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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月光与雏菊


奈利佳很早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他们吵闹,刻薄,不会在意他人的感受,他们愚蠢,自满,永远认识不到自身的卑劣。

        镜子前,她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让人最舒适的笑容,自然地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人群里,她敏锐地接收一切别人无意间透露的他们的喜恶,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斟酌最得体的一套话术。

        别人的评价中,和她相处永远都会很舒服,她优秀,可是谈吐间从不高人一等,荣辱不惊。

        她想要博得所有人的喜欢,可是好像很难,爱和热情好像只是消耗品。

        “你在低三下四地讨好别人,你拼命迎合别人只是为了掩盖你缺爱的事实,奈利佳·佩奥,家庭破碎的可怜虫。”

        只有她知道这句话如何刻骨铭心。

        奈利佳明白,这是人出于强烈的妒意而脱口而出,没有考据的话,尽管这恶意满满,但是这是十分不争的事实。

        误打误撞,撞破了她最见不得光的一面。像一记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原来皮囊和动作再完美也掩盖不了内心的脆弱和对爱极度的渴求。

        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刻,她双眼空洞地瘫在地上,靠着房间门,鼻尖还残留着未散的铁锈味,左手腕上伤口深深浅浅。

        在她的父亲同以往无数次一样摔门而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时,衔着录取通知书的猫头鹰横冲直撞进她的怀里。

        她取下那封信,将它带到了脸上永远有泪痕的母亲面前,她似乎总是以为她那满脸狼狈能换得谁的同情和怜悯,泪水廉价的可怜。奈利佳觉得很恶心。

        “你居然也能是个巫师?”

        她的母亲眼里没有惊喜或者讶异,有的只是因为对她是巫师这件事而带来的所有麻烦任务,感到的不耐烦和逃避。

        奈利佳说她一个人就能做好一切,然后看见了自己母亲眼里的如释重负。

        她一个人去对角巷,一个人乘上霍格沃茨特快,一个人单独坐在末尾的车厢,一个人在清理完顽皮男孩扔的粪蛋后下火车。

        直到登上那只驶在黑湖面上的小船时,她才终于脱离形单影只的处境,坐在她对面的是两个男孩。

        她没想到天色黑的那么快。

        眼看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她知道自己又受到黑夜的影响了,可她没有丝毫办法。

        奈利佳浑身都开始颤抖,干呕声卡在嗓子眼吞吐不能,手脚发冷,血液温度骤降般,身处冰窖。

        轻柔的夜风袭来,引得旁边的人发出惬意的喟叹。风扑到她身上,却掀起她身上一阵阵鸡皮疙瘩。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将要失控的情绪,告诉自己船上有人,她不想在活在别人怜悯又怪异的眼神里。

        掐上自己的脖颈一点一点收紧,另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抚上腕上才结了一层的痂,动作笨拙地想再去撕开,就像一往无数次一样,借此得到片刻的宁静。

        她像是被真空包装着的食物忽然有了要呼吸的意识,像是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等死的海鱼。

        她想起母亲跪在地上乞讨丈夫不要离开的样子,想起父亲毫不留情地拳脚相加,想起慈祥的奶奶从楼梯摔下来发出的“咚”一声,想起爷爷被悲怆淹没而泣不成声,黑夜就像无情的厄运,就像机器一样的死神。

        她看着一切发生,无力挽回。

        “你就是个灾星!奈利佳·佩奥!自从你出生一切都变得那么糟糕,不可挽回!”

        可是她的降生也不是她的自由。

        指尖触摸到温热的血液,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涌进鼻腔。她试图追寻以往这时因为精神松懈获得的快感,她渴望着灵魂剥离肉体的那一瞬,期盼着短暂的脱离枷锁和逃避黑夜。

        血滔滔涌出。

        一只温度灼热的手掌拽开她的动作,奈利佳睁开眼,面前却有了魔杖尖发出的一抹光亮。

        至少不用再于黑暗中挣扎。

        奈利佳知道,魔杖尖的光只能照亮小小一方空间,不会有散发热量的功能,可她确实感受到了让她渴求已久的暖意。

        那双棕色的眼眸带着惊异和难以察觉到的安抚撞进她的眼里,肌肤上刚才若有若无的碰撞引起她灵魂的颤粟。

        骤然加快的心跳声,不知是因为终于脱离压抑还是因为那双赤忱的眼睛的注视。

        “西里斯!我就说她不对劲!”

