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你这老狐狸，你到底要做什么？”端木漓大怒，这时光膜陡然破碎，她连忙抓过魏斓的手上下查看，只见银针刺入的地方隐隐有血丝涌出。

        她眼睛一酸，心头不知怎么微微悸动。

        “愿赌服输喽。”灵斩门门主双手一摊，将插在自己手腕上的验言针展示给端木漓，“你们要是赢了，你们也可以问我问题，要是我不说实话。我当然也会被验言针处罚，这不是很公平么？”

        “对了，要是实在不想说，可以有一个跳过的机会。”灵斩门门主依旧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样子，气死人不偿命地继续补充，“想来在下这个问题，怀望仙子大概是不愿意回答的，但怀望仙子若是跳过了这次，怕是接下里便不能跳过了。话说这位姐姐，你和怀望仙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这般回护？”

        “我……”端木漓感觉自己舌头打了节，气势弱了半分。

        她和魏斓是什么关系？灵斩门门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她和魏斓关系很好？怎么可能！

        端木漓斜眼溜了溜魏斓，见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自然，在下也不会问相同的问题。”灵斩门门主笑了笑，补充道。

        魏斓盯了灵斩门门主一眼，又转头看向端木漓，不知为什么，端木漓感觉魏斓看自己的时间似乎比看灵斩门门主的时间长了一点。

        “我……跳过。”

        魏斓沉声道。

        不知怎么，端木漓心中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果然她还是免不了俗，对这些八卦闲事还是极为好奇。

        “跳过么？怀望仙子可要想好了，在我们的游戏中，这次跳过了，下次就不能了。”

        灵斩门门主依旧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仿佛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为魏斓精打细算。

        魏斓点了点头。

        灵斩门门主满意地笑了笑，三人又进行了一轮，这次赢的是端木漓。

        掷下骨牌后，端木漓的手兴奋地微微颤抖，她盯向灵斩门门主。灵斩门门主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回看向她，嘴角挑起，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在灵斩门地界死的那个人，和灵斩门有没有关系？”

        灵斩门门主微微低头，打量着刺在手腕上的验言针，笑了笑：“有。”

        验言针毫无反应，证实了他所言属实。

        端木漓刚想追问下去，却见灵斩门门主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这位姑娘，已经是一个问题了。”

        好像确实。

        端木漓无奈，暗暗叹息自己浪费了这样一个好机会，三人重新洗牌。

        这次赢的人依旧是灵斩门门主，端木漓本以为灵斩门门主回去再问魏斓，却不曾想一枚一模一样的银针落在了她面前，她错愕地抬起头，对上灵斩门门主深不可测的狐狸眼睛。

        不得不说，灵斩门门主的眼睛确实极为好看，细而媚，似喜非喜，似愁非愁，只要轻轻眨眨眼仿佛就能把别人的魂魄勾走。如果不是肯定他是个人，恐怕别人都会把他当成成精的狐狸。

        “别问她，问我吧。”魏斓下意识脱口而出。

        “愿赌服输。”端木漓按住了魏斓的手，虽然她不知道魏斓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但灵斩门门主恐怕是看出了什么，这才如此行径。

        比如看出了她是当初的端木漓？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你……”魏斓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端木漓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摇了摇头：“放心，没事的。”

        整个过程中灵斩门门主一直都盯着端木漓看，仿佛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思索用什么问题来为难端木漓。

        良久，他方才开口，这个问题让不光是端木漓还是魏斓都有些惊讶。

        只见灵斩门门主指了指自己：“我，是男还是女？”

        “你是男是女你自己不知道？”端木漓下意识站起来，反问道。

        灵斩门门主似乎对端木漓的反应早有所料，他嘴角洋溢着不失礼节的微笑，看得端木漓特别想打人。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听这位姑娘说出来。”

        端木漓咬了咬牙，心中果断把眼前这位灵斩门门主连同其祖先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心中琢磨着，这个问题是个非是即否的问题，不管她如何回答都会暴|露真正的答案，不疼总比疼要好。

        “女。”

        魏斓下意识就要去拉她的手，但她这才反应过来验言针毫无反应，开始还以为是不是验言针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她很快就看见了咬牙切齿的端木漓和嘴角噙着奇怪笑意的灵斩门门主。

        “好，我们可以下一轮了。”

        灵斩门门主……竟然是女身？

        魏斓大惊。

        这点端木漓是怎么知道的？

        端木漓叹了口气，她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魏斓她是怎么发现灵斩门门主是女身的，要是这样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她就是重生回来的端木漓。

        急中生智之下，她想到了一个托词：“当然了，要是正常的话，谁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她想让我们觉得她是男身，女身的可能性说不定就更大一点了呢。”

        魏斓似信非信地微微颔首，三人又开始了下一轮，这次是魏斓赢了。

        魏斓依旧以往一阵见血的风格。直接逼问道：“死在客栈里的人，是谁？”

        灵斩门门主淡淡一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却慢慢吐出三个字：“我……跳过。”

