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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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白亦没想到自己当晚就能收到余铭兴的问候。
那时她刚下课到家。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贺珧就再没来过公寓。沐白亦拉不下脸去找他——况且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贺珧又不是个主动低头的性子,两人就这样暂时断了联络。
沐白亦就干脆报了阿眠的美术班,条件是继续画头盖骨。
阿眠答应了她的要求,给她排了私教晚课。
花费要高一些,但这笔钱对买房来说杯水车薪,对于改善她的情绪却大有裨益,不如先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等她看到余铭兴发来的微信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她只能匆忙地回复:“不好意思,刚刚在忙,才看到消息。”
余铭兴回得很快:“没关系,只是无意间听说你是梅市人,想和你聊聊。”
沐白亦当然知道这个“无意”来自何处,没想到陆翰真的十分真诚地在介绍她,连她老家哪里都和盘托出,唯恐别人说他这个媒人不真诚。
听说京市的相亲圈里对户籍卡得十分严格,一到五环间都有障壁,不是她这种拿着集体户口的外地人可以涉足的。
如今余铭兴知道了一切还能对她表现出兴趣,倒让她有些犹豫。
他,以及他身边的人,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许是她思考了太久,余铭兴见她不回,以为惹她生气了,忙慌慌张张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也在梅市九中就读过,意外得知你是我的校友,有些激动。”
沐白亦抬了抬眼,这倒是她未曾想过的展开,九中是她就读的初中,在当地的排名不好也不差,估计不会有人特意拿这个来跟她套近乎。
于是她回了个表情,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之前看到你的名字时,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我妈看到了,说‘沐白亦不是九中校乐团的那个吗’,所以冒昧地跟你确认一下。”
沐白亦稍稍有些好奇:“您母亲是……?”
“我妈姓严。”
经他这么一提醒,沐白亦稍稍有了些印象。她初中确实在学校的乐团里拉了几年大提琴,团里也确实有位叫严冉的女教师,看起来精致干练,实际上最是宽厚细心,给她的指导既直击要害又委婉得当,十分照顾她青春期多愁善感的内心。
但这一切在她考上市重点高中后就不复存在了。上课与刷题占领了她的全部,此刻竟然连弦弓触及琴弦的感受都再难记起。
她以前只把拉大提琴当特长,从未作为兴趣。
如今这般特长也不复存在,想来让人唏嘘。
但她不能不回余铭兴:“确实有这么回事,感谢严老师还记得我,她身体还好吗?”
“我妈对你评价很高。”
余铭兴回复得很快,不知是在用电脑打字,还是他手速向来如此。沐白亦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就发来了另一句话:“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妹妹挑一把大提琴,不知你最近有没有空?”
他的邀约很突然,却不算突兀,处在两可之间。
沐白亦不想就这么果断地答应:“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大提琴了,况且严老师对大提琴十分懂行,还是她亲自把关比较妥帖。”
“我妈出差了。妹妹小,闹得凶,我爸没办法,让我这周务必带妹妹先去看一次。”
沐白亦盯着他回复的话看了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
她刚刚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居然让余铭兴把时间都框定了。
这周……
那天玩剧本杀的时候她就觉出来了,这家伙该是个老手,在玩弄文字方面,能力绝对不弱。
沐白亦一时不好接茬,顺手翻了翻日程本,发现周三晚上她暂时是空着的,下午的工作也相对清闲:“工作日的晚上可以吗?我周三有空。”
“当然,地点我到时候发你。”
要不是绝对不可能,沐白亦当真觉得陆翰在她的住处装了监控。
第二天上班时,陆翰难得地对她露出了不是嘲讽的笑脸:“好好把握机会。”
那笑容里有几分和他年纪不太符合的慈爱,让沐白亦觉得他可能磕了什么邪门cp。
“我一直很努力。”她模棱两可地表态。
陆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但愿你这次能选对。”
沐白亦没有回答。
她也想正确选择,可惜一开始正确选项就被排除了。
贺珧只是暂时不搭理她,离她能离开他还远得很。
这日上班,她右眼皮跳得厉害,整天班上下来也没遇见什么意外,原以为这天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回到住处才意识到这右眼皮跳是什么意思。
贺珧不打招呼地出现在了公寓里,将幕布降了下来,正在看一部老剧。
或许一切还没那么糟——毕竟贺珧不是明天周三来。
沐白亦此前倒没注意到这里还装了电动幕布,投影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毕竟她没有在别人家乱翻的习惯。
见到沐白亦进门,贺珧按了暂停:“过来一起看?”
