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a市弘远高中一门门口。

        “喂，爸。”一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刚走出校门，就接到了自家父亲的电话。

        “哎，小越啊，你拿完书了没啊？”

        黑衣男生走到校门旁的保安亭檐下，随意的站着避雪，他淡淡应声：“拿完了。”

        “那……家里没有水果了，你买点回来吧？”

        “家里好像没人喜欢吃水果。”

        男生语气冷淡，可电话那旁的人却毫不在意，中年男人的语气还是十分和蔼。

        “哎呀，大年三十哪能不买点水果放在家里，快去吧，我给你转了钱。”

        男生退出了通话页面，没挂断电话，他点开微信看到转账数额后有些无语的开口：“五千块钱？你买金子呢？”

        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一声，催促他：“赶紧去赶紧去，你想买什么买什么啊，买点零食或者你自己喜欢吃的，剩下的就当作今年的压岁钱了。”

        “知道了。”男生无奈的应了一句，挂断电话后就点了确认收款。

        寒风凛冽，雪还是下的很大，刺骨的寒风时不时的吹向男生所站的位置。

        伏因见低头看了看时间，最终决定去一家比较远但是水果种类多的水果店。

        他走出保安亭后撑开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那把黑色雨伞，朝着大路走去。

        还没走到大路上，他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女生站在伏因见面前很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指，她红着的脸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在害羞：“你好，请问你方便给一个联系方式吗？”

        女生鼓足勇气说完后，抬头期待的看向伏因见。

        她刚刚在奶茶店门口就注意到了这个男生，他的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再配上这生人勿近的气场，妥妥的是个帅哥啊。

        果然，当女生抬头看清他时，内心就给自己的审美打了一百分。

        眼前的男生长得很白，瞳孔黑又亮，眉眼锋利到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哪怕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他的五官很立体，身材高瘦挺拔，丝毫不显羸弱。

        而且靠近他之后会更为清晰的发现，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沉静但是又隐隐地透出疏离感，眸底的神色更是无波无澜。

        在这层攻击性十足和疏离感之下，还有更深一层的孤寂感，如果说疏离感是让人感到无法接近，那这一层孤寂感则会让人感到淡淡的哀伤，这几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混在一起，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与这漫天大雪一样，冰冷刺骨却不会让人感到难受。

        伏因见看着面前的人，有礼貌的淡淡开口拒绝：“不好意思。”

        女生听到这句拒绝的话也不意外，反而觉得就该如此，这样的人怎么会就这么容易的被人要到联系方式。

        她友好的笑了笑：“没关系，那……祝你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在女生的注视下，伏因见撑着那把黑色的伞慢慢走远了。

        寒风携带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飘向他，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

        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新春挂饰，这喜气洋洋的气氛似乎都跟他毫无关联。

        他就带着一把黑色雨伞，一步一步的走向远处。

        这条路是否有尽头他可能也不知道。

        “师傅，就在这条街停下就好。”

        “好咧，小伙子慢走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出租车停到了离伏因见家不远的一条街上。

        他下了车以后，拎着一袋水果带着耳机慢慢的走在人群中，时不时的停下看看小摊上摆放的春联。

        逛了一圈之后，伏因见手中的水果袋里又多了一对春联和一个镂空剪纸样式的‘福’字。

        买完后，伏因见开始往家里走，他走着走着就拐到了一条小路上。

        他家住在不远处那座小区的最后面，所以他习惯性的从后门进去。

        这条路是新建好的，很多人都还不知道这条路，只有住在前面小区里的平时会从这里绕。

        正当他打算取下耳机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连耳机都隔不住的女声。

        “小心！！！！”

        刚打算走到路对面的伏因见被一道巨力推开，他毫无防备的摔倒在了地上。

        ———嘭。

        ———刺啦。

        是轿车猛刹车的声音。

        塑料袋里的水果从袋子里滚到了雪地上，同时掉进雪地里的还有一串已经吃完了的糖葫芦和一瓶矿泉水。

        听到声响后，伏因见猛的坐起身，看向停在小路上的轿车。

        此时，在这条宽敞的小路上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因为驾驶不当撞在了不远处的那颗梧桐树上，树上的积雪被轿车猛烈的冲击力撞的纷纷落在了轿车头上，而轿车行驶路线的终点就是刚刚伏因见站定的地方。

        被推倒在地的伏因见忍不住爆粗口。

        靠……这他妈都能撞上？

        而摔倒在一旁的萧泛清趴在路边上也在想。

        从今天开始，我直接改名叫雷锋好了。

        还好，萧泛清速度快不仅及时推开了伏因见，自己也只是擦到了轿车边，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就是这棵树被撞的惨不忍睹。

        萧泛清抬头看到停下的车后，气不打一处来，她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了主驾驶的车门前，使劲拉开了被撞的稍微变形的车门。