        端木漓发誓在这个时候她真想用世人传说中的魔修十八酷刑来轮流给灵斩门门主上一变，就算是她没见过实体也要造出来。

        但魏斓并没追究，而是重新准备下一轮游戏。魏斓开始几局输在对骨牌的不熟悉上，现在热过了身，她打起骨牌得心应手起来。连赢了好几次，除了死者的具体身份之外都问得七七八八。

        原来那死者是灵斩门的一个晚辈，不过这个晚辈是后来才加入灵斩门的。他的功法很奇怪，灵斩门门主也猜不出他之前是修什么炼什么的。

        不过看他的功法还算干净，灵斩门门主便收留了他，他留在灵斩门里做一些洒扫的活计，也算手脚勤快，而且经常照顾师弟师妹，众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但在当前几个月时，灵斩门门主发现他的神情总不是很对，仿佛他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一样，而且灵斩门里像是被什么人监视了般，奇怪得很。

        灵斩门门主不擅长探查，因此也就耽搁了。她本想等对方先动手，但却没想到这种监视的感觉随着这人的申请下山游历一起失踪了。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但却不想她一次出了山门采集物资时候，正好碰上了这个人的被杀现场。

        她选择将此事隐瞒下来，因此谎称这个人是一个被修真者所杀的普通人，成功将此事收到了灵斩门来处理，当地官府却也乐得清闲，便将此事全权委派给了灵斩门。其实这个人在被灵斩门门主发现时候还没完全断气，现在就藏在灵斩门的密室之中。

        将灵斩门门主的话拼凑起来，得到的事情竟然是这样。

        端木漓和魏斓彼此对视，谁都没曾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下面只要再赢一次，问出密室在哪就好了。

        三人心照不宣地重新洗牌，但这次赢的却是灵斩门门主。

        灵斩门门主看向端木漓，依旧用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因为压得极低而雌雄莫辨的声音：

        “那这位姑娘，你又是什么人呢？”

        一时间端木漓想用天媚宗水如卿的身份来为自己做掩饰，但她很快想起来，要是验言针验出了她所说的天媚宗水如卿不是真话，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现在她格外庆幸自己在上次被问及灵斩门门主的真实性别时没有选择跳过放弃，现在这个机会不就用在现在么？

        “我跳过。”

        她能感觉身边的魏斓松了一口气。

        “跳过的话……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端木漓平和地和这双狐狸眼睛对视，报之一笑：“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只问一个问题，这是你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但这次还是我赢了。”

        灵斩门门主再度放下手中的牌，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接着来坑端木漓，不过她目光只是落在端木漓身上一会儿，还是转向了魏斓。

        “怀望仙子，你对传说中亲手被你杀死的魔修圣女端木漓是什么看法？或者说，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虽然魏斓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但端木漓的心砰砰乱跳起来。确实她也想知道在魏斓心中，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看法，不然为什么魏斓上辈子以杀了自己作为毕生追求，但是现在魏斓却不惜身败名裂的风险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魏斓似乎感受到了端木漓的目光，她犹豫着，还是竭力避开了端木漓的方向，朝相反的方向看去。

        “端木漓么？”魏斓轻声重复道，“她……很好……”

        验言针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你这个验言针是不是坏了啊？”端木漓错愕地看了看魏斓，又紧盯着灵斩门门主，“这怎么可能？”

        灵斩门门主眸子里依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看来这位姑娘对这些事情很清楚嘛。”

        “……”端木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位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修为大抵在金丹前期，并没有驻颜术的痕迹，是如何清楚十八年前的事情？”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端木漓感觉自己只要一不小心就能被灵斩门门主绕进去，“天下谁不知道怀望仙子清名远播，平生最痛恨魔修败类，怎么可能对端木漓这种看法？一定是你的验言针出错了！而且前面的问怀望仙子有没有心仪之人，世人都知道怀望仙子清心寡欲，怎么可能……”

        不知怎么，端木漓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总感觉灵斩门门主那双深不可测的狐狸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什么，这样的眼神让她心慌，就像能看透一切一般。旋即她便瞥见了魏斓微微低头，欲语还休，便清楚刚才魏斓所言完全都是事实。

        “验言针是不可能出错的。因为验言针这东西本身就是上古神器，非你我可控制操纵。”灵斩门门主笑道，又转向端木漓，“这位姑娘，你似乎对怀望仙子和魔修圣女的事情很了解。”

        难道魏斓真的觉得她这个对手很不错？端木漓捏了一把冷汗，故作镇定：“不过道听途说而已，谁没听过怀望仙子的传闻？”

        “可是……”灵斩门门主歪了歪头，神情若有所思，“可是这位姑娘似乎对魔修圣女很了解啊？”

        “不过是按照常理揣测罢了。”

        灵斩门门主笑而不语，三人重新坐下洗牌，这次是端木漓赢了。

        在问出张二的藏身之处后，端木漓本想就这么结束，但灵斩门门主却要她们再来一局，还说要是再来一局的话，不管是谁赢，她都会主动带她们去找那张二，而且会让张二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最后一次，是以灵斩门门主的获胜而告终。

        灵斩门门主转向端木漓，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直到端木漓甚至以为灵斩门门主就要放弃刁难自己，却听灵斩门门主慢悠悠地开口了：

        “请问这位姑娘，我的真正名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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