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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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迁做事雷厉风行,当晚就公开了和林楚年订婚的消息,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楚年忙于回复各种嘱咐电话。
白沐则是回了房间清算自己的小金库,他这几天上班的时候请人帮忙把江寒迁送的礼物都卖了,再算上出车祸后江寒迁给的现金补偿,加在一起大概有两百多万,全存在新办的银行卡里。
嗯,跑路的钱够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白沐反锁门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直接用钥匙,动作难免有些慌乱,在门被推开时只来得及收起了自己的小账本。
林楚年的视线在不大的房间中逡巡,只可惜没找到什么能让江寒迁动怒的东西。
白沐非常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你有事吗?”
“有啊,”林楚年走到白沐身边,微微一笑,“之前在二楼的主卧里看到了你的画,我本来是很欣赏的,但寒迁怕我难过,非要让人把它们丢了。”
“这么说起来,还时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欣赏和愧疚都是不可能的,林楚年自小家境不好,更没有什么艺术天分,对白沐这种人恨得牙痒痒。
从医生那里打听到白沐的手不适合再画画时,林楚年内心就升起了一抹扭曲的快感。
白沐实在很不习惯跟林楚年这样的对话:“直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林楚年又朝白沐走了几步,白沐皱着眉往后退,始终跟林楚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伸手也绝对不会碰到的距离。
“只是想请你给我们画一幅画而已。”
白沐直接拒绝:“医生说”
林楚年没给他说出理由的机会:“你在江寒迁身边陪了也有一段时间吧,订婚仪式上放你的画再适合不过。”
白沐不打算改变注意:“我拒绝,你可以回去了。”
“白沐你想清楚,如果我告诉江寒迁,他采取的措施就不只是这些了。”
江寒迁。
不管什么时候,这三个字都是他的死穴,只不过以前是喜欢,现在则是恐惧和绝望。
白沐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压下了翻涌的情绪,他冲林楚年比了个数字:“五十万。”
林楚年刚开始有些茫然,很快明白了白沐的意思:“你疯了吗,你的画怎么可能值五十万?!”
“所以呢,”白沐歪着头看他,非常不能理解他的这句话,“你对江寒迁的爱,难道连这五十万都比不上吗?”
林楚年咬牙,本想找江寒迁告状,然后又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默认了白沐的那句话,只能咽了这口气。
“行,五十万就五十万,也希望你能画的快一点,毕竟我们订婚仪式上要用。”
江寒迁知道林楚年请了人来画画,但当看到白沐略微吃力地抱着一堆材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皱了眉。
但这里除了他们还有来拍订婚仪式上视频素材的人,江寒迁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对于林楚年的不满,所以他只是握住了林楚年的手。
林楚年红了脸,其余人眼疾手快地将这一段拍下来。
白沐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这幅画一点都不顺利,刚开始右手的麻木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到了上色阶段就有点不听使唤。
他停下动作,小心地揉着自己的手腕,稍微好了些后继续上色。
拍视频素材的人比他先结束,在白沐又一次揉手腕的时候,手腕贴上了滚烫的掌心,江寒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和几个忙碌的佣人,江寒迁没了遮掩的必要,目光肆意地在白沐与那副画上打量。
他看到了画的全貌,是与林楚年十指交握的那一张:“这画不着急,休息一会儿再画。”
“上色不及时的话可能会有色差,”白沐挣脱了江寒迁试图给他按摩的手,“还有半小时就好了。”
江寒迁干脆坐在白沐身边,白沐在绘画时非常投入,甚至会忘记周围的环境,完工后白沐盯着那副画看了很久。
白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像是要触摸画像中江寒迁的眼睛,在即将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刻,白皙修长的手指颤了几下,最终收回了手。
这一幕落在江寒迁眼里,勾起了非常久远的回忆。
三年前他也刚从大学毕业,人脉资源上不及江建章,每天都会工作到深夜,不管多晚,白沐都会守着一盏小灯等他。
那个时候白沐会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喉结上下滚动,江寒迁掐着白沐的腰,稍微用力就把白沐抱到了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小心地给他揉着手腕。
林楚年目光阴郁,白沐只觉如芒刺在背,挣扎着要从江寒迁怀里出来。
江寒迁在白沐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挑逗意味很浓:“别乱动。”
白沐只得低声道:“你的未婚夫还在旁边看着。”
“他不介意你的存在。”
白沐:
“明天订婚宴,我给安排你一个最好的座位。”
“我明天要去看心理医生。”
说出这句话时白沐内心忐忑,不敢抬头看江寒迁的眼睛,许久没听到江寒迁的回答,白沐鼓起勇气抬头,江寒迁的给他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
跟订婚仪式在同一个时间,江寒迁啧了一声,指腹在白沐脸侧揉了几下:“这么巧啊?”
