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事

“遇见您之后，我借用机器人的能力查阅过。传说，月老是男的。”简文秀一直有些疑惑。

        月灵哈哈大笑。

        记载月老最早的文献资料出自唐代李复言的《续玄怪录·定婚店》。略谓：杜陵韦固，元和二年旅次宋城遇一老人倚布囊，坐于阶上，向月捡书。固问所寻何书，答曰：“天下之婚牍耳。”又问囊中何物，答曰：“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及其生，则潜用相系，虽讎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逭。

        简文秀调出之前存储的信息念了一遍。

        月灵点点头，“有正有误吧，不过世界之多，人间繁盛。月老哪来的时间给每个人挨个系上红线呢？但每个注定要成为夫妻的，或者有夫妻缘分的人脚上确实会有一条只有月老看得到的线，但那线由那个世界的天道以规则凝结而生的，非月老所系。”

        “有的人白头偕老，一生只和一个人牵线；有的人就厉害了，像是皇帝之类的，享齐人之福，他的脚上就会有很多很多线与别人相连……啊，你以前应该看过小说吧，那种种马文男主，也会有很多红线哦～”月灵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种被你们称为红线的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叫做‘正缘线’。”

        “每个世界的姻缘有很多，月老系不过来，也管不过来。人们常说，缘分天定。呵呵，可人心难定。有‘正缘线’便会有相对应的‘孽缘线’。”

        “总有求而不得，死而不忘，有缘无分之人，他们的脚上拴着的是注定要有夫妻之缘的‘正缘线’，心间系着的确是由心而生的所谓‘孽缘线’。”

        “孽缘线后天形成，只有人心才能滋生，是黑色的。”

        “此强彼弱，不外如是。大道规则为了抑制孽缘滋生，在宇宙洪荒，神灵诞生之时，便诞生了一颗月桂树，上面凝结着镇压每个世界孽缘，维护正缘的红线，这线我们称为‘姻缘红线’，它们或长或短，代表着一个世界的情缘走向。”

        “而每个世界总有一些身负世界气运的所谓‘大气运者’，也有人称他们为‘世界之子’。他们的正缘线，某种意义上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情缘走向，如果大气运者的正缘线变弱，或者被夺走，这个世界的孽缘之力也会逐渐变强，压过正缘。”

        “可究竟什么是孽缘呢？缘分真的强求不得吗？呵呵……”月灵笑声清脆，语带嘲讽。

        她一个由司正缘的月老滋生而出，却代表着孽缘的心魔，从来不信什么天命。

        “啊，对了，你们人间传说的那个月老就是司正缘的。区区不才，在下月姥，司的便是孽缘。正缘线、孽缘线什么的，我都能看见。”

        当然，也能利用。

        月灵娇俏的提起裙角，双□□叉，做出一个谢幕的姿势。

        简文秀讶异极了，随后追问道：“那，我的正缘线当时是和谁栓在一起呢？梁瑞呢？他找到他的正缘了吗？”

        月灵勾起唇角，“我只能告诉你，那一世，你的脚上没有任何红线，我能拿走的，只有一根系在你心间蜿蜒曲折，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的黑线……”

        简文秀还想追问。

        月灵却笑着挥了挥手，“再见，简文秀。”

        “作弊程序已关闭。期待您的再次使用。”

        脚尖轻点，月灵看着重新被封印住的简文秀，意味深长的笑着飞远。

        真是个傻孩子，梁瑞脚上的红线够给你织件毛衣了，呵呵……

        唔，人间怎么称呼这种人来着？

        啊，对了，好像叫他们种马男。

        月灵想到了当初在梁瑞脚腕上，看到的七根红线，挑了挑眉。

        那一世，梁瑞背井离乡，经历了一番苦楚。

        初到异乡，工地上做工也逃不脱被人欺负的命运。

        凭借着老实人被逼到绝境爆发的勇气，他误打误撞震慑住了一众混混，随即下定决心不要再任人欺负的他，加入了这个当地帮派。

        从给人看场子开始，一点点闯出了一片天，开始显露头角。

        还意外博得了老板女儿的青睐，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接了老丈人的班，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大哥。

        加上气运加身，投资眼光卓越，很快，越混越大，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商人。

        在金钱和权利的魅力加持下，各色美女都纷纷拜倒在他的西服裤下，七条红线也只是时间最长的，得到他承认，称得上拥有夫妻名分的女人才有的待遇。

        还有各种数不尽的露水情缘，都牵不起黑色的孽缘线，一阵烟雾就飘散了。

        至于少年犯下的事儿，回想起也不过付之一笑罢了。

        甚至连报复都不用想，早有有眼力见的手下为了博他青睐，替他报复了回去，也洗清了污名。

        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对于提心吊胆郁郁而死的梁妈妈来说，太晚了；对于东奔西走，替他申冤，每天打两份工，辍学帮他照顾梁妈妈的简文秀也太晚了。

