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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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婵这里留了几天,我心中总有些不安,不知悟空会不会再找来,届时真过来了,我便是要走也来不及了,在他的火眼金睛下,变成小花小草无异于自投罗网。
“你要走?”杨婵挽留我,一双美目溢满了不舍,我指尖轻点她光洁的额头,笑了笑,“放心吧,若有事可书信往来。”
“那你去哪儿?”
我望着远处,眸光闪烁,凝声道,“我想去万窟山走走。”
“万窟山?”杨婵仿若猜到了我的心思,秀雅绝俗的面庞带了疑惑,“你不放心小玉?”
我顿了一会,点了点头,她也心有歉疚,这才放开我。然而我却不止为了小玉,还为了自己,万窟山千万个洞口,当年找师傅,我与悟空找了许久,最后还是偶然发现的唐僧。再者说,悟空也万万想不到我会去万窟山,不见就是不见,既然决心修炼,又何必贪一时之欢。
杨婵放我离去,我告诉她若悟空再来华山,问起我时,只说不知道,她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看我一脸凝重,也应声好。
离开华山,我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找了过去。
“何人敢闯进万窟山!”刚一进此地,便有一女声凶狠的要赶我走,我抬首看,上方站着一个狐仙,古来妖怪化形,都往好看了变,她虽有些老态,鬓间夹着几丝白发,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想必就是小玉的姥姥。
我拱手作了个礼,“我乃东玉元君,想借贵宝地修炼,望能应允。”
“东玉元君?天上的?”她化出一把长剑,剑尖对准我,喝道,“天上的神仙来此作何?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杀了你!”
看来这地方不能白待,我从怀里掏出个玉盒,里面是我留的一颗聚灵丹,心中不免可惜,这丹药与聚灵功法一起用相得益彰。但转念一想,我也得在这儿呆的安心才是,与她将账算个明白,也好过欠人情。
我将丹药拿出来,里面蕴含的灵气令老狐仙移不开目光,这丹药无害,最适合生灵服下,我对她道,“你给我提供个修炼的地方,我把丹药送给你。”
“真的?”她眼中满是贪欲,想要又不想让我留在此地,便奸笑道,“我将你杀了,这丹药照样是我的!”
这狐仙贪心重,脑子却不好使,我叹气,“你不怕把自己吃死?这药不能胡乱吃,用法只有我知道。”
她思考了一会,怀疑道,“你偏偏看上了万窟山?还搭上一个宝贝?”
“看顺眼了呗,你自己想想有什么好图的?”我反问她,不就是图个洞多。
老狐仙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她抵不了聚灵丹的诱惑,给我找了个偏僻的山洞修炼,急切的问我丹药的用法。我也不傻,前一刻告诉她,后一刻就能把我杀了。我一步一步的告诉她,她一边修炼消化,一边问着我余下的用法。
我就在这种畸形的情况下慢慢修行,万窟山的灵气不足,好在有聚灵功法,我又给自己搭了个阵,倒也勉强能修炼。
时光弹指一挥间,如此过了一百年,聚灵丹的用法早已被她磨完,我是有了尚能自保的灵力,才将最后一步告诉她,不过她也不与我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我留下。
期间,杨婵时常给我来信,除了最前面的几封时时提到悟空去了华山,后来慢慢不再提及,应该是已经放弃了。百年的时间,杨戬早已与寸心和离,听说寸心被永囚西海,我不免唏嘘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而后我得空常去看看杨婵,留个一两日,很快回来,目前修炼出灵丹最为要紧。
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歪着头看我,我学着她,歪在另一侧,“你是谁呀?”
这小女孩不怕我,朝我靠近几步,语气软萌,“我叫小玉,你呢?”
小玉?当年的那个孩子就是叫小玉吧。
“我叫荣锦,是你母亲的好友。”我将她轻轻拉过来,小玉看起来软软的,我又喜欢孩子,更何况还是狐妹的孩子,我捏捏她的脸,“你可以叫我荣姨。”
“你知道我娘亲吗?”小玉睁大了眼睛看我,我心软的一塌糊涂,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她却忽然挣脱我跑了出去,我看的奇怪,这孩子可可爱爱的,看来老狐仙挺会教导小孩,当初狐妹就是单纯美好,只是不知,养成这样是对是错。
第二日她又来了,还带了一点水果,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我,“我最喜欢吃这些了,你要吃吗?”