        拉开车门的那一瞬，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萧泛清看到坐在驾驶座上晕乎乎的司机后嫌弃的撇了撇嘴：“他妈的大年三十酒驾？怎么没撞死你这个不守交通规则的人啊？”

        伏因见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管地上散落的水果，他先是走到轿车旁看了看救他的人是否受伤，确认无事以后他站在了萧泛清身边，皱眉看着驾驶座上的司机，随即拿出手机报了警。

        “喂您好，这里是恒昼路，在清与小区后门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一男子醉酒驾驶，还撞倒了一名……”伏因见转头看向身旁气冲冲的女生，顿了顿，“一名女生，请快些过来吧，麻烦您了，谢谢。”

        这边萧泛清还在骂人，她把掉在地上还未开封的塑料瓶捡起后，拧开瓶盖把里面的矿泉水一把泼在了司机脸上：“他妈的你能不能积积德，还好我命硬，不然你等着牢底坐穿吧，真服了。”

        伏因见挂了电话之后看着被水泼过之后依旧晕乎乎的司机，也是有些无语。

        随后他看向身旁的人，认真的道谢：“谢谢你。”

        萧泛清没看他，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没事儿，”回完话后萧泛清看着司机涨红的脸，喃喃开口，“就是这司机是不是有些酒精过敏啊，怎么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伏因见没应，因为他这时注意到了女孩额头上被纱布盖住的伤口此时正在往外渗血，他指了指她的额头：“你这里在流血，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萧泛清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还是用不在意的语气开口道：“这不疼，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伏因见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人是因为救自己才这样的：“你……”

        “我都说了没事儿，你能不能闭嘴，大男人叨叨的烦不烦。”萧泛清不耐烦的转过头，指着自己的头，“你看，就渗点血又不是大出血，行了吧，可以安静的等警察来了吧？”

        伏因见原本就一直盯着眼前人的额头，此时她一转头，伏因见的视线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对上视线之后，伏因见微怔，眼前的女生带着天蓝色口罩，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只漏出一双美近妖的眼睛，虽然额头伤口处已经开始渗血，但是没有一点狼狈之感，反而增加了一丝力量感。

        不过伏因见没有与她对视很久，对视一瞬后他看向她左眼眼尾后那颗褐色的痣。

        萧泛清猛地转头，本还有些不耐烦的态度在看清身旁人露在口罩外面的那双眼后，不由得怔住了，随后心脏猛的一跳。

        萧泛清暗暗皱眉，莫名生出些许伤感之意，她垂眸飞速收敛住这莫名的情绪。

        当她重新抬眼望向眼前人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额头的血真流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

        没流下来啊。

        “喂，你看什么呢？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一直盯着看好像不怎么礼貌吧？”萧泛清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似笑非笑着开口调侃。

        伏因见重新对上她那双眼睛，认真的开口询问：“请问，你姓什么？”

        萧泛清懵了。

        我去，我就口嗨一下，这人在干什么？

        “不是吧帅哥，我承认，虽然带着口罩也抵挡不住你帅气的脸，可是这种搭讪套路早就过时了吧？能不能换个新的？”

        眼前人似乎没理解她话里的拒绝回答之意，还是看着她。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不是啊，以身相许不是这样来的吧？就算是以身相许，你应该柔弱一点吧？”

        伏因见还是不说话。

        雪花飘扬，轻轻落在他们的肩头上，冬日的风大多都是冰冷刺骨的，可这一刻寒风吹过带着隐隐安抚之意。

        许久，萧泛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问她姓什么，才开口回到：“我姓萧。”

        听到这句话后，伏因见垂了垂眼皮。

        萧泛清看见他有些疑惑的模样，想着最近在家看到的电视剧，笑着开口：“怎么了？刚刚是不是觉得我跟你的故人长的很像……”

        还没说完，萧泛清就感觉到了口腔内涌出来的温热液体。

        伏因见听着她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有些疑惑的侧过头，虽然她戴着口罩，但他还是清楚看到身旁的人眉头紧锁，正在奋力的咽着什么。

        伏因见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打算伸手扶一把：“我送你去医院。”

        萧泛清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不用，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闻言，伏因见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点开拨号页面递给了萧泛清。

        男生手指修长，指甲修整的干净整洁，萧泛清扫了一眼，暗暗夸赞了一下这双好看的手。

        她接过手机后，迅速的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放到了自己耳边，没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萧泛清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小区后门口，快来。”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伏因见：“谢谢啊。”

        伏因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你没手机吗？”

        “啊？哦，我没有，太穷了。”萧泛清把手机还给他后就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听到他的话后随口胡扯道。

        伏因见默了一瞬，他先是看了看不远处那座十八万一平的小区然后又看了看正在忙活的萧泛清：“你家住在这？”

        “对啊。”

        “那你怎么会没钱？”

        “住在这跟没钱有冲突吗？”

        伏因见噎了一下：“没。”

        他看着身旁人忙活个不停的模样，抿了抿唇，然后弯腰拾起塑料袋，一步一步捡起散在雪地里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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