        简文秀在安葬完对她有恩的梁妈妈后，抱着骨灰拿着仅剩的一点积蓄，踏上了边打工边寻找梁瑞的路。

        她只想要把梁妈妈的骨灰交给他。

        不负恩情。

        孤身一人的女孩，瘦的开始脱相，她舍不得花钱住一晚80元的小旅店，选择在银行24小时自助提款的小屋子寄宿。

        起码那里能遮风挡雨，还有摄像头，勉强算得安全。

        可千防万防，防不住肮脏的人心。她悄悄地死在了一个夜晚。

        在走进一个偏僻的公共厕所时，一个变态便悄悄从隔间探头。

        他守株待兔许久，就在等待一个不幸的猎物。

        变态撕扯着她的衣衫，要□□她，她努力反抗，却被掐死在厕所隔间。

        悬挂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骨灰盒……

        ……

        整个假期，梁瑞几乎每天都和孟子衿在一起，‘梁千忆’总是远远的看着他们，默默地遵从她脑海里的最高指令，保护梁瑞。

        开学前的一个夜晚，梁瑞终于鼓起勇气，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向孟子衿表了白。

        那是他自高一暗恋孟子衿以来，写下的许多封不曾寄出的情书。

        一字一句，满是少年心事。

        孟子衿羞涩又感动的点了点头。

        一个假期的相处，她原本只是带着一种好奇的心情去向他请教。

        她也知道梁瑞喜欢她，才有把握去向他请教而不被拒绝的。

        她从小因为美貌拥有过许多特权，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去利用这种特权。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寻常，他信手拈来，侃侃而谈的模样；他去她家拜访，播得父亲欣赏的模样……散发着一种别样的人格魅力。

        父亲说他将来决对成就不俗，博闻强记，深奥的金融知识，对政治的敏感，对世界局势的推演，对未来发展趋势的预测……常常在接下来时日被验证。

        让父亲这样做了很多年金融工作的人都慨叹不如。

        并暗示她，这是个潜力股，如果现在抓不住，未来潜龙飞天，许是够都够不上了。

        她抚摸着这厚厚一沓情书，心中升起隐秘的欣喜。

        事实证明，她父亲的眼光一点也没错。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梁瑞已经冲到了年级第一的宝座，让第二名望洋兴叹。

        只要高考正常发挥，他基本上已经锁定了顶尖大学的入场券。

        为了再将他抓牢些，孟子衿在这个周末，拒绝了梁瑞每周一次外出约会的邀请。

        她面带羞涩，挽着梁瑞，“这周，我去你家拜访一下伯母吧……”

        梁瑞有些讶异，随后想起了睡在他屋里的，在他妈面前过了明路的女朋友‘梁千忆’，有些慌乱的连忙推辞。

        “子衿，那什么，我妈比较忙，家里也比较乱，下次吧……”

        “怎么？你不愿意？”孟子衿一脸委屈的看着梁瑞，说着眼圈就要红起来，“我就这么上不得台面吗？！”

        “那个，不，不是的……”梁瑞有些慌乱。

        “那是怎样？”孟子衿生气的质问到，“你今天要是说不清楚，咱们就算了吧……”

        梁瑞支支吾吾半天。

        孟子衿见状甩开他的手，转头就走。

        梁瑞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这是他日思夜想许久的梦啊，难道就要因为一个机器人便从手心溜走吗？

        他狠了狠心，追了上去，“子衿，你别生气……我，跟你说件事，但你一定要保密！”

        “怎么？我们都谈了这些日子了，你还信任我是吗？”孟子衿回头望着他，眼圈红红的，可怜极了。

        梁瑞有些手足无措，“行！我跟你说！”

        他指了指身后远远坠着的‘梁千忆’，“你看到她了吗？”

        孟子衿眯了眯眼，顺着他指尖看到了一个身材曼妙，面容精致的美人。

        心下顿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怎么？觉得她比我漂亮？想换个女朋友了？？”她有些烦躁。

        一直以自己容貌为傲的女孩，在看到这样一个美丽非常的女生时，不免暗自比较。她觉得自己似乎略逊一筹，但嘴上是绝不肯承认的。

        梁瑞连忙安慰，“不是的，不是的。”

        “我是想告诉你……”

        “她……”

        梁瑞看着孟子衿质询的眼神，闭了闭眼，狠下了心。

        “她，是个，机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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