        这是奈利佳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松开她的手,杖尖的光却迟迟未熄,奈利佳大口大口地将浊气吐出,新鲜空气灌进她的肺里。

        一路沉默。

        下船分别前,他在她身上用了一个烘干咒,满身的冷汗一扫而空重新干爽,一同蒸发的还有心里残余的痛苦,让她看清了自己心里的被放大的悸动。

        礼堂里。

        “让我看看…有天赋,懂得隐藏锋芒,善于伪装而且处事圆滑。哦——你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对吗?小姑娘。我想斯莱特林可以助你走上巅峰。”

        “我想去格兰芬多。”

        他在格兰芬多。

        詹姆斯·波特在那里。

        “你并不是一个有真正勇气的人,你和他们的差异不止一点,孩子,斯莱特林才是最适合你的。”

        奈利佳在脑海里将自己所有难堪的往事和脆弱的情绪一一翻出,将自己满身疮痍再次扒出来到放映在脑海里。

        这顶拥有智慧,又阅历丰富的帽子,一时间居然不知作何选择。

        “如果格兰芬多可以让你找到治愈内心,面对不堪的的勇气,我会尽我的一切力量帮助你,我的孩子。格兰芬多!!”

        原来为一个人的所有奔赴都可以只因为想和他更靠近,原来她也可以那么坚定的不计后果行事,不用三思后行,不用计算得失。

        她极快地看了一眼他。

        原来他叫詹姆斯·波特。

        他坐在长桌上,旁边是那个布莱克,也许他不喜欢吃菠菜吧,那叠离他最近的菠菜好像被他推远了。

        以后不吃菠菜了。

        奈利佳摘下那顶老旧的分院帽,稳步走向悬着火红旗帜的长桌,波澜不惊地坐下,露出一个因为初来乍到而有点羞怯和好奇的笑容,马上有学长开始为她介绍关于这个学校的一切。

        她又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

        温柔小意的莉莉·伊万斯,皎洁纯粹的百合;娇蛮任性的安铂·佩德罗,睚眦必报的温室花朵;直率坦诚的莫妮卡·沃尔,勇敢但鲁莽的向阳花。

        她们都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浪漫,也都有属于这个年纪的泛滥情感和被掩饰着的恶意,尽管有些未曾表现,有些初露锋芒。

        至于那个艾西娅·怀特,则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因为她真正的恶意似乎从来都不会被人发现。她对任何人都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哪怕是和她厮混在一起的那几个男孩,哪怕是她自己曾经出面维护过的唯一的一个女孩莉莉·伊万斯,她也没有和任何人真正亲密的想法。

        奈利佳原本是不会对这个个性招摇的女孩产生任何兴趣的,招惹上这样的人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她身上却有和詹姆斯一摸一样的气质,让她不能拒绝,也许是臭气相投吧,后来奈利佳看见她和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团队的氛围时,没有感到意外。

        而且是唯一一个理解的人。

        莉莉·伊万斯也曾十分不理解艾西娅,就像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奈利佳总爱维护詹姆斯·波特,这简直可以加入世界十大未解之谜。

        奈利佳告诉她,让艾西娅放下安全距离的朋友,一定是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很多了。

        莉莉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奈利佳有个秘密,她滴水不漏地暗恋着詹姆斯·波特那个傻小子。

        上课时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他,每次的座位都会在他附近,她想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

