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程慕躺在床上

        梦里又回到了他的幼崽时期

        可能是因为他今日又见到了军人的关系。

        因为好奇人类世界，他从深海游到海面，但他也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没有靠近陆地。

        蓝天、白云和海边人群的喧闹，他都是第一次见到。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温度极低的皮肤上，暖暖的，很舒服，他享受的闭着眼。

        这是他第一次试探的接触人类世界。

        他很喜欢，在深海很孤独，只有他一个。

        一次次来到海面，见到的人类越来越多，他们交谈透漏出来的信息也被他不断吸收。

        人类和他长的很像，人类都是父母两个人生出来的，人类说要保护海洋，保护珍稀动物。人类很珍惜幼崽……………

        接触的信息越多，他越喜欢人类。

        程慕在梦里看着这一切，神色冷漠。

        他看着小鲛人愈来愈靠近人类的陆地，直到有一日，小鲛人碰到了海上捕鱼的渔民。

        他们之间互相说笑着，然后往海里扔下了什么东西，接着他们撒了个大大的网。

        小鲛人看到有好多鱼类游向了那个东西，然后吃起来，那似乎是食物。

        他跟着鱼儿们游过去，好奇的碰了碰，然后鼻子皱起来，小胖手挥了挥海水，声音清脆的道：“好难闻啊。”

        小鲛人不喜欢这个东西，鱼儿们却很喜欢。

        小鲛人歪头，“鱼儿鱼儿，他们为什么要往海里给你们扔食物呢？”

        渔船甲板上，几个渔民看了看海里，道：“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好嘞。”

        几个人一起拽着绳子，绳子上的滚轮转动，一大包的鱼被网了上来，他们都很开心的笑着。

        啊！”

        小鲛人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和鱼儿们被装进了网里，焦急的用尾巴拍打着，可是短短胖胖的鲛尾和指甲还不锋利的小鲛人，怎么破的开人类的东西。

        它们被吊上去，被带上岸，渔民开始清点。

        小鲛人瑟瑟发抖，身上盖着很多鱼儿。

        可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嘿，这里好像有个大家伙。”一人喊道。

        另外几人过来，很开心的走过去，几人快速清点着这个“大家伙”身上的鱼，然后渐渐发现了不对。

        第一个看到的人惊叫起来，“啊！这是什么东西，上半身好像人。”他猛地退后了好几步。

        小鲛人扶着地面坐起来，看着他：“你们帮我回海里好不好，我不喜欢在岸上”他看了看自己不干净的尾巴，啪嗒啪嗒的流眼泪，“我的尾巴脏了。”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眼泪的珍贵。

        另外几个渔民看到珍珠，再看看小鲛人，一个稍年轻些的人道：“这是传说中泣泪成珠的鲛人吧，没想到海里居然真的有这种生灵。”

        “虽然还是个幼崽，但是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啊。”

        “我们要不把它留着吧”一人捡起地上的珍珠，露出令小鲛人感到惊恐的目光，他道“这珍珠成色上等，能卖不少钱呢。”

        小鲛人也终于察觉到了这是坏人，他们不会听他说的话。

        他的小手撑着地面，在几人商量的时候，拖着尾巴奋力往海里爬行。

        有人看到这一幕，想要过去阻拦，另一人阻止他，道：“放心，这么个小东西跑不了的，我们先把鱼装上车，一会儿再去抓他。”

        几人忙碌起来，小鲛人以为他们没有察觉，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体，鲛尾变的干涩，稚嫩的鳞片在大地上脱落。

        “快了就快了。”小鲛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海，心里越发激动起来。

        可是

        就在这时，一双手把它抱了起来，它回头看到那个人的脸，害怕的疯狂拍打尾巴。

        那人抹了把脸，不耐烦的冲后面道：“把那个钓箱拿过来。”

        年轻人把箱子拿过来，打开，看了眼小鲛人，道：“哥，这箱子是不是太小了啊。”

        那人一下子就把小鲛人压了进去，拽着他的尾巴折叠起来。

        随后笑着道：“这不就装进去了吗？”

        “啊！”小鲛人痛呼，摸着自己的尾巴，眼泪不停的落下。

        年轻人听着这声，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老婆刚生了孩子，那孩子哭的时候也是这种声音，他道：“哥，他会说咱们的话，要不给他换个地儿吧，心里怪难受的。”

        那人指了指自己通红的脸，道：“不换，你看它给我打的，而且，它又不是咱们人类，也不是保护动物，抓他也不犯法。”