“对的,心理医生只在那个时候有空。”
仍是长久的沉默,白沐一颗心高高悬着,听到江寒迁的允诺后那颗心才落了下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会在工作日离开,只是江寒迁忽然提前了订婚仪式,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江寒迁享受着白沐的乖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我上次给你买的玫瑰花胸针呢?”
“嗯,怎么出汗了,”江寒迁替白沐擦去额角的汗,“别怕啊,我只是随口一问。”
玫瑰花胸针当然也卖掉了,白沐勉强对江寒迁露出一个笑:“我把它收起来了,如果你想看的话”
“不用,既然收好就不用拿出来了。”
直到被江寒迁放开,白沐踩到地上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江寒迁更让人心生恐惧。
订婚仪式的地点在全市最大的酒店,作为主角,林楚年和江寒迁应当提前半小时到达场地招待来客。
时针转到九点五十的时候,林楚年耐不住了,犹豫着碰上江寒迁的手,却被后者的眼神吓了一跳。
阴鸷,还有压抑着的愤怒和疯狂。
“寒迁?”
江寒迁瞬间回神:“怎么了?”
“订婚仪式快开始了。”
江寒迁看了手机一眼:“不用担心,我们就算晚半个小时过去他们也不敢走,你如果实在不放心,我让司机先送你过去。”
林楚年拒绝了,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江寒迁不够爱他,白沐也没有起床,这让林楚年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想,江寒迁不会是在等白沐吧?
猜想很快得到证实,林楚年看着江寒迁旁若无人地抱住白沐,然后嘱咐张婶照顾好白沐。
是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白沐只觉得心脏颤了下,看着江寒迁的背影,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张婶才敢这么叫他,“我去给你盛早饭。”
“不用了张婶,我去外面吃就好了。”
家里的司机去送江寒迁他们了,白沐给自己叫了辆车,车来的很快,关上车门前,白沐忽然探出头:“张婶,再见。”
张婶条件反射地回了句再见,随即又有点好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说的这么严肃。
大约行驶了一半距离后,白沐的手机响了,他说起了早就编好的台词:“什么,他生病了,好好好你来接我,我们一起过去。”
一听白沐的语气,网约车司机也跟着紧张:“怎么了,需要我现在停车吗?”
“麻烦您在前面那条路口停车,我朋友在那里等我。”
“那这订单?”
白沐道:“您放心,我会在手机上点确认到达,然后给好评,今天是特殊情况,实在麻烦您了。”
顾客都这么说了,网约车司机也没什么担心的,爽快地把白沐放到他刚才说的路口。
这个路口通向的是一个城中村,路上也没有监控,白沐戴上口罩,只等了一会儿手机上就来了短信。
“向前100米,白车”
白沐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就沿着这条路往后面走,所幸这条路上没什么车,他很容易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这辆车丝毫不起眼,也没有车牌,看上去很像那种外观还不错的废弃车。
白沐绕到车边,按着约定好的暗号,在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敲了三下,十秒后,后座车门打开了。
暗号也没问题。
驾驶座上的是个高大的男人,白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语气急促道:“快去车站,到了后我再把尾款给你。”
“好啊,不过我有个问题。”
是刻意压低的嗓音,但白沐总觉得有点耳熟。
男人回头,露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白沐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是本该在订婚仪式上的江寒迁!
“我的沐沐,究竟想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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