我唇角微挑,好笑的望着她,“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昨天跑出去玩,就到了这里,回去的时候记着路了。”
还挺聪明一小姑娘。我又问道,“你姥姥知道你来这儿,会愿意让你来?”一向无利不起早的妖怪,会乐意让小玉拿水果给我?
小玉困惑我为什么这么说,眼睛扑闪扑闪的,“我姥姥知道我来这儿啊,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小玉纯真懵懂,真就那么信任我,不怕我将她带坏?
她见我不说话,拿着一个苹果小跑到我身边,“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谢谢你。”我接过来,咬了一口,很脆甜,她见我吃下,蹲在我身旁问我,“你一直都在这儿吗?”
我答道,“是啊,我在这儿一百年了。”她张大了嘴巴,惊讶道,“一百年了?我也一百多岁了呢!”
我学着她张大嘴巴,夸张道,“哇,你一百多岁了啊!”小玉骄傲的点点头,又对我道,“你真的知道我娘亲吗?”
这副天真的模样真是让我喜欢的紧,便哄着她玩,“我当然知道你娘亲了!”
“我娘亲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她抬起小脑袋问我,呆呆萌萌,我揉揉她的头发,感慨道,“你娘亲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她讶然而又欣喜,“真的吗?善良的人都是好人,我也想像我娘亲一样!”
我没回答她,太过善良不见得是好事,但老狐仙要怎么教育她我也不好插手,毕竟我就是个借宿的,要不是我每年会祭拜一下狐妹,有些情义,这老狐狸一早将我赶走了。
小玉天真纯洁,自那以后经常带着一些好吃的来看我,我沉下心修炼,她就坐在一旁自己玩,不吵不闹,等我睁开眼时,她又赶忙将吃食推到我面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灵丹终于隐隐泛了银白色,但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必须更加努力,自己悟性低,除了潜心修炼,毫无别的捷径可走。
不过不急在今日,算着时间,今天是小玉两百岁的生辰,我站起身,这些年我以真心待小玉,小玉对我也十分依赖。我时常感叹着,这么可人的孩子,是自己家的多好!
“荣姨,荣姨。”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欢笑着跑进来,脸庞清丽秀美,双眸澄澈见底,假以时日也是个小美人。
我接住她,每年小玉的生日我都会空出时间,老狐仙中午给她做顿好吃的,下午她便来找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老狐仙能放着她跟我在这儿一整天?
她扑到我怀里,抬起头看我,笑的甜美,“荣姨,今天我就两百岁了,你去千狐洞给我过生日好不好?”
我当然乐意,这两百年除了偶尔去趟华山,便一直呆在此地,出去走走也好。但光我乐意不行,要看主人乐不乐意,我问她,“你姥姥能让我过去?”
“就是我姥姥让我来的呀。”那可真是奇了怪了,老狐仙能这么好心么,虽承她情在这住了那么久,但我投桃报李,时不时会给小玉渡些灵力助她修炼。
我低头看小玉万分期待的眼神,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一摊手,“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空着手去吃饭你姥姥把我赶出来怎么办?”
小玉不停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姥姥不会把你赶走的。”
我含笑不语,她急了,“我姥姥如果把你赶走,我就,我就拦着她!”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我捏了捏她的脸,“好了,逗你玩的,但我不认识路啊。”
“我来带路!”她拍拍胸脯,一副包在她身上的样子。
随小玉走进千狐洞,我不由得惊叹一声,好一个清雅幽静的地方,以往也进过许多妖怪的洞府,无一处能比得上这里,夸它漂亮不掺杂一丝含义,就是单纯的漂亮。
千狐洞内设小桥流水,还零散的种着几株桃树,水里的波纹映在石壁上,忽闪忽闪的,整个洞府的构造让人感到很舒服。
老狐仙已备好饭菜,我虽第一次进千狐洞,但跟她也算熟悉,她不赶我走,我也厚脸皮的留在这儿。
我跟老狐仙没什么话说,小玉在旁边叽叽喳喳,气氛倒也融洽,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为了小玉也举起酒杯,暂时消除了尴尬。我不敢喝多,浅尝辄止,老狐仙也不让小玉喝酒,我俩就对着头只吃菜。
饭后,小玉拉着让我陪她玩,千狐洞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于是提议带她下山,只当送她生辰礼物了。
小玉对此很高兴,抱着我连说好,随即小脸上挂满了担忧,“姥姥能同意吗?”
我挑了挑眉,自信道,“放心,她会同意的。”
老狐仙的确同意了,而且答应的爽快,让我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难受的紧,最后憋出一句,“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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