        这话，年轻人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也想要钱，所以就和他哥一起把箱子装了车。

        小鲛人蜷缩着身体，一动不能动，眼睛也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心里的恐惧不断上升，止不住的放声大哭，可是无人听见。

        额头慢慢溢出冷汗，最后唇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它面对也不是大海，而是几乎无穷无尽的黑暗。

        程慕跟在小鲛人身边，伸手想要保护自己，可是无能为力。

        那些人类用尽了手段逼迫小鲛人流泪，后来他们通过珍珠致富了。

        不再捕鱼，人人都住上了别墅，开上了豪车。

        他们出手的珍珠质量，在鉴定行里被认为绝品，非常珍贵，卖了不少钱。

        他们出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们还查阅了关于传说中鲛人的资料。

        鲛人血可治百病、鲛油可制长明灯。

        后者他们想着现在有电灯，所以没有取。

        小鲛人的血和鳞片却都被取了不少。

        可是，几个渔民突然变的这么厉害，明明没有一个是医学专业的，却能医治百病，明明原本家境贫寒，捕鱼为生，如今却能源源不断出手绝品珍珠。

        这些珍珠，国家派人去全国海岸渔民手中去找，却一颗都没有，似乎它们只在这几个渔民手中出现。

        这一切，引起了国家机器的注意。

        国家派人下来调查。

        几个渔民，就算突然暴富，眼光和见识却没那么容易拓展开。

        他们只是把小鲛人关在了一个人住处的地下室里。

        国家的人找到的时候，小鲛人已经奄奄一息，整条尾巴，遍布着狰狞的伤痕，小小的身体上，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它们甚至还在留着血，因为那几个觉得，只有小鲛人持续的疼痛，它才会哭，而且传说中鲛人寿命长久，几可长生，所以他们也不担心它会死。

        小鲛人的容貌看起来似乎只有四五岁大小。

        看到这一幕的几个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国家居然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一个军人连忙上前试探他的呼吸，微弱的气息打在他的手指上。

        军人呼吸一窒，赶忙要把它抱起来，这个地下室潮湿阴暗。

        “等一下，杜哥，我们打电话叫医疗队的人来吧”一人说道。

        程慕就在他们身边站着，梦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笑了。

        他走到小鲛人身边，对他道：“小程慕，你不用再受苦了，有人救你来了，他们是真正的好人。”

        他走到姓杜的军人面前，伸手想触摸他，手却穿了过去。

        “谢谢你们”他道。

        第二天醒来，程慕发现自己的床上滚落了好几颗珍珠。

        “我居然做个梦都能哭。”

        此时，敲门声响起…叩叩叩…

        程慕起身去开门，他以为会是塔拉尔，毕竟他不熟悉任何人。

        可是，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长官？”

        席谦的脸在他眼前出现。

        他沉默不语，程慕道：“找我有事吗？还是需要我的精神力？”

        席谦道：“去吃早饭，然后去测试一下精神力等级。”

        程慕点点头，道：“麻烦稍等一下。”

        席谦点点头。

        随后两人一起出门。

        路上，程慕问道：“塔拉尔呢？怎么没见他。”

        席谦半天没回答，程慕道：“不方便说嘛？”

        席谦眼眸微闪，道：“他去出任务了。”

        “哦。”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什么。

        席谦想起昨晚做的实验，那些珍珠效果很小但很温和，对于平缓alpha的精神力很有帮助，若是能够积少成多，那么它的作用难以想象。不过，他需要弄清楚一件事，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大量产出。

        昨晚做完实验他就去和塔拉尔要回了那两颗珍珠，若是不能大量产出，这东西流落出去，就是个大麻烦。

        吃饭的时候，席谦拿出珍珠，递还给程慕。

        程慕怔愣的看着，然后看向他：“怎么了？你不喜欢它们吗？”

        席谦道：“这些东西能大量生产吗？”

        程慕想到曾经不好的记忆，脸色苍白起来，声音颤抖：“不能。”

        席谦道：“既然不能大量出产，那么它就不该出现。”

        程慕愣愣的看向他：“我不明白，不过那怎么办？”它已经出现了。

        席谦道：“你自己收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程慕闻言，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在席谦的注视下收好珍珠，然后把珍珠递给他。

        席谦疑惑的看着他。

        程慕道：“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大量产出，但是对我没什么用，我感觉你的精神力似乎有点问题，给你用”

        程慕说完，笑着看向席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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