好，不打自招？”引笑的疑问，正是萧潇的疑问，于是萧潇顺势说道：“即便如此，这瓷瓶我也要了。”

        “哎，我也想要！”引笑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人扶额，沉思了片刻说：“有是有，只是这会我只带了一只，第二只可能要一周后才能有货，不知”

        “嗯，这只先给她，我的那只我自会来取，不急。”萧潇把现成的这只让给了引笑，于是那人点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萧潇：“我的名片，可以随时call我。”

        “柴华？”萧潇问，“你姓柴？”不知怎地萧潇的语调有些激动。

        “嗯，保真。”柴华说的时候还朝着她们竖了个大拇指，萧潇这才发现这人满脸的络腮胡，把真容隐藏在这胡须之后。

        “多少钱？”引笑问，她拿在手里很显然爱不释手。

        “哦，就给个成本价吧，一千块。”柴华刚说完，引笑直呼自己赚了。

        萧潇解释道：“玉石无价，瓷，也是玉，也是石，皆来自自然界的馈赠。”随后她又转向柴华道：“柴老板，好心境。”

        “别老板，我就是个小贩，糊口而已。”柴华说完，就准备收摊的样子，萧潇和引笑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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