        为此她每次都是计算好时间进教室。

        每一次小考她都费劲心思,将她看见他做错的题目暗示给他,每一次他翘课她都默默为他处理好一切事宜,连笔记都按他的自己多抄一份,教授甚至都找不到责罚他的理由。

        奈利佳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她的喜欢就是按照自己的直觉去做,天边绚烂的烟火不知道为谁绽放,可是放烟火的人知道。

        那晚艾西娅很晚都没回宿舍,她知道她遇上了麻烦,连事情大概的脉络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在寝室里数着时间,将衣袍上每一个细小的褶皱抚平,她看着镜子里那张偏可爱风的小脸。略显苍白,她朝自己扔了五个容光焕发咒。

        奈利佳在心里想着如何利用艾西娅没有回寝的消息和他多讲几句话,转眼就来到了他面前。

        詹姆的头发很乱,有些女孩爱说他那是乱的有风情,那是奈利佳唯一一个认同她们的愚蠢观点。

        她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布莱克的人会比喜欢他的人多,更不理解莉莉·伊万斯为什么那么清高。

        詹姆躺在瘫在沙发上,双手抱头,脚肆无忌惮地搭在桌子上,旁边的布莱克也是这样的姿势,奈利佳从后面走来,听见他在说:

        “艾西娅到底怎么回事,兄弟?我真是不理解女人…难道她到现在都没有找我们解释一下那句话的打算?女孩子真麻烦…”

        “詹姆,她和普通女孩不太一样,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奈利佳顿住脚步,也许在他眼里,她也是和艾西娅不同的那一类普通女孩。

        心尖浮上一点烦躁。

        “我不赞同。照你的话算来,那这世界上只有两种女孩,除了艾西娅以外全都是普通女孩,你要知道,每个女孩都是完整的个体,谁都不普通。”

        两个男孩惊奇地扭头,詹姆听她这话愣了一愣:“好像伊万斯会讲的话啊。”

        奈利佳一跺脚,装作生气:“我和她才不一样,我就是我,莉莉就是莉莉。”心里却在苦笑,他喜欢伊万斯那类型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刻意去模仿当然不会不像。

        “艾西娅到现在都没回寝,我有点担心她。”

        奈利佳佯装担心地说。

        果不其然,两个男孩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计划转身就回了寝室,留下奈利佳在原地。

        她拿起一本书坐在他刚才躺过的地方,心安理得地感受他的余温,一连几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翻山倒海般的情绪。詹姆和西里斯再下来时手里大概是拿着那张隐形斗篷,奈利佳不会猜错,不然他们夜游不会总是那么顺利。

        她手里拿着一本有关隐形咒的书。

        等詹姆再次消失在她的视线时,奈利佳默了默,深深地看了那张长沙发一眼,兀自离开。

        隔天她一早来到礼堂,艾西娅同往常一样坐在詹姆斯对面,奈利佳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紧密了。

        还好艾西娅无意于詹姆。

        如果在他心里有关于喜爱程度的排名,自己也许还是籍籍无名的存在吧。

        奈利佳压下心中的酸涩,想着上去艾西娅旁边说两句话,尽可能让自己在他们心里留个记忆点。

        她看着艾西娅那张明媚如朝阳的脸,心里第一次害怕自己的相貌不被人喜欢。她像排练过无数次那么自然,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台词说完就离开。

        晚上艾西娅又去了夜游,奈利佳等到很晚才等到她归寝,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忍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

        她攀着艾西娅的手臂,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逾矩,可是她好像理智不起来,也许是因为这讨厌的黑夜,也许是知道艾西娅也会因为黑夜而压抑,她攀着她的手,努力寻找她身上和詹姆一样的感觉。

        “我只是雏菊吗?”她问。不是百合,不是向阳花,是他不愿意为之停留的雏菊。

        他们的爱总是站在阳光下,大大方方。她的爱是站在月光下的,隐晦又平淡,甚至让人难以发觉。

        这个问题该死的文艺,可是其中参掺杂着的,不能明说的含义,艾西娅会理解到吗。

        她想,也许吧。

        艾西娅愣了一会。

        雏菊的花语,是暗恋,是藏在心底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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