沐白亦看了眼时间:“要我做饭吗?”
“等下出去吃。”
她不再多问,只乖乖地坐到他身边:“这是什么剧?”
“《北平无战事》,看过吗?”
沐白亦点点头。
上大学的时候她将这个剧当作legalhigh完结后的代替下饭剧,不过当时边吃饭边看得不专心,好多细节和剧情都顾及不上,其中经济学和政/治上的东西也不懂,全然是走马观花。
她在心里祈祷贺珧不要提问她。
与她心猿意马的不同,贺珧看得很投入,应是看了许多遍,其中那些沐白亦听都没听过的诗,他居然能跟着吟诵起来,语气都与剧中人极为相似。
沐白亦在心中暗暗惊叹他的娴熟,却冷不丁听到他发问:“这剧里面,你最喜欢谁?”
这就是贺珧最难以应付的地方。
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提出怎样的问题,但你却总要能合理地应对。
她想了想,想到一个牺牲了的男性正面角色,并且准确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这是部男人戏,这么回答最安全。
贺珧点点头,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他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你猜我最喜欢哪个?”
沐白亦摇头:“每个人都可爱,每个人都可怜,这我哪里猜得到。”
所幸她平日里总逛社区,攒下了一堆正确的废话,为的就是此刻能随时取用,为自己解围。
“梁经纶。”贺珧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沐白亦想了想,居然想起来了这个角色的身份——理想主义的反派人物,三个身份,从事双面工作,最终一无所有,远赴美国。
如今再想起这个角色,可不就是经典的“美强惨”人设吗?
贺珧要是倾心于此,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你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吗?”沐白亦斟酌着问。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周日贺珧的反常之处,或许他从喝完那场酒之后心情就一直不佳,偏生又出了孟云矜给她寄东西这档子乌龙。
也许她那天最好的选择是哪都别去,在公寓里陪他。
但沐白亦还是庆幸那天她选择了一走了之。
贺珧的心情愉悦和她的生命安全,她确实需要做个权衡。
况且,目前看来,贺珧的烦心事可能出在工作上。
他的工作,她一窍不通。
沐白亦的问题似乎一击即中贺珧的痛点,他关掉了剧,沉默片刻才回答:“是过。”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问。
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他们在她大四那年相识,沐白亦记得当初得他眼神便幽深得很,像井像渊,沉默地封闭着。
她以为这就是他一贯的性子,却偶然与导师聊到了贺珧。
他们的研究生导师是同一人,提到贺珧时既有赞赏又有惋惜:“小贺啊,可惜了。”
沐白亦不解:“怎么了?”
“原本他家给他安排了体制内的发展路线,他却想做学术,执意参加了中德的博士项目,结果从慕尼黑回来后又兜兜转转进了围城。”
沐白亦不懂,只能问:“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吗?”
导师想了想:“很大,几乎换了个人。”
据说以前的他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如今只是一日胜一日地沉默了下来。
贺珧沉默许久,生硬地转了话题:“我饿了,先吃饭吧。”
这句话在平日里再平常不过,可此时听来,似乎回答了她的问题,又似乎没有。
“好。”
沐白亦也不再追问他。
他们早就学会了什么叫见好就收,也早就习惯了欲言又止。
公寓的附近有一家精酿啤酒餐厅,夜间有表演,有些嘈杂喧闹,沐白亦一般不是很乐意去,但贺珧有时会去喝一杯。
仔细算起来,他们像此时般面对面坐在这里用餐的时候极少,以至于沐白亦看到菜单时觉得有些陌生。
贺珧轻车熟路地要了杯黑啤和一个拼盘,沐白亦要了扎百香果果汁,加了碗沙拉。
这里上菜不快,聊天也听不清楚,他俩相顾无言,干脆坐着听歌。
沐白亦听了会儿,发现实在听不懂歌词。环顾四周,发现大家似乎都挺上头,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被热烈的曲调所感染。
也许只是喝高了也不是不可能。
沐白亦恶趣味地想着,却见贺珧神情若有所思,便提高声音问他:“你听懂他在唱什么了吗?”
“ineinemmeerauswein,在酒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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