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猎人学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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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说“熬”一点都不为过。
马克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也丝毫不遵循什么循序渐进的逻辑。进来第一天就让他们拉了一上午的极限体能训练，下午参加若干险重科目训练，把他们关在毒气室封闭，出来之后便立刻投入了潜泳的科目训练。
第一次在毒气里待了如此之久，a组的十名学员中便有一名横着出来的人。
顾一野出来后面色扭曲脸色发青，刺激浓厚的毒气在肺部混混萦绕，尤为明显的心脏搏击感仿若身体向他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
他们的咳嗽与干呕声，已经令b组对那间密不透风的房子心生畏惧了。
高粱列队在b组当中，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何种挑战极限的摧残。
前十五天的训练中，他们必须完成累计10小时的毒气训练，60小时的极限越野，以及其他晋江里不便明说的非人类科目训练。而在这几乎超越极限的忍耐中，他们只有不到10小时的睡眠时间。
——
“跟上！后面的几个人是没吃饱饭吗？！跟上！”
马克语气不似命令，却转念一想，他们好像确实没人吃上饱饭。
他记住了，这句话以后要少提。
日光已然西落，但今天的训练仍在继续。
马克将他二十人的小组分成了ab两队，每组十人，方便人员组织和队员过招。
按照顾一野以往的作息时间，如果在部队，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吃过晚餐，休息些许再去给自己加练，然后洗个澡清清爽爽地上床睡觉。
……
到了晚上，这里已经全然褪去白天闷热的高温变得寒冷难耐，也正是基地这一非人类的选址，使得昼夜温差过于夸张而导致不少学员在训练初期，便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
“所有人，列队。”
此刻刚过午夜2点，被虐一天的人们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破烂不堪的住所，屁股刚刚在硬床板上沾了两分钟不到，就被马克那声惊天动地的口令惊得起身！以最快速度出门列队站好等待命令。
冷冽的月光中马克看了看腕表，表情比白天温和了一些。
“很好，五秒内完成列队。”
高粱站在他正对面，原本疲惫不堪的眼眸却在此刻闪烁着机警的光芒。
“所有人，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众人心生疑惑，但照做不误。
“a组出列，看到旁边十个水桶了吗？”马克稍作停顿，口鼻间呼出一道白气：“拎过来。”
顾一野与a组一起，将马克所指的那一堆盛满水的铁桶运了过来。在拎起把手的行走的过程中，一小股水流随前后颠簸的力道泼洒出来，打湿了顾一野的裤脚。
瞬间，一阵冰凉到麻木的触觉包裹了脚踝。
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了，但在这里倒也正常。
在a组执行命令的过程中，马克一直站在原地审视b组成员的精神状态，他发现除了十五号，其他人的神经仍紧紧绷着，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朦胧犀冷的月色映上铺满碎石与树枝的湿冷土地，而正是这种地面，使得鞋底承受一整个身体的重量时，会不可避免地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即便是顾一野，目前也无法达到悄无声息的程度。
但马克作为猎人学校最出色的教官，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
灼灼目光连同鬼神一般神秘莫测的脚步渐渐绕至b组成员身后。高粱心里没底，他们教官脑子时常抽搐，谁也想不到他跑到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
哗啦！
“……！！”
编号十五浑身一激灵，血液收缩的瞬间双腿一颤，突如其来的麻木感让他差一点跪在地上！
待他身体缓过神，才感受到那触电般短暂的麻木之后，是紧随的冰冷与颤抖。
a组站在b组后面，几双眼睛纷纷同情一眯。
“现在是2点，我知道你们困了，累了。所以，特地来让你们清醒清醒！”
编号十五打死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幸运，还让马克亲自动手给自己做叫醒服务。
“……”
夜间的风本身就拔凉拔凉的，身上浇了冰水之后简直快要僵在一起了！编号十五怪不得别人，只能在心底责怪自己应该打起精神，尽管上下牙关在剧烈颤抖，心里却无半句怨言。
冷水训练是学员夜间的必修课之一，之前高粱研究过这种训练方式，觉得以自己的身体素质这个肯定不成问题，还信誓旦旦地给顾一野吹牛逼，叮嘱对方一定要往死里泼自己，等着瞧，到时候别说发抖了，肯定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顾一野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看看对方究竟有多大能耐。
果不其然，在间歇性泼完第八桶冷水之后，高粱在满脸水流中竭力挤挤眼，大口向外喘息着阵阵白色哈气，两条紧致有力的小腿在浑身麻痹之中无意识地前后动了动。
与高粱一样，b组其他编号也有点吃不消了。
“继续。”
哗啦啦……
“噗！”
有人向外喷了口冰水，在紧贴头皮快速流下的水渍中露出一副狰狞痛苦的麻花脸。
“在任何训练中，你们可以给我打报告，说自己不行了，选择放弃。”马克在众人之前踱步道：“告诉我，我就会满足你的要求。但同时也意味着，你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资格。”
冷水训练及其讲究时间艺术，猎人学校规定它必须要在凌晨2点以后进行，一次两个小时左右，要求队员在训练前30分钟脱掉除内裤外所有的衣物，泼完水以后就站在风口处吹，让身体从里到外都经受极度寒冷，挑战人体在低温环境下的极限。
训练过后马克下令解散，他们回到各自的寝室床位，有的连鞋都不脱，坐在上面几分钟便睡着了。
“一野。”
这里的条件不比部队里还有上下铺床位，几个人挤在一间破铁皮搭建成的屋子里，拿一块长的木板往下一铺，各自盖一个被子便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按照位次，他们这间一共有五人，顾一野是最边上，左侧躺着高粱，再左边便是编号为三的俊朗英国人。
只是经过了一天洗礼，没人能从三号脸上瞧出半分俊朗小伙的模样。
“一野，你要睡了吗？”
高粱想了想，还是用中文小声凑近问。
顾一野侧身面朝高粱，仿若在睡梦中呓语一般：“还是用西班牙语叫我七号吧。”
“七……”高粱用外国语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忽然看着顾一野觉得这样好奇怪。
与其让他用西班牙语别扭地叫他七号，还不如在心底默默地喊一声一野。
“你倒是快说啊。”
顾一野像没力气睁眼似的，轻飘飘的气声婉转在窗外朦胧的夜色中。
“……”
高粱侧身躺着，闪亮温润的眼眸颤巍巍望着顾一野宁静入睡的面庞，疲惫困倦的眉眼露出一丝笑容。
“……晚安。”
他用中文